立春,万物复苏,冰雪消融,鸟雀齐飞,动物们从冬眠中苏醒,森林重新热闹了起来。
阳光透过这片新芽萌生的嫩绿树木,国崩愣在原地,手中空无一物但依旧握了握,热量还残留着此时扭头却不见人影,不自知的害怕在深处翻腾。
人偶们过于相似,也过于同步。他们不约而同地追逐着没被给予的东西,一方希望另一方永远注视他,而另一方希望对方从不离开他的身边。
国崩黑着脸,准备把那个乱串的家伙收拾一顿。他扫了眼四周后,沿着急促的脚印看到了动作奇怪的流浪者。此时,听到脚步声的流浪者惊喜地跑向国崩,将捧着的双手缓缓打开:“它好好看,是不是?”
蝴蝶扇了扇在太阳下闪烁着的蓝色翅膀,重新飞向了高空。
“就为了这个?”国崩冷淡地说着但拳头已经按耐不住。
“嗯,我想让你也看一眼它。”流浪者伸出了手,想要握回去。
国崩无奈自己被这句话一下子弄得泄气,他挥开了流浪者的手独自前行并嫌弃道:“脏,别碰我。”
流浪者紧紧跟在其后,抿嘴若有所思。片刻后他茅塞顿开,用国崩的袖子擦了擦,双手摆到对方面前,笑着说:“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这个天然黑的举动再次让国崩的耐心告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为什么用我的袖子擦?”
“因为,自己的衣服会脏。”流浪者无辜的脸上写满了对方提出了一个蠢问题。
“哈?”国崩给了流浪者的脑袋连环暴击,如同敲击木鱼。
流浪者双手握住了崩的手,逼近了对方自信道:“果然刚刚你在生气!平时你就只打我一下!”
“...为什么?”他仔细地回想了一遍,还是找不到原因。
国崩与流浪者好奇的双眸对视后叹了口气,掩饰道:“不要突然消失不见,森林里容易迷路。”
流浪者点了点头,这次的牵手示意没有被甩开,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我都能看出来了!”
“还做了验证,呵,这能叫做看出来?”国崩用另外一只手下压帽檐遮挡着面容。
“那下次我直接猜!”
“你...又要干什么?”隐隐泛起忧心的国崩开始觉得这个旅程不是一个好主意。
流浪者轻快地走在国崩身旁,浅笑道:“下次的事情,不知道。”
被擅长天然地激怒又安抚的对方反复搅动情绪的国崩,握紧了掌心的手:“麻烦。”
“巨大的。”流浪者认真地指正道。
“对对对。”国崩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敷衍了下,随后厉声恐吓,“还走不走,再不走我就拖你下山。”
“好!”
国崩没想到流浪者同意的是这件事情,只能拖着环在他脖子上的巨型挂件继续往下山。挂件过于碍事只能慢吞吞地踱步,考虑以后是要换个说法,还是让对方懂得什么是威胁。
闲着无事的流浪者四处张望便被没见到的植物吸引了,松开了环在国崩脖子上的手,拉着他看土地上冒出来的尖角。
“这是竹笋,可以吃。”话音刚落,国崩立马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转身的同时被蹲着的流浪者扯住了裤腿,对方传来:“吃?”
“人偶不需要吃东西。”他试图掩盖一切。
“吃是什么?”
明悟了那句话毫无作用的国崩凝视了一会流浪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眼神。他抬头望了望太阳高升,将近中午的天空,回头看去,路程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放弃了挣扎。
“先挖点竹笋。”他拦住了流浪者用手刨坑,掏出了金饰羽毛递了过去,自己靠在树上思索为何可以一步错,步步错。
远处灌木中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国崩的思绪,人迹罕至的大山深处,他遥望到了人类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地面挖掘些什么,面罩半遮着脸,一身古怪的衣服也并不像是附近的村民。
他向蹲在地上挖竹笋的流浪者示意了一下,准备独自打探情况。
“不要,我也要去,我都没见过。”流浪者本来想用手抓住国崩,但满是泥土只能蜷手作罢。
“不行。”成功一路驱赶魔物独自抵达稻妻城的国崩对自己的武力多少有着自信,此次这般态度主要是因为对方受惊后要是被吓到哭还得他来哄。但流浪者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失落,他无奈折中:“坐在树上说不定看得到。”
流浪者勉强地点了点头,张开手臂让国崩把他递上去,坐在高处静静地盯着国崩和不知名人类的交流。
远方,国崩挂起了人畜无害的假面:“叔叔,请问你知道哪里有船可以离开这个岛吗?”
“继续往东方走那边会有个港口。你一个人?”魁梧的成年男性偷偷将铲子踢向灌木,扯了扯嘴角表示和善。
国崩摇了摇头:“是能去往各个地方?”
“这里哪有这么方便,那船只能去离岛,要去其他地方只能坐离岛那边的船。”此人四处观望却没有发现其他人,背后的小刀隐隐闪光。
转身离开的国崩柔声道别:“谢谢,打扰了。”与此同时,而耳腔内穿进划过的风声,轻轻侧身便躲过了袭来的刀。
“你一个人多不安全,不如跟我一起下山。”他好心地提着意见,却拿着刀逼近,“叔叔我可是个好人,以后你再也不愁吃穿了。”
国崩厌烦地啧了一声,此刻深悟人类比魔物还弱,动作缓慢,力气又小还划不伤他。他抬腿往上一踢,那人手上的刀便瞬间被插进了树里,紧接着一扫堂腿便将把那人弄翻在了地上。
他踩着对方的背,寒意道:“刚才结束了不就好了?是觉得这样更有趣?”
就算神之造物无法运用元素力,那也与人类天壤之别。
电光火石一瞬间,此人还没回过神,已经满口青草,他不敢相信自己被小孩秒杀,口中乱吐一堆威胁的话语。试图用元素武器反扑但对方悉数察觉,甚至全部被反作用到了自己身上,随之被猛踢了几脚差点晕厥。
国崩拔下了树上的刀,来回踩踏对方的头让其与土地摩擦,他看着流出的鲜血,勾嘴恶意道:“既然不会回答,这张嘴是不需要的吧。”
“需,需要...”他颤抖地回答,被鲜血覆盖的视觉中,只觉得看到了恶魔与死神的混合体,笑着说出这句话,笑着折磨他。
“去年冬天来过这不?”国崩验证之前洞口脚印的来历。
凄惨的成年男人疯狂摇头:“我来这是拿之前藏的钱回到离岛,其他地方都被突然来这的官兵缴收走了,真的,真的没来过!”
他余光看到了刀闪烁的样子,满脸恐惧接着求饶:“大人,大人,您要去离岛,一定需要钱,我这有,我这有!”
他忍着剧痛,用沾满血的手翻了出来。
“所以你要拿这么脏的东西给我?什么时候给你这个权力了?”国崩又用力踩了踩底下的人。
半死不活趴着的男人挣扎地用衣服擦干净皮制的钱袋,接着上供。当看到国崩收下后松懈的一瞬间,目光中靠近的小刀是他脑海里最后的景象。
国崩用两根指头嫌弃地提着这个钱袋,往流浪者那返程。下一秒,思绪被对方全部占据,他有想过会发生点意外,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嘴角抽搐了下:“你到底在干什么?!”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流浪者的帽子上蹲了一堆团雀,松鼠还挂在他身上,蛇在一旁准备缠上去,全身被动物包围还形成了奇妙的和谐感。他动也不敢动,泪汪汪地诉说:“我也不知道,等我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了。”
国崩只好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将蛇引开的同时其他动物也被吓走,他张开的手臂,无奈道:“下来。”
流浪者用脚蹬树,从天而降。国崩稳稳地接住了他后拍了拍对方的草帽,擦了下带有哭意嫣红的眼尾,扯开了话题:“还挖不?”
“挖。”流浪者委屈地说完后就蹲了下去,接着进行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情,心情恢复了下好奇道,“为什么那个人类突然向你冲过去?”
“他觉得之前的对话不够有趣。”
“哦,那为什么你踩着那个人类的背?”
“他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欸,人类真奇怪。”
国崩毫不心虚,果断道:“嗯。”
流浪者张望了一下,好奇心无止境:“他怎么满身红色,还趴在地上?”
“困了,在睡觉。”有点不耐烦的国崩打断关于人类的话题,“走吧,差不多够了,我带你生火。”
“生火?”
国崩抓住了流浪者满是泥巴的手,提起还在地上的食材,往河边走去。在处理好竹笋后,天色暗沉,夕阳西下,国崩给流浪者示意了怎么生火后,就在附近寻找一些可以调味的植物。
他看着不管放了什么味道的竹笋都表示喜欢的流浪者有点心虚。
...或许可以在离岛带他逛逛。
流浪者看到国崩一直盯着自己,以为他也想吃便递了过去:“给!”
“你吃。”国崩想起之前尝到的味道,摆手拒绝却被塞进了嘴里。他嚼了嚼,看着流浪者喜悦的神情,或许真的没有这么难吃。
不,就是这么难吃。
他强行咽了下去难得地升起内疚,一边给篝火添加树枝,一边抬头看着越发明亮的星星,思索按照这个进度还需要几天才能下山。
国崩叹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给他添麻烦的这位,他的过去仿佛已经遥不可及,他的过去...
“疼!”流浪者伸出双手,表示被烫到再次吸引了国崩的注意力。他无奈地给对方揉着手指:“又怎么了?”
“我就碰了一下它。”流浪者往火堆的方向抬了抬脑袋。
国崩用扬起的嘴角强压自己的暴躁:“这是用来驱赶野兽的,下次别碰!”
“好。”
“你也就答应的时候这么利索。”国崩搂着流浪者,抚摸他的长发,“睡吧。”
而他也就只会睡着了就不痛的解决方式。
将头埋在国崩怀里的流浪者浅浅微笑,他揪紧了国崩衣服闭上双眸。
被月光所照耀,停滞着的银色世界中,星空如同往常一闪一闪。
国崩不知是春天到了还是旁边篝火的原因,觉得越发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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