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稻妻城随随便便逛了几天后,好不容易等到祭典开展,结果雷电将军废除了眼狩令的消息也同时传来,人偶们啧了一声后便将真让那只狐狸得逞了的事实抛掷脑后,漫步逛向祭典的场地,甘金岛。
还没抵达此地,远处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黑夜的烛火下浮现乌泱泱一堆人,小孩四处乱窜伴着尖叫,甚至涌出甜到腻的气味刺激鼻腔。
他们脑子有问题吧?来这种鬼地方。双方同时冒出这个想法。
怔了一会回神的流浪者扭头望到国崩皱眉的样子,轻笑一声跑着将百般不情愿的对方拉入场内。而目光被流浪者洋溢的侧脸挤满的国崩也只能叹口气后快步跟上。
越靠近便越能感受到这个地方热闹得过于热闹,放眼望去,人们摩肩接踵,摊位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离不开甜字的商品,苹果糖,鲷鱼烧,奶茶...
在这相当摧残人偶敏锐听觉的环境中,他们顺着人流走走停停,偶尔参与这边捞金鱼之类的游玩,并用留影机记录这些或是国崩摊着的一张死鱼脸,被记录的那方以写着‘幼稚’的眼神概括了一切,无奈地嘴角上扬。
大致扫完了一圈后天色越加漆黑星星格外夺目,流浪者吃着难得不是甜的东西跟着国崩离开稻妻的最后一站。
他咽下了口中的烤肉,询问如何去往须弥:“锁国令还没废除,这边的人不可能出海,难道我们要自己划船离开吗?”
“那个女人怎么做什么都半途而废。”流浪者神色嫌弃,将手中吃剩的烤串再次递给国崩。
国崩吃完了最后一口后将签子放进了早已被此填满的纸杯中,暗指道:“丑角准备好了船。”
“哦,凯瑟琳今天给的那封信啊。”流浪者扫了一眼附近后拉着对方前往有着垃圾桶的摊位,他挑着摊上的寿司嘲讽道:“居然还让我们快点回去,下次休假要提前提交申请。”
“毕竟叛逃的人不至于在这些地方乱逛,还让愚人众安排吃住。或是威胁,时刻禀告消息我们的士兵以及今天才给出的提醒。”
国崩一边掏出摩拉结账一边漫不经心地提出猜测:“不过,也可能是终于心虚让我们接连干了几百年,推迟到让我们玩完一遍才叫我们回去。”
流浪者点了点头顺手将对方提了一路的拉近扔进桶里,可惜道:“要是知道有休假这种东西就应该在叛逃前全部用完。”
“算了,当作那艘船抵扣了。”他拉着国崩坐到一旁的餐位,夹起寿司塞进嘴里一嚼的下一秒毫不动摇地将盘子推给国崩,望着对方吃进去后,眉间含笑道:“芥末放太多了。”
“你倒是提前说。”国崩强行咽下去这块直击大脑的寿司,双眸透出无奈。
流浪者手肘抵着桌子撑着下巴凝望着国崩细微的神情变化,似笑非笑:“好。”
在这根本不明晓对方是否还会再犯的语气下,国崩只能聚精会神地吃着流浪者递过来的每一份。真是恶趣味,他感叹着。
而恶趣味的人偶心不在焉瞭望远处,惯例的逗弄与对方给出的惯例回应,但如今带来的感觉也显得有几分不同。
流浪者在近些日子越是分析自己便越是迷茫,不知缘由时而失效的咒语,一空闲便反复回放对方的大脑,以及越发无法偏移的目光...
他低头盯着转动筷子的手,试图余光不注意国崩张开嘴后用粉嫩的舌尖将寿司抵入口中,同时以杂七杂八的东西打岔着思绪。
“走吧。”国崩起身后伸手示意流浪者搭上来。
流浪者缓缓回握,望着双眸中只有他的国崩,扯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泄愤,莫名其妙要让他明白的事情与如今这份迷茫都是这个人偶的错。
“怎么...”话音未落,国崩松开了牵着流浪者的手,揪住了被小工绊倒即将摔在地面的孩子,另一只手抓住了半空中直冲过来的白色物体。
“啊啊,客人没事吧?”店家急忙跑来,连忙道谢并将手上的毛巾递给被奶茶溅了一手的国崩。
流浪者制止了对方的举动,轻轻抬起国崩的手,垂眸凝望着污浊下越显细腻的肌肤,泛着淡粉的关节,顺着指尖流下的奶咖色水珠...
伴着这股过于甜腻的气味中,他仔细地将国崩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贯注得仿佛听不到此地的嘈杂声。
国崩余光瞟着沉默的流浪者,如沐春风地敷衍完那堆人的感谢后便带着对方走出几米外,而依旧无声。他略思后自省这次的大意,若是有毒...承诺道:“下次我会用雷盾隔绝掉。”
“嗯。”流浪者反射条件般回复了对方的话后终于回神,他迅速拉着国崩去到海边屡次清洗这只手,闻了闻再也没沾上那股味道后才罢休。
而自认理亏的国崩只好放任流浪者,无奈道:“就这么讨厌甜的?”
流浪者点头后又摇头,与其是说讨厌这股味道不如说是讨厌国崩身上沾染其他味道,特别是不来自于他。
讨厌也没那么讨厌?国崩得出结论。他望着心情终于恢复的流浪者,评价道:“麻烦。”
“巨大的。”流浪者浅笑改正这个说法。
国崩嘴角上扬,拉着对方前往船只停靠的海岸,敷衍道:“对对对,走吧。”
“这次不威胁我了吗?”流浪者上前越过国崩,倒着走注视对方的面容。
“呵,说出来让我再次拖着挂在我脖子上的生物走吗?”国崩嘲讽后灵光一闪:“所以那个时候下山你是故意装作听不懂的?!”
“相当省力。”流浪者竖起大拇指赞扬了一下对方过去一拖二的劳力,开脱道,“谁让你的语气太好猜了。”
“是你生气又不告诉我理由,嘛...一点点不爽就小小折中报复一下。”他将手挂在了国崩脖子上。
国崩嘴角抽搐,所以流浪者在他们刚相遇的时候性格就汤圆芝麻馅?他拍了拍脖子上双手的主人,又沦为挂件的对方示意松手,确认道:“我给你洗头,你硬是把我拽到河底?”
“报复。”流浪者松手后轻快地走在国崩身旁,“谁让你把我丢在森林几个月的。”
过往的一切渐渐在国崩脑海里浮现,人偶对他人的视线极度敏感更别提是排斥和嫌弃,正常情况下必定为了博取好感而畏手畏脚又讨好,流浪者却一次都没有。
他瞥了一眼对方推断道:“你那个时候在准备我要是表现得不如你愿就离开?”
流浪者挠了挠脸颊略带心虚:“你丢我一次我丢你一次,这不是很公平么。”
“那个时候是你自己在跟着我,这能算丢?”国崩断然拒绝‘公平’这个说法,谴责道,“而你分明在准备违约。”
“但如今我可一次都没违约过,也不知道是谁经常犯。”流浪者瞥向国崩,心虚瞬间消失不见,勾起嘴角调侃道。
“当然不及谁有隐瞒我的事。”国崩以阴阳怪气反击,他望着流浪者一瞬瞳孔紧缩后迅速反咬一口并打岔的状态没再点破,反而勾起了嘴角。
这种东西,当然藏得越久,把柄便越大。
他轻轻拍了几下流浪者的脸颊后又揉了几下,双眸中的黑气若隐若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讨好我呢?
流浪者一颤,但是目光里是国崩往日般温润的笑容,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对方只是想炸一下他。他以扯对方脸颊作为回击:“过分。”
“哦。”国崩微微抬头示意刚刚抵达的环境,“不喜欢?”
映入眼帘的是昏暗一片的森林,蓝紫色的树木高高笼罩天空,荧草微微发光,小溪缓缓流过,越发突显静谧无声。
在不是雷声太杂,就是雾霾太重或亮得刺眼的稻妻一度放弃游玩,而对方依旧选出了一个他偏爱的地方。
从那时得到神之心国崩却没丝毫波澜的态度便隐隐察觉到,对方真的在注视他,不如说是越来越注视他。
流浪者余光扫了一眼双方紧紧十指相扣的手,遥望这片不过几步就能穿过的森林,却迷路得无法找到任何出口。
“什么时候做出这个决定的?”他淡淡道。
“嗯?凯瑟琳告知船的位置的时候我顺便调了调。”国崩诧异对方此时一点都不喜悦的心情。
“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你不是也在场吗?”国崩顿了顿,继续道,“不喜欢的话前方就...”
“咚!”流浪者单手护住国崩的头将其压在树上,另一只手用食指拦住了还要张口说话的对方,“你的性格真是既过分又恶劣。”
“我为了维持我们之间的状态,可是每时每刻都挣扎着如何处理你给我带来的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告诫自己是‘同样’的人偶所以没必要想触碰你,警惕你突如其来的举动便不会感到耳鸣般的异样,将大脑放空就能无知觉不再想到你...”
流浪者望着神色呆滞的对方,单手反复揉搓对方的脸颊,恶狠狠道:“而你干了什么?!”
“除了将我好不容易才得出的解决方式一一推翻以外,什么都没做!”
这个人偶是个笨蛋。国崩从无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这件事情,他双手环住了流浪者的脖子,亲吻对方的嘴角后,难以掩饰愉悦,雀跃道:“是么,那再给你一个提示。”
“那个夜晚罗莎琳对你说,‘真是可怜,被养在身边的人做了这种事情都意识不到’。”
“而你这么回答了,‘别拿你那无聊的人类观念来定义我们,我们是一模一样的人偶,他没有不能对我做的事情。’,让我十分不爽。”
下一秒,国崩微微开唇接受对方的入侵,四百年跟着他在深渊,后续几十年又忙于愚人众的任务,甚至连升起的这份**都被自以为的常识禁锢...不做这些亲密举动流浪者可能确定得更快?
稍稍心虚的国崩感到舌尖一痛,对方不满意于他此时的开小差便闭上了双眸。
流浪者舔舐着对方,慢慢抚摸着国崩的手,胳膊,腰...既然不是一模一样的人偶,那...一切都合情合理,瞳孔中仿佛红光闪烁。
耳边踩着叶子窸窣的声音传来,流浪者停止了交缠的吻,神色充斥厌烦地扭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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