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希斯忒在走出至冬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蒙德和璃月各有各的美，风土人情同样吸引人。只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散兵分开这么长时间了。
自从维希斯忒在冰皇的宫殿里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散兵，并且从那时开始就一直跟随他。
在冰皇给予的特权下，维希斯忒几乎很少被派给其他执行官去做任务，之前唯有的几次也是以最快的速度结束。
这回达达利亚硬拉他去璃月，算得上维希斯忒任务历史上最耗时的一回。
冰皇特地嘱咐他尽力配合达达利亚工作，而散兵大人也出乎意料地没有提出异议。
至冬真的很冷，但因为有重要的人在，所以才会一直期盼着回来。
……但偶尔也会冒出不想回来的念头。
比如和空一起旅行的时候、在翘英庄喝茶看热闹时候……以及现在，躺在冷冰冰的实验台上扮演一个合格的实验对象的时候。
冰凉泛着金属光泽的仪器被博士整理好，细心佩戴在维希斯忒身上，引来少年条件反射地颤颤栗。
金属刺入皮肤的触感无论经历多少回都没办法完全适应。
“我早在第一次实验的时候就同你说过，你应该趁早适应这些，没想到几十年了居然还没习惯。”
多托雷捏着手术刀，托着维希斯忒的手腕，边观察边说着一些令人恼火的话。
“哈，我怎么会想到，几十年过去了，您的实验居然毫无进展。”
维希斯忒的意识有一点模糊，但嘴皮子依旧利索，这点跟他上司散兵学了个十成十。
多托雷嗤笑一声，低头记录实验数据，显然不把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放在眼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维希斯忒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被头顶冷白的灯光刺得眨了眨眼。
“……生命力恢复的速度比一年前提升了百分之十，看来这趟旅途让你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只是获得了一些新的记忆而已。”
维希斯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能力在逐渐恢复……”多托雷手上的笔几乎没停过，少年一直搞不懂，到底有多少乱七八糟的数据需要他记载。
“看来有必要更新一下你的身体数据了。”
带着面具的男人好合上本子，心情颇佳地指挥呆在一旁充当助手的切片，而即将被进行“测量”的对象闭上眼不作任何反应。
但很快的，随着测量的过程的深入，少年难以忍受地发出痛苦的喘息。多托雷专注地盯着整个过程，嘴角甚至上扬了一个弧度，不知道是不是在为可能有进展的实验项目而感到愉悦。
“别摆出这副脸色，小家伙。”
维希斯忒闻言瞪向他，眼里的狠戾像是一头即将咬杀猎物的恶犬。
多托雷笑了一下，轻轻抚摸恶犬的眼睛。
“我早就说过，你要习惯疼痛。”
没有力气反驳他，维希斯忒任由自己的意识沉入混沌。
-
“……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看着侍者渐渐走远，懵懂的小少年乖乖照着侍者的指示在那扇奇怪的门外原地等待。
想起侍者一路上都在重复“千万不能打开门进去”，黑发红眸的小少年有些纠结。
真的、真的很好奇……
虽然侍者说在这里等待就可以见到阿散，但是……
小家伙犹豫不决间，突然感受到门后熟悉的气息。
是阿散的味道。
……阿散在门后面躲着吗？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呢？还在生我的气吗？
踟蹰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少年推开那扇门。
“……阿、阿散？”
见到人时一瞬间的喜悦被眼前称得上可怕的场景冲淡。
“你、怎么会来这里……”
紫色头发的精致少年被控制在实验台上，头顶冷白刺眼的灯光照出少年的躯体，不似常人般的惨白。
“阿散、会很痛吗？”
小少年愣愣的，看着人偶身上被人为制造出的、奇怪的豁口。
“回去。”
散兵冷着声音，但能听出几分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见小少年没有动作，散兵再次重复。
“离开这里，维希斯忒，这是命令。”
从睁开眼就被告知要听从散兵的命令，以至于维希斯忒条件反射地往门外走，等到在之前呆着的地方站定，小家伙才回过神来。
散兵曾经说过的，他不喜欢疼痛。可是他刚刚明明疼到指尖泛白，连身体都在细微的颤抖。
很痛，那一定非常非常痛。
“看来有不听话的小家伙。”
青年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传过来，维希斯忒认得这个声音，是之前什么会议里的第二席，阿散向他解释过，是“同事”之类的……
虽然“同事”是什么他暂且搞不懂，但如果认识的话，他或许能帮帮阿散……
小少年向戴着面具的奇怪青年诉说了自己的请求，面前的人突然心情很好的样子。
“……交换？”
缺乏常识的小少年很显然难以明白多托雷的意思，这位愚人众第二席颇有耐心地朝他解释：“你想散兵不再遭受这些痛苦，对吧？”
见少年点头，他循循善诱：“可散兵不来，我的实验就没办法进行下去，这也是他的任务之一。除非……有更合适的人选能帮我完成这些实验。”
维希斯忒明白了，他急急地开口：“可以的，阿散怕痛，但维希不怕，维希可以用自己做交换……”
“但是、你要向维希保证，不会再让阿散来这里……”
多托雷有些意外，散兵确实没养出一个傻子，至少有点机灵能和他谈条件。
“好，我向你保证，在我研究你研究腻了之前，不会对散兵进行任何的研究行为。”
话音刚落下，一点奇怪的元素力交织成线，印在了多托雷额头上，之后渐渐消失。
有趣起来了。多托雷感知了这份奇怪的“契约”，嘴角微微上扬。
不枉他费这些心思……
-
半夜被惊醒大概已经是维希斯忒这一段时间来的常态了。
不过这次梦到的只是一些正常的往事，虽然梦里讨厌的人依旧令人讨厌。
想到多托雷那张脸，维希斯忒就开始幻痛，以至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横竖睡不着，维希斯忒起床披上衣服就偷偷摸摸溜到自家上司的房间门口，然后来回踱步。
大概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打扰屋里的人。
不过在门口来回踱步已经很打扰他了，散兵睁开眼睛，下床开门，果不其然收获一只惊讶脸的小狗狗。
“你脚步声这么重，是想半夜三更地吵死我然后继承我六席的位置吗？”
小狗有点沮丧地耷拉着耳朵。散兵瞥了他一眼，将门敞开了些。
“说吧，大半夜找我有什么要紧事。”
维希斯忒赶紧进去，顺带合上门，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自家上司。
“睡不着觉。”
“哈，很符合你在我心里愚蠢的形象。”
散兵冷声讽刺，自顾自躺上床，背对着在他床边站着的维希斯忒。
维希斯忒努力在他床边蹲下来，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自己滚上来。”
好耶！
维希斯忒立马向上司展示了自己强大的执行效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自己团进了散兵的被窝里。
有的时候就连散兵自己也很疑惑，这家伙每次是怎么把自己精准窝进他怀里的。
窗外月亮高悬，屋里沉默了很久，久到散兵以为少年已经睡着了。
“阿散。”
“……”
“在至冬外面的时候，我超级想你喔。”
“……”
“所以下次、不要让我去做那么远又那么麻烦的任务了……”
少年嘟囔的声音低下去，呼吸逐渐平稳，这次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散兵挪了挪自己的左手，轻轻搭在维希斯忒的腰背处，然后缓缓收紧。
温热的，真实的触感。
至冬，果然还是太冷了。
是直球！！维希选手打出了一记直球！轻松得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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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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