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宅客房，半夜
“……”
维希斯忒终于从梦里挣扎着醒了过来，那双红色的眼睛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看了多久，才勉强理清脑子里混乱的记忆碎片。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下床走到窗边吹风，面颊上冰凉一片，大概是梦里的悲伤太过真实，以至于哪怕在做梦，人也已经泪流满面。
脑子里乱的很，维希斯忒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情况下其实不利于思考，而且梦里混杂模糊的影像也完全不能称之为“记忆”。
不过……如果是真的，维希忍不住这样去想，难道这就是为什么阿散不愿意和我多说那些回忆的原因吗？
如果从那之后我们就分别了，又为什么会在至冬的实验室再相见？
我们再见的时候时，我从手术台上苏醒的时候，那个时候见到的阿散，又为什么会惊喜，为什么会悲伤？
或许其中，还有什么我没有看到的经历……
维希斯忒默不作声地从天黑想到天亮，终于在清晨的第一声鸟鸣之前整理好自己略微憔悴的面容，径直走向神里宅的主屋。
有些合作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他现在急需一个能在稻妻四处游走，又不被怀疑的身份、或者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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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带这几个普通人，打算去我给你的地址？”
神里绫人扭头看向大大咧咧翘起一条腿坐在他屋子窗户边上的维希斯忒。
黑发少年面上还是一派生人勿近的冷漠，只是语气里透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质疑来。
“……阁下不妨直说。”
事关重大，神里绫人难得不搞那套弯弯绕绕的说辞。
“如果你想让他们去送死的话，尽管去好了。”维希斯忒冷笑，“我记得我强调过，最好是拥有神之眼的人参与这次行动。现在稻妻施行眼狩令，除了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大族的人手上的神之眼尚有幸存，恐怕普通士兵手里也没几个吧。
换而言之，不想事情做的太过招摇的话——你、和你的家政官，才是最适合出发的人选。”
一旁的托马闻言，心里不太赞同家主参与冒险，有点担忧地望向神里绫人。
“更何况我既然提出与你们同行，难道神里大人还唯唯诺诺……怕我偷偷给你使绊子，担忧自己的安危不成？”
维希斯忒冷着脸挑衅，多少有点对他们这种世家做派感到不满，这些人宁可赌上普通人会出事的风险，也不肯好好听取他的意见。
不过惜命也无可厚非，毕竟神里绫人是神里家的家主，不说家族的庞大悠久，就单单说他们神里家是稻妻的社奉行，神里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稻妻现在糟糕的政治现状恐怕也很难维持。
“我明白了，是我考虑不周。”
神里绫人从这位至冬少年的言行里看出了几分严峻，从善如流地吩咐一早上就被叫起来的军士们解散，心道事情恐怕比他预计的还要糟糕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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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禁止通行。请出示凭证。”
驻守在这个不知道做什么，但是半夜仍旧灯火通明的基地外面的士兵，尽职尽责地阻拦着一切试图闯入者。被维希斯忒要求扮作愚人众军士的神里绫人和托马只好停下脚步，两个人对视一眼，暂时没有人开口。
不一会儿，托马试图跟守卫攀谈。
神里绫人正回忆之前和那个年轻愚人众少年的对话，思考该如何凭着一身普通的乔装打扮进入这个秘密基地。
当时维希斯忒丢下两套衣服告诉了他们路线，顺便嫌弃地看着换了装扮的两个人，叫他和托马收一收身上的“一身正气”，其他什么话也没留下，只说让他们先走，自己马上就到。
托马没能问出什么，反而明显快聊崩了。眼看着驻守的军士脸上的疑虑越来越重，神里绫人只好开口：“女士大人……”
还没等他斟酌的借口说出口，就被不远处的声音打断了。
“罗莎琳还真是小家子气，为了和我作对，管理人员调用都不往下通知，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来人口吻张狂，一手扶着头上的市女笠，一手抛了个东西给看守的军士。
神里绫人注意到，少年出现的时候那些愚人众的军士就面露惶恐，直到军士手忙脚乱接过少年抛过去的东西，仔细确认后，连忙示意同伴放下了原本横在他们面前的武器，然后个个诚惶诚恐地向少年行礼。
“散、散兵大人！”
被称作散兵的少年显然位居高位，以他直呼女士其名的言行来看，恐怕也是一位执行官，神里绫人从观察到的衣装风格和短短几句话里体现出的行事作风，再加上一些消息渠道，猜测眼前的少年大概率就是愚人众执行官中第六席。
不知道是观察的太明显还是这位执行官太敏锐，神里绫人对上了少年看过来的视线，只一瞬，少年就走向里面站定，好似只是不经意看了手下一眼。
“蠢货，谁允许你直视我。”
神里绫人低头，顺便扯了一下有点躁动的托马，两个人尽职尽责扮演着挨骂的愚人众军士。他们俩不熟悉这位执行官的作风，其他驻守在这的人不乏有在散兵手下呆过的，搞得这一片人都多少八卦过这位上司的行事风格。
他们对这位上司的功绩有所了解，倒是齐齐被这话吓了一跳，生怕这位传说中脾气最差的执行官一个不高兴，跟他那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一样冷不丁给他们来上一刀，血溅当场。
少年看这些人一副鹌鹑样，只觉得扫兴，冷哼了一声就往里走去了。
远远的只传过来一句话。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再慢吞吞的杵在那里，就去给我学学稻妻的切腹谢罪吧。”
暗含威胁的话一出，两个假愚人众真稻妻人心里倒是没什么反应，面上学着守卫装出来一点慌乱，倒是一致收获了那些军士“跟在这位大人身边你们辛苦了”的同情目光，然后拍拍他们的肩膀催着他们进去。
这下倒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混进来了。
神里绫人和托马对视一眼，在里面明显在等待他们的少年面前站定，少年看了他们一眼，不作反应，只是领着两个人在这个工厂一样的秘密基地里转了一圈。
二人越看越觉得心惊，工厂制作的明显不是什么正经玩意，不用说这跟普通神之眼好像别无二致的外壳，只说那些器械里透露出来的不详的气息，就足以让人提高警惕。
等到被执行官堂堂正正的再领出大门，三人走到里工厂远远的一处郊外，神里绫人二人才觉得头重脚轻，身体不太舒适。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一定要有神之眼的人才能一起行动。”
眼前陌生的异国执行官突然变了嗓音，熟悉的声音惊的神里绫人脑子清醒了不少。
“阁下怎么……”
“一点奇技淫巧而已，”维希斯忒换回了自己的本音说话，但仍旧顶着自家上司的脸。
他看着这主仆二人虽然错愕但也冷静的很迅速，顿时觉得吓到人的成就感一下子没了一半：“现在看也看过了，希望神里家主能遵守约定，尽快办好我的要求。”
“当然。”神里绫人恢复他那副优雅得体的神态，指着身边的家政官介绍：“我事务繁多，以后难免有关照不到的地方，阁下如果担忧进度，随时可以联系托马。”
托马朝着维希斯忒点点头，维希斯忒礼貌回应，扶着斗笠转身就离开了。
只留主仆二人在原地沉默。
片刻，托马开口：“我看他的脸，应该不是化妆，没观察错的话，恐怕连身高、体态都做了调整，站在那里完完全全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神里绫人神色复杂：“那位女士阁下计划的东西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她回至冬前的那些举动，还有那个人造神之眼……”
二人谁也不回谁的话，好像只是你来我往的交换情报一样，吐露出此行的一个又一个收获。
到最后，神里绫人叹了一声：“这下我倒是，真的对维希阁下先前的的提议有点心动了。”
一个来自敌人内部的情报源，尽管传递的情报不一定保真，但相比较一无所知、一头雾水……
看上去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上司竟是我自己（bushi
维希狐假虎威借上司的势，胆大包天甚至演了上司本人，还没一个人能认出来
其实熟悉的人仔细观察应该看得出来细微的不同，但是谁让上司威名在外大家也不敢抬头仔细看
而且维希有信物，女士又故意没通知下属工作交接的事情……这波除非知道人员调用的高层在场，不然谁来都得遭骗
另外神里家爆改愚人众，我宣布世界是一个巨大的cosplay（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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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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