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姐几乎是竭尽全力，花费了她全部的词汇去形容那只鲸鱼。漂浮在空中的巨大身形、破坏性极强的尖角与裂口、如星空宇宙般虚幻的躯体……这种描述让艾尔海森陷入了沉思。
他起初还以为是某种水之幻形或者干脆是深海龙蜥，但谭姐的描述听起来比那要危险太多，甚至那可能是某种不可名状的……艾尔海森想了许久，发现记忆里没有相关的事物存在之后，便将目光投向了赞迪克和艾莉丝。
几个蓝星人暂且不论，此时在场的提瓦特人里就属艾尔海森年纪最小、资历最浅了，要说有谁明白这起事件的经过，也只有可能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
艾莉丝倒是没有率先解释的意思，赞迪克瞥了闭口不谈的魔女一眼，再与艾尔海森对视，他微微皱着眉，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情愿，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与古怪。
那眼神似乎在说：一定要我解释吗？
艾尔海森回以平静的注视：请。
两个人在无声的对视之中拉扯，旁边的艾莉丝反倒清闲了，饶有兴致地去扒拉一下火堆，而赞迪克最终叹一口气，宣布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来讲。”
他走到火堆的另一边，在几个蓝星人的对面坐下，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措辞，才起了个头：“你们所看见的鲸鱼，名字叫吞星之鲸。”
“如果你们玩上了原神的最新版本，就应该知道它了。”赞迪克说着，向艾尔海森讨了他的平板过来，左右扒拉两下调出一个界面，再将屏幕调转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就是……”科考小队里的短发女生有些讶异，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眼里带着几分恐惧。
屏幕上所呈现的，正是他们先前所见的……那只叫人心生惧意的鲸鱼。
“吞星之鲸是一种界外生物，不属于提瓦特，当然也不属于蓝星。它生于宇宙，在星海里遨游……这种异界巨兽也掌握有一些时空相关的能力，加上这个秘境的时空本就混乱，你们先前可能是误入它的领地了。”赞迪克比划着，尽可能用最简练的语句向几个对此显然没什么概念的蓝星人解释道，“它一般对人类不会无缘无故产生恶意，只要不去招惹它……但它光是存在就足以引起空间的崩毁，更别说还有一些其他的物理伤害，之后做好防护绕着走就行了。”
“至于吞星之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秘境又为什么会与它的领地相连……”
赞迪克语速放慢，意有所指地看向了一边大概是在摸鱼的艾莉丝。而艾尔海森坐在他的旁边，也跟着看了过去，几个蓝星人被引导着也一起看了过去……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饶是艾莉丝这也忍不住有些心虚。
“说得好像吞星之鲸是我引来的一样，我可是救了人呢！”她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裙摆，又拿出了自己的魔导书，坐到了艾尔海森的另一边。
“近些年，提瓦特的边界越来越脆弱，这种情况是很容易引来一些界外生命的。虽然在那边有很多的存在一直保护着提瓦特，已经有一只吞星之鲸在提瓦特沉睡……我们见到的那只大概与提瓦特的并非同一个，但现在又因为你们的原因，提瓦特和蓝星的距离越来越近，加上蓝星本就处在一个地脉复苏的时刻——吞星之鲸不就被引过来了？要不是因为这里的地脉在复苏，还有人在外面帮衬一把，不至于马上就让吞星之鲸一口吃掉，我又刚好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至少这个秘境就是凶多吉少了。”
她打开魔导书，在书页上方用元素力的光芒绘制出一个形象的小动画，伴随着她的解说，代表蓝星和提瓦特的两颗星球越来越近，而原本环绕在提瓦特星球周边的一个光点组成的小鲸鱼也绕到了蓝星星球边上，还张开大嘴比划了一下，似乎要把两颗星球一起吞了。
“等会儿……所以吞星之鲸的名字，不是一种夸张手法……”谭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飘忽。
“这是提瓦特那边的叫法，在不同的世界也可能有不同的名字，但‘吞星’的描述的确是一种纪实。”
赞迪克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艾莉丝手上的魔导书，但还是接着解释了下去，“吞星之鲸以星球的能量为食，并且对自己的食物要求很高……不吞掉蓝星可能也是因为现在的蓝星还没有完全暴露它所拥有的潜能吧。我们暂且不清楚这种生物有没有种群的存在，但吞星之鲸在提瓦特时一直吞噬着原始胎海之水，而根据枫丹一直广为流传的预言来看，它会导致枫丹的灭世之灾。”
看到科考小队一脸迷茫的神情，赞迪克下意识又停住了，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措辞才再次开口：“不用理解原始胎海是什么……你们简单理解为这种大鲸鱼可以导致一种，呃……圣经里要靠创造诺亚方舟来度过的灭世洪水，或者大禹治水的那个‘水’就行。”
火焰静静地燃烧着，在簇拥之下，照亮了所有人的面庞。
也许是因为赞迪克和艾莉丝所讲解的这些事物对他们来说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叫人一时间难以相信……然而，在见过了那些存在之后，科考小队的四人都没有一点怀疑的意思。
然而，先前一直沉默的艾尔海森却突然出声。
“吞星之鲸的存在会影响我们种下世界树，打通与提瓦特的通道么？”
他的态度仍然泰然自若，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叫见多识广的艾莉丝都有些讶异。她大概是瞥了一眼艾尔海森，语气有些惊奇：“按理来说应当是不影响的，但世界树的诞生可是一件大事……这个秘境对愿力的应用又非常强大，到时候产生的能量波动，我也说不好会不会将它引来。”
赞迪克转头也看向艾尔海森，却是没有跟着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颜。
艾尔海森没注意到他的视线，而是低头思索了片刻，又向艾莉丝问道：“那可以请你将这几位先送出去么？”
他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几位蓝星人。
四个蓝星人都没有说话。虽然这次秘境之行他们可以说是几乎一无所获，但几人都默默赞同了艾尔海森的提案。作为手无缚鸡之力、不掌握元素力的普通人，他们开局就全军覆没，全靠艾莉丝小姐捞才捡回一条命，显然是不适合再久留的。
艾莉丝也点了点头。
“当然，我可以把他们送到离秘境入口最近的空间点位，从那里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你们也知道，这里的时空很混乱，先前我可以精准降落在你们面前，其实是取了一点巧，向你的神之眼定的位置。”她说着，示意了一下艾尔海森腰间的神之眼，它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我只能保证他们在出去之前不会遇到危险，但出去之后我也没办法保证，我可不能跟出去……并且我也不一定能迅速地找回你们身边。”
艾莉丝摊了摊手，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呢……”
赞迪克听了却微微挑眉，他向着艾莉丝，说话语气有些带刺：“其实你完全可以带着我们穿梭世界回去提瓦特吧，魔女。你早就成为一位开拓者了。”
这话一出，艾莉丝也沉默了。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面容，叫人看不太清她的神情，然而她的嘴唇却是紧紧抿起的。
安静许久，她才狠狠叹出一口气，将手里的魔导书合起放在腿上。
这时候，艾尔海森看见了那本书的封面——是一张用稚嫩的笔触和五颜六色的蜡笔随意涂抹而成的画作，有火红的太阳、火红的幸运四叶草，一大一小两只金发的精灵牵手坐在一棵巨树之下，眺望着远处清风拂过的原野……原野上有那风与牧歌的城邦，有那遥远的故乡。
“……我还不能回去提瓦特。”她说，“现在的我，还不能再次踏上提瓦特的土地。”
艾莉丝的手轻轻抚摸着魔导书，语气变得温柔，她低声喃喃。
“我的确可以带着你们穿梭世界、走向宇宙中无数种灿烂的文明，但不是现在。提瓦特有它自己应有的命运，而我们……我们都要为正确的命运丝线能够被纺织而出付出努力，我们每个人都有我们应做的事情。”
“我也很想念我们家小可莉了，这本魔导书还是由小可莉的画集改造的呢，但我还不能回去……且不说还有各种各样的风险，如果我回去了，提瓦特的边界就没人看管了。我可是肩负着保护世界的责任的魔女呢！”
她的语气其实还算轻松，慢慢的甚至又变回了起初阳光活泼的模样，但艾尔海森却从中听出了一些身不由己的无奈与深重的怀念。
“其实，你们应该也不能就这么轻松地直接回去的，”她紧接着又说，“你们身上牵扯了很多的因果，我想，‘那两位’应该也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为了不给他们添乱，我就不多说了。”
说完，她起身，那本魔导书在她的手里再次飞舞……光芒从纸页之间迸发而出！
“那么，我们该走啦？”
她笑着，风拂起魔女帽柔软的帽檐，露出精灵姣好的面容，与那火红热情的双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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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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