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西东京市，英吉少年院。2018年7月16日晚6:53。特级咒胎显现。任务执行人：虎杖悠仁、伏黑惠、钉崎野蔷薇。”
“祝君武运昌隆。”
黑色的帐外。
我坐在副驾驶点燃一根烟，伊地知平时是不会让我在车里抽烟的。
“还有孩子们在。”“高专的车，烧坏了还要赔钱。”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止我，但现在他显然没这个心情。
我看向站在帐外对这里面探头探脑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朝他大喊：“喂——伊地知。”
“回来等吧，反正你在那里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朝他招招手，看着他向丧家之犬一样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移回来。
啧，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一点长进都没有。
“良心不安？”我叼着烟问他。
“……嗯。总觉得……”
我把车里的座椅往后调，调整到舒适的姿势安然躺下。
“总觉得在送他们去死，是吧。”
我又深吸了一口烟，摇下车窗将烟灰弹出窗外。
“拜托，送他们去死的是我欸，麻烦尊重一下我好吗，这样显得我很没存在感。”
一个任务一般只需要一个辅助监督，但显然这次比较特别。上面那群老头子想杀了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调开了五条还不放心，又把我临时调派过来监工——确保真的有人送他去死。
荒谬。
我把烟丢进饮料瓶里，忽视了伊地知的：还没喝完……，打开手机查看了一遍消息列表。五条悟还是没有回复，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查无此人，简直像死了一样。
行吧，那没救了。
我可有可无地想，反正宿傩容器死了怪不到我，联系过你了，这不是你自己人间蒸发了嘛？他死了怎么说也是件好事，和上面那群老不死的也好交代，一件双雕，两全其美，我还能在伊地知这边躲懒偷闲，简直不能更完美。
我又把座椅调低了一点，现在几乎已经平躺了，伊地知看我甚至准备睡一觉，终于忍不住说：“那孩子才十五岁……”
他良心不安的样子实在有点吵到我了，我翻了个白眼，把高跟鞋踢掉踩上座椅，“所以？”
我无语的说，伊地知，所以呢？难道你能进去？你能救得了他？
辅助监督的工作做了这么多年，我唯一的经验就是，我只是个司机、传话筒、接收和提交任务的npc，偶尔负责担任带孩子和擦屁股的保姆。认清自己的能力和位置，不要产生多余的想法，打工的社畜罢了，上头两个部门领导内斗打架关我什么事，拿着这点卖命钱还想要我做什么呢？
伊地知就是心太软、想太多，十年如一日，归来还是那副战战兢兢的蠢样子，看着就叫人心烦。所以才会被五条使唤地团团转还很高兴，那家伙用人之狠连资本家路过看了都要骂上一句，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都是最强呢？
更何况，连最强也会有做不到的事。
辅助监督就这么些人，这些年一来二去都熟的不能再熟，比同事多了点温情，比同伴又少了点温情。每天要做的工作一大堆，加班和出差更是家常便饭，休假一天回来，桌子就不见了——被文件和资料淹没。
说真的，我上学都没发过这么多卷子。
这一大堆讨厌的工作之中也有相对不那么讨厌的和打死都不想碰的，伊地知这个勇士，一拍脑袋把两个全接了，一接就是十年，甚至是他主动请缨——负责五条悟和东京咒高的学生。
五条悟就不必多说了，相处一天会有老了十岁的debuff效果。至于咒高的学生，这个嘛，就是辅助监督们心照不宣的事了。
如果一定要送人去死，那么送成年人去死比送小孩子去死，心理上多少还是会好受一点吧？
而且成年的咒术师之所以能活到成年，多少还是有些保命的本领，也不会像少年人那样经验尚浅还易冲动，折损率更高。
东京咒高就更不必说了，五条悟的保护欲强得过分，果然最强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强。他倒是不反对学生挑战自我接一点出格的任务，但一旦有折损发生，人员出现不可逆的伤亡，他一定会回过头来找我们算账。
他是不会管什么人手不足、情报有误、被困人员情况危急的，更别提还会有社会舆论、上头施压这种在他看来纯属荒谬的借口。
五条悟带班的第一年有个学生伤得很重，最可怕的是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以后都很难正常生活。事发第二天他找上门，那天办公室的气压低到憋死人，我同事是个刚进来的小姑娘，不停地鞠躬道歉，说话都打磕巴。我出门交任务报告，转角碰到这尊大神，真的下意识就想扭头就走。
“美纱。”
他叫了我的名字，于是我的脚步硬生生停在原地。
我们走到外面，我点烟，吸烟，吐烟。
五条悟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像个监工，他不像是高专时那样带着墨镜，而是用绷带遮住眼睛，整个人显得更加冷硬不近人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杀意。老实说，我点烟时的手都在抖。
“美纱啊，我看起来很好说话吗？”
他突然开口，我吓个半死，手一抖烟灰掉在裙子上。
说什么呢这是，他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说是把总监会和我们屠了个遍都有人信。
“果然就是这样吧。感觉我很好说话你们才会用这种借口糊弄我，嗯？”
不儿？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无语又害怕，这两年他成熟稳重了不少，最强的威压一天比一天摄人，我此时无比怀念高专时期的五条悟。
“……这件事我不知情。”我斟酌着开口，表情镇定，手却揣进兜里握住紧急联系人的按键。出来吧伊地知，我需要你。
五条悟扭过头来看我，“你怎么看，美纱。说说，你也不想我对伊地知那样对你吧？”
问我做什么？你现在看我们这群人应该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丘之貉吧。而且什么叫对伊地知那样对我，恕我直言，在你那里，我难道能和他相提并论吗？
“我说了你会信？”
“说说看。”他不置可否地抬头示意。
我也有点不高兴了，拜托，npc掉san值难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这游戏应该禁止玩家恐吓npc！
我又抽了一口烟，尼古丁给我提供了一点微末的勇气，促使这场对话或者说单方面的审问进行下去。
“报告上显示，窗的情报错误，前期调查中咒灵并未精神类攻击特性，因此没有给执行人做详细的心理评估，错误的情报又带来了错误的引导，再加上辅助监督是新人，经验尚浅，核实时没有察觉到不对，因此任务失败。”
我能感受到五条的气压更低了，我在他发火前补充：“但是……一切都太巧了。”
......
心智本就不坚定的学生、专克类的咒灵、重要情报失误、辅助监督经验尚浅，又恰好，同一时期地点没有符合条件的咒术师可以执行任务。
过多的巧合藏匿着阴谋的味道，没有证据就是最大的证据，谁会煞费苦心陷害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但这人是五条悟的学生，是他的第一个学生。
这起事故完全可以盖棺定论了。
我深深吸了口烟，辛辣的焦油进入肺腔。所以呢，你意识到了又如何？
是谁做的？——很多人。
这任务的每一步都有一个知情或不知情的刽子手，你要一个个全杀了泄愤吗？
是谁主使？——不知道。
总监会的高层、御三家的政敌、甚至是看你不顺眼的废物。
五条悟，你站得太高了，根本不会低头注意这些你放不进眼里的花草。而就是这群垃圾偏偏能谋害你看中的学生、你想要的新生力量。你救不了他们，没有这个人，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个。
五条悟，你救不了所有人。
我几乎是带着恶意地看着他，说来可笑，我们这群人在烂泥里苦苦挣扎，拥有挣脱一切力量的家伙却偏偏要把自己塞进箱笼里。规则？弱者才需要遵守规则，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啊，体验生活吗，最强？
五条离开了，我将快抽完的烟摁灭在花坛里，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想冲过去拽住他问。
你从来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是这样一群人统治我们？术师被当成是消耗品肆意使用，你没有一刻怀疑过吗？这腐朽的咒术届真的值得你蛰伏忍耐下去吗？
激情开坑。其实在写咒的另一本存稿，但这本实在太顺手了就也一起搞搞。没什么逻辑的产物，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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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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