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院的这起事件最终以宿傩容器——虎杖悠仁死亡落下帷幕。
我的任务结束,宿傩容器死亡的消息已经送达,接下来只要拿到硝子的尸检报告就大功告成。
虎杖悠仁的尸体僵硬而冰冷地放置在校医室的铁床上,我垂下眼睛看着他,十五岁的少年永久不会再睁开眼睛。
这未尝也不是一种解脱......
这一届也是那个配置吧,两男一女,少年jump漫主角团标配。怪不得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是......和那届一样嘛?夏油也在去年冬天死在了五条手里。
我要笑不笑地想,天啊,我又开始讲地狱笑话了,到底是谁给我设定的人物基础数值,道德和良心应该已经是负数了吧。
我看了一眼表,时间差不多了。就和伊地知打了声招呼,叫他结束后把他那份报告和硝子的尸检报告一起给我,转身就准备走。
硝子看起来很疲惫,她问我,怎么不等一下一起拿走。
我头也没回地摆摆手,脚步飞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开什么玩笑,留在这里等待承接五条悟的怒火吗?我又不是伊地知,这种时候他看到我,第一个就拿我开刀。
伊地知第二天把报告交给我,我扫了一眼放到一边,准备再拖一天再交给上面。哼哼,这就是打工人必备技能之一,工作是永远干不完的,越努力越努力,活只会越来越多,这一点伊地知永远都不懂。
我计划着今天去哪里休息一下,这件事办完之前,暂时不会有新的工作交到我手上,正好可以借此带薪休假一天。
我看向伊地知,他看起来肉眼可见的状态很差,虎杖的死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这种性格让我一度怀疑,比起死于咒灵或是诅咒师的袭击,他会因自责先一步切腹自尽。
“这两天高专应该不会有什么任务吧,叫上硝子,我们晚上去居酒屋喝一杯?”
“......抱歉,我......”他吭吃瘪肚。
没心情?那好吧,我表示理解的耸耸肩,低头发了个消息,拿起报告准备起身就走。
“美纱?不用我送你回去吗。”
“嗯?忙你的吧,我叫个车就行。”我朝他挥手,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口,“就这样咯,拜拜。”
走到外面我又先点了根烟,总感觉我一直在抽烟。这种时候就真的很羡慕硝子会反转术式。
我拿起尸检报告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很详细。又翻到伊地知的报告,等一下......很详细?
我有点狐疑地翻回硝子的报告,真的是很详细的解剖过程,时间是我走后的半个多钟,应该是等五条回来确认后再开始的,过程和细节也没什么问题,不过......
我拿着报告陷入沉思。
当年夏油杰的结案报告经过我手,那一次没有尸检报告,因为五条不允许。不过这次是宿傩容器,刨开看看也很合理吧。虎杖悠仁的死亡是我亲眼确认过的,呼吸都停止四个小时的人总不能突然坐起来说我又活了吧?尸检报告看起来也没问题,但是,总感觉哪里有点微妙......?
我了解硝子。
家入硝子自高专毕业后成了校医,就开始源源不断地处理同伴的伤情或尸体。这一切宛如噩梦的开始,一次又一次把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继而目送他们再次前往地狱,直到死亡终结一切。
我们的交情建立在校医室外禁止吸烟牌子下的一根根烟上,在那些沉默的五分钟里。犹豫、怀疑、痛苦与无能为力交织在白雾里,我和硝子共享这一切,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谁也不必说话。
我理解硝子。
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在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我负责送人去死,再把半死不活的人拉到她那里抢救,硝子治好后再送回我这里,循环往复,真不知道这有期徒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对于咒术师来说,活着才像是诅咒,死亡或许才是最好的解脱。
在这没完没了、日复一日的祓除与诅咒之中,永远的闭上或是睁开眼,迎来彻底的安息。
医者没有立场,但硝子其实会下意识偏向亲近的人,因此对于上面来说,她隐隐是五条派的人,只不过碍于反转术式拥有者的身份不好过多插手干涉。
虎杖的性格我不了解,不过据伊地知描述,是咒高难得少有的、正常阳光的好孩子。硝子对他又是怎么看待的?
咒术届其他人对与虎杖悠仁的称呼为“宿傩的容器”,除了陈述事实特点,也有划分界限的意思。毕竟人类有情感和良知,心理层面很难对认定的同类下手,虎杖悠仁是个人类,但宿傩的容器不是,它只是受□□。
报告需要客观、理性、冷漠地陈述事实,但人会下意识避开那些太过于露骨、刺痛的描述。语言和文字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会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执笔人的内心。
宿傩容器的尸检报告绝对有问题。
硝子的报告太过详细和冷酷,这不像她。
我仔细回想伊地知今天的表现,心情低落、郁郁寡欢,符合设定。
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把烟头丢进垃圾桶,脚下生风地推门走进他的办公室。伊地知看起来有点错愕,像是没理解我为什么杀了个回马枪,我拿起报告放到他面前,在他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咄咄逼人道:“伊地知,这份报告有问题,你知道的吧?”
我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我们是同期生,朝夕相处四年,工作了也没能逃出这个鬼地方,我太了解他了,了解到让我觉得有点恶心。他眉毛一扁、嘴角向下的弧度、眼神中的躲闪、多余的肢体语言,一切都把答案直接拍到了我脸上。
哇哦,出大事了,虎杖悠仁的死亡有大问题。
我甚至感觉他可能没死,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我在伊地知刚站起来的椅子上坐下,非常自然且没素质地将脚搭在桌子上,伊地知慌乱地说:“美纱,这个坐姿裙子都......”
很好,还有空关心我怎么坐的,我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转而又开始想,难不成五条领悟了可以复活的反转术式?不然怎么解释,世界出bug了。
就在我嚣张地鸠占鹊巢,逼问可怜的伊地知时,不速之客登场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哟美纱,你还没逃走啊?不应该赶紧回去给老头子们宣布喜讯吗?对我的家养小精灵做什么呢?”
我把腿放下,收起我讨人嫌的嘴脸换上一副更讨厌的,“五条先生。”我扯出一个面对死者家属的笑对他点点头。
伊地知一脸得救了的表情,拜托,我和五条悟谁更吓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我认识五条悟十年了。
十年前,我作为一年级新生入学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同期只有一个人,是个戴着眼镜的瘦弱男生——伊地知洁高。我当时心高气傲,完全看不惯他那副磨磨叽叽、软弱怯懦的蠢样子,对他总是没什么好脸色。虽然现在其实也一样。
那时候我比谁都有干劲,以为自己是少年jump的天选主角,或者是什么魔法少女之类的角色,身上肩负着拯救世界的沉重使命。
总之,我每天刻苦训练、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实施我作为主角的变强大业,二年级的灰原学长非常看好我,任务空隙的休息时间他总是热心地帮我还有伊地知练习。
七海学长路过时总会阴阳怪气地对此评论,真有活力。
我觉得他就是嫉妒我的天赋。
东京咒高的学生特别少,两个年级加起来一共就四个人。
灰原说,三年级有三个超级强的前辈。
我说其中一个我见过,家入硝子,我那天在自动贩卖机买可乐,看见她在禁止吸烟的牌子下抽烟。
硝子是反转术式的拥有者,我懂嘛,打团必备的奶妈定位,作为经常活跃在高专里唯二的女生,我们很快就熟络起来。
我问她,剩下那两个前辈是什么样的人?
硝子叼着烟回答,两个人渣。
我没懂。我那时候太年轻,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心理创伤。
灰原说他俩很强,我没当回事,因为他眼里谁都很强。我那天费劲吧啦祓除了一只四级咒灵,他就竖起大拇指,呲着大牙笑着跟我说,美纱好厉害!要不是你祓除了它的话我都没看见!
七海在一旁嗤笑,我感觉他俩在一起讽刺我。
其实我那时候就隐约意识到自己其实没什么天分,但我年轻,我心比天高,我死不承认。想着变强需要机遇,我肯定拿的是废柴逆袭流剧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然后有一天,机遇来了。
那天我们一年级跟着学长们一起参加祓除任务,主要起到一个观摩和学习的作用,简称碍事的废物。那个咒灵有点难对付,攻击范围太广了,我和伊地知像两个手脚打结的猴子一样到处逃窜,老是被误伤。七海一脸不耐烦地让我俩快滚,滚远点。
行吧。
我和伊地知正准备离开,外面辅助监督布下的帐突然被什么击碎了。一道刺目的白光在我眼前炸开,我差点以为自己瞎了,随之而来的是天塌地陷。咒灵瞬间就被祓除了,这是当然的事,因为差一点我也跟着一起灰飞烟灭了。
“五条前辈——!”
我听见灰原大声喊道。
七海臭着张脸把我从一片废墟里拉出来,然后是伊地知。
我刚站稳,一张巨大的脸就凑到我面前,那双苍青色的、像名贵的宝石一般熠熠夺目的眼睛打量着我。
我必须承认,我一见钟情了。
下一秒,那双眼睛的主人说:“好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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