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必须。”他说，“这样最快。”
进屋之前他确认过房间的两个入口，都很适合突破，又估算了一下刀鞘还能维持完整形态的时间，在费时省力和省时费力两个方案中他选择了后者。虽然后者要消耗掉自己身上大半的咒力可能让他的处境变得危险，但是谁知道浪费时间后会不会更好的结果？所以不如节省点时间，浪费的咒力相对来说更好补充。
小孩深吸一口气，继续问：“所以——你是有救我出来，并且不破坏我家的门和天花板的办法的，对吗？”五条悟注意到，她像是不习惯说话似的，发音有点生涩和磕巴，给人一种很笨的感觉。
“才不是。你想跑出来的话，天花板肯定会坏。链子叠了太多层，不用力点根本打不坏最里面的核心，就算这个屋顶是钢板做的也会裂啊。”
没想到她竟然瞪着眼睛叫道：“道歉！”
“……啊？”
“你弄坏了我家的门和天花板，道歉！”
“……”
“你救了我，非常感谢！但是，房子有损坏，我的心情很糟糕！你应该说明一下，再动手！”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很不高兴吗？为什么？”
五条悟觉得自己明明是在认真阐述疑惑，但是小孩莫名其妙就更生气了，表情都变得生动起来。
她一脸认真地说：“因为，这里有很多宝贵记忆！如果我知道，我愿意继续被关着，只要房子好好的！”
这人脑子没问题吧？五条悟大吃一惊。一栋破房子难道比她的自由还重要吗？
他说：“房子坏了的话补上或者重建不就行了。你们朝露家不是有个术式可以控制物体寿命吗？维修房子这种简单的事完全可以做到吧。搞不懂你为什么生气。”而且这房子没塌！哪算得上是破坏啊！
她却斩钉截铁地反驳：“「尘劫」不是拿来做这种事的！”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反击：“谁规定的？凭什么不可以这么用？说什么‘不行不可以’，其实是因为你没继承到那个术式，没资格了解那个术式吧？”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用「无下限咒术」辅助弹弹珠赢了所有人时，就有个小孩指责他不应该把顶级咒术用在这种地方。他完全没有将这番指手画脚放在心上，反倒是觉得那家伙很可怜，这辈子都无法理解「无下限咒术」是种多方便的术式。
同理可得，他面前这家伙也是个可怜鬼。
“……在那边自说自话些什么啊，你这家伙。”小孩貌似被他戳中了痛处，睁大眼睛，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水光，嗓音也抖了起来。
她这表情让五条悟想起了在家里见过的那些小孩。那些人在跟他说过话后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然后要么哭着去找大人要么只顾着哭不再跟他说话。
五条悟这才意识到事情变麻烦了：如果她打算去找她的家长，那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可如果是保持沉默，那他前面不就白费功夫了吗！而且她的咒力明显有波动，应该是想动手吧？虽然她是自取其辱啦，但是万一她输了以后更不愿意开口呢？
五条悟绝不接受那样的走向，那意味着他会输给打算控制他的家伙。开什么玩笑？他才是赢家。
难道只有委屈一下自己了吗？五条悟十分烦躁，很不情愿地摸出一块糖抛向她。因为实在太委屈，他还补充一句：“弱者真是脆弱。”
送糖原本是只有五条家小孩能享受的待遇。他跟家里那些同龄人关系算不上好，但至少还能说上话，因为照顾他的保姆河村珠冬小姐和母亲五条茉莉总是在他把那些小孩说哭以后给他们塞糖，之后那些弱者就会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那些弱者怎么说都是五条家的人，和他多多少少能扯上亲戚关系——这家伙算什么？要不是他想调查朝露家的秘密，他才懒得理会这个神经兮兮的白痴！
五条悟瞄准小孩的额头扔出了糖。他扔东西向来很准，还用上一点咒力以保证糖稳稳地贴在指定位置而不会往下掉。然而令他惊讶的是，对方看起来吓了一大跳，反应特别大——她不仅劈手抓住那颗糖，而且咒力高涨起来激活了术式，之前阴沉的感觉一扫而空，显露出一点尖锐的敌意。
然后他看见自己的咒力被对方的咒力吸收了，就像雨水消失在湖水中一样，两者浑然一体，他再也找不到自己咒力存在的痕迹。奇异的兴奋感在五条悟脑海里一闪而逝，身体本能快过思考，「无下限咒术」发动以后的咒力缠绕在他指尖，随时预备弹出。
——是他看走眼了。这家伙，有点意思啊。
可是很快，女孩的气势和咒力波动肉眼可见地弱下去，像被针扎了一下迅速瘪掉的气球。术式恢复沉寂的那一瞬，她再次变得阴沉起来。
“糖果？”她摊开手心，盯着那块琥珀糖，问出一个白痴问题。
五条悟觉得很没劲。
不但没劲，他还想扭头走人。
他不喜欢弱者，更不喜欢装弱的家伙。
“不，这是石头。”五条悟散去咒力，冷漠地说。
对方明显被他噎了一下，表情变得有点傻。她低着头盯着那颗糖瞧了差不多有一分钟——五条悟也不知道她想用那双普通的眼睛观察出些什么——才拆开粉色的糖纸，咬住半透明的糖果，小心翼翼地吃进嘴里。
“真的。”沉默了一会儿，她像自言自语般说道，“是一颗很好吃的糖。”
五条悟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还好吧，我家里还有更好吃的。”
“为什么给我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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