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这个习惯延续至今了。
头发因为眼罩的关系被高高竖起,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发现手指毫无阻碍地穿过六眼的无下限,轻而易举地触碰到那只柔软的、不知道是什么高级材质的黑色眼罩。
“之前就想问了……你这个造型是怎么回事?”
“不帅吗?”
“容易被当成盲人吧。”
她勾住眼罩的边缘,向上小幅度地掀起一截,在那双藏在眼罩底下的冰蓝色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要是不开口说话的话,他实在长着一张欺骗人的、如同神子那样过于凛冽貌美的脸。他比高中的时候看起来更加有压迫感了,长长的白色睫毛一颤一颤,像是山巅不会融化的雪、天边触碰不到的月,洁白又轻盈。
“……这么没防备吗?”
“因为是早纪啊。”神子笑眯眯地回答:“虽然你整整十二年完——全不跟我联系,但好在伟大的五条老师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坏男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对未婚妻斤斤计较的。”
“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呀。”
她试图纠正对方的发言。
“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而且才没有完全不联系,我当时明明有留信。”
“那种东西看了只会让人更火大诶。”
“是吗?”
“那是当然的吧。”
好吧,明明就是有在计较。
没有要刻意隐瞒什么的意思,但如果从十二年前开始说起,好像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她不想吐露那些没有意义的负面情绪,可又很难从乌黑的回忆里找到值得向对方分享的、快乐的瞬间。
她想了想:“对不起,如果你想退亲的话,我——”
“哈?你就想说这个?”
五条悟的声音稍微拔高了一点:“不会吧,都说了我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了,你的思维模式真的没问题吧?”
明明是“正常人都会这么想”才对吧。
今非昔比,藤川家已经不在了,五条家大可不必让神子娶这样落魄身世的新娘。她在北海道断断续续听到过他的消息,听到他开始教书、开始接管五条家,偶尔也会听说谁家想把女儿嫁给他,然后掰着指头数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被退亲,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无事发生。
她把这归结于他懒得搭理老橘子们的指指点点。
“那换个话题。为什么突然回来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没有打算。”
早纪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替他把眼罩重新戴好,才干巴巴地回答:“我听说我弟弟在东京。”
仅凭手下败将的临死之言,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
七只特级咒灵的杀伤力非同凡响。整个藤川家一夜之间变成废墟,连一块完好的砖瓦都找不到,更何况一个病弱的、年仅八岁的孩子呢?
五条悟不说话了。
藤川家十二年前的惨案给咒术界带来巨大的轰动,上层震怒,他也曾亲自追查了很长一段时间。六眼不会错过任何一条有用的情报,倘若真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幸存——
他伸出手。
早纪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什么?”
“手机。”
“……我的?”
“最初说 ‘你也不想一直被塞女人吧’ 的人是谁啊?再一声不吭消失的话,老头子们真的会逼我随便找人结婚诶。”
她愣了愣,好半天才理亏地“哦”了一声,把手机递给他。
*
正常情况而言,控制情绪是每一个咒术师都要好好修行的基础课程。他们见惯了反科学的异象,不会轻易为什么东西感到震惊——
“五条老师的未婚妻”这种级别的八卦除外。
这枚核弹从办公室一路炸到高专的各个角落,其重量丝毫不亚于伏黑和真希手拉手在阳光底下歌颂禅院家的真善美。于是吃饭的放下了饭碗、睡觉的丢下了枕头、习武的收回了武器,大家整齐划一地往同一个方向跑,不到一分钟就动作迅速地在五条悟办公室门前完成了大集合。
“钉崎,你没听错吧?未婚妻?五条老师的?”
“一定听错了,五条老师看起来能单身打小钢珠到八十岁。”
“不会是拐骗良家少女给他传宗接代吧……嘁,上面那群老古董不就喜欢这一套吗?”
“鲑鱼。”
“支持。”
“悟听了会难过的。”
“这次好像不一样。”野蔷薇小声反驳:“超级漂亮。是家入小姐告诉我的!她说五条老师以前——”
身后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哟,野蔷薇,恢复正常了吗?”五条悟从里面探出头来:“硝子告诉你什么了?”
早纪跟着探出头来。
一窝眉目稚嫩的小朋友,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往她身上看。
肆意的、张扬的、生机勃勃的小鸟,青春期特有的澎湃咒力一圈一圈萦绕在空气里。那个被她从咒灵手里救下来的小姑娘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她和她对视几秒,而后对方突然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下定决心般往前迈进了半步,朝她喊:
“师母好!谢谢你救了我!我是钉崎野蔷薇!”
早纪:“?”
她大受震撼,见小孩似乎是嫌欢迎的情绪不够热烈,正用力地朝身后的伙伴们挤眉弄眼。于是一伙人或情愿或不情愿地、齐刷刷地跟着重新喊了一遍:
“师母好!!!”
声音很洪亮。
这下彻底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大脑嗡嗡作响,连嘴角都剧烈地抽动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费劲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师母?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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