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一步一步朝凌走去，眼中万般情绪闪过，最终依旧是“大局”占了上风。
为五条家长久繁荣、为五条家不被湮没在咒术界的历史长河中，牺牲一个人，不亏。
五条悟和夏油杰均被委派了其他任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他们回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五条家上千年来无数人为了家族荣誉奉献出自己的一生，凌也姓五条，能为五条家做出也许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牺牲，在大长老看来，值得。
他准备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天。
“既然已经到了最后，我也不介意跟你聊聊我这么多年的研究成果”，大长老顿了顿，很快接着开口，“为了研究你血脉传承的问题，我找来了两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实验体。”
话音刚落，凌瞳孔就是一缩。
这些年来受尽实验折磨痛苦的，不止她一个人吗？
“我尝试将你的血液融进她们体内，的确成功了，她们都有不输于常人的实力，但很遗憾，她们依旧没有一丝六眼的能力。”
凌闭了闭眼，大长老口中的那两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孩子，换句话说，就是她的复制品，虽说复制失败，但她们借着她的血，这么多年下来，实力绝对不会弱。
可拿活人做实验，即使在古老的御三家也是禁术。
大长老，这是明知故犯。
“在我去伏黑家找过你不久，她们两个觉醒了领域。”
大长老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名为——”
“吞噬。”
最后一个字落下音节的时候，凌本能地感受到危险，她下意识想要瞬开领域，却发现领域内没有任何可攻击对象，一丝愕然滑过眼底。
“刚刚忘了说，她们数十年如一日吸收你的血液，和你犹如一体，所以你的术式和领域并不会把她们列为攻击对象。”
凌眸光一凝，因为和她气息相同，所以被自动列为友方了吗？
不，恐怕不止是友方，直接是她自己，她的术式和领域会直接把她们两个当作自己。
正如禅院直哉所说，这下真的糟了，这就是五条家胸有成竹且对这次行动势在必得的原因。
大长老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凌。
凌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大长老每迈出一步，就有一圈咒力从他站立的位置呈波状向四周散步，层层叠叠，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违和感出现在心头。
等禅院直哉终于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的时候，凌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大长老刚刚说过，她们的领域是“吞噬”，吞噬什么？是她、她的咒力、她的术式，她的一切。
凌的领域和术式对她们不起作用，可作为被吞噬的对象，可以说，从凌踏上这首轮船开始，就已经在对方领域的可控范围内了。
大长老真是打了一出好牌，离开五条家后凌也算经历了无数场战斗，可没有哪一场像今天这样棘手。
对方想要吞噬她的咒力，但凌本身就不是随随便便会被人控制的存在，于是体内的咒力在两股力量的拉扯下开始暴走，不会被对方拉出体内，但受外力的影响也无法安静老实地呆着。
除非凌自愿让她们吞噬，或者她们停下，否则凌会一直处在这种水深火热的状态，可对方一直在暗处没有现身，没有六眼的凌也无从得知对方的方位。
大长老微微皱眉，局势僵持住了。
“呼……凌……”
惠已经醒了，不知道那些诅咒师对他做了什么，他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软软地趴在禅院直哉肩头，见到凌，惠明显精神了几分，下意识就想向凌伸手求抱抱，又很快顿住。
他记得，校车被一群很奇怪的人包围了，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下一秒，惠瞪大了眼睛，扑腾着小胳膊小腿，直直在禅院直哉怀里挣扎。
只听“扑通”一声，原本背对他站着的凌突然半跪在了地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凌慢慢转头看禅院直哉，一张白净的脸上全是汗珠。
禅院直哉抬脚就想走过去，却被大长老叫住，“禅院家的大少爷，接下来就是我们五条家内部的事情了。”
禅院直哉猛然看向大长老，这句话里半是威胁半是警告，可偏偏他的确没有五条悟那样的实力与底气，明目张胆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甚至他现在没有咒力，也根本帮不了凌。
疼痛在不断侵袭凌的大脑，凌从大长老脚下一圈圈漾出的波纹中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气息。
那两个孩子……真的……流淌着和她体内一样的血液和术式啊……
但凌的东西就是她自己的，谁也没办法夺走，就是在有着绝对优势的领域也不行！！！
咒力在体内到处暴动，体表温度迅速上升，虽然没有镜子，但凌觉得自己现在的皮肤一定红得如火烧般吓人。
凌强忍痛苦朝禅院直哉眼神示意，让他带着惠先行离开。
不知道禅院家的人有没有发现惠的身份，一旦发现，那对甚尔和惠来说都会是一件麻烦事。
禅院直哉自然看懂了凌的眼神，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当他亲眼看到凌被压制的时候，禅院直哉还是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受。
凌，特级术师，目前他见过的所有人里除伏黑甚尔之外的最强，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吗？
扪心自问他和凌的关系并不好，凌一直不怎么喜欢他，禅院直哉也知道自己性格恶劣，他已经习惯了出言讽刺弱者，讨厌所有他看不上的人。
但是他真的讨厌凌吗？
把惠又抱紧了几分，禅院直哉闭了闭眼，抱着惠转身离开，答案他已经知道了。
他并不讨厌凌。
但他现在救不了凌，只有找到伏黑甚尔、或者五条悟，否则看五条家这些人毫不留情的样子，凌今天一定会出事。
他不想让凌出事，也不想以后都再也见不到她。
大长老看着禅院直哉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凌的身上。
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凌重要。
凌咬牙，那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此刻正在对方的驱使下侵入她体内，不断蚕食着她原本的咒力，想要把凌的一切据为己有，但在凌的抵抗下根本无法成功，两者相互拉扯，最不好受的人是她自己。
不过就算没能打照面，凌依旧能从对方的咒力中感觉到力不从心。
就算她们再强，也绝对没有达到特级咒术师的水准，而且她们的力量本源就是凌，凌的血脉对她们来说有压制作用。
但是——
浑身的咒力偏偏在这种时候再次被抽空了，凌闭上双眼前，看到的是大长老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该死的，偏在这种时候，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因为这个昏倒了、明明……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能成功了……就能回到大家身边了。
白色的长发随着凌倒下的动作在空中飘荡，摇摆间遮住了凌脸上灰败的表情。
好可惜啊……差一点儿就能好好地回去见大家了。
“凌。”
“凌！”
“凌~”
“凌……”
耳边好像出现了在高专的欢声笑语，还有所有人叫她名字的声音，一声一声，忽远忽近，忽高忽低，或喜或悲，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就像是走在去见他们的路上。
还是说，这就是她的宿命？
信我！苦尽甘来！！！
虐凌妹的我有罪/士下座jpg.
但你想啊，下章他们就会来救凌妹了！！
不过这部分结束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有外力让凌妹受伤受委屈了，这部分一是为了让凌妹和大长老做个了结，二是……让彩云猪猪开窍（虽然开不开没什么影响，但此后，他也算真正参与进凌妹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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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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