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浓雾中,凌茫然地走走停停,却一直触摸不到边界,既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除她之外的任何生灵。
不知道走了多久,凌突然发现脚下不再是硬邦邦的触感,而是水流,她慢慢转身,刚刚走过去的浓雾已经全数散去,入目之处尽是一片猩红。
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尸山血海、是宿傩的领域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一片景象也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看起来有些古老的庭院,依山而建,院中梅花开得正盛,一片安静祥和。
大脑如同被无数根银针同时扎入一样,凌蹲下身子,痛苦地捂住脑袋,没注意到周围的景象又换了几遭,最后直接陷入一片黑暗。
……
“喂!你们这些人!”禅院直哉气得直跺脚,这些人竟然说话不算话,到头来还是不放他离开。
“等回到陆地我们自然会放了禅院小少爷。”大长老站在门外,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是现在还不行。”
他倒是没想到,凌竟然和禅院家这位继承人看起来关系不错,现在情况有变,实验体没能顺利吞噬凌,要是他跑出去找来帮手,那就不妙了。
禅院直哉刚想说什么,大长老就打断了他的话,“这一点我已经知会过禅院家主了。”
话落,大长老很快转身离开了。
禅院直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家主、家主,只要他还没坐上这个位置,就依旧无法随心所欲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吗?
不等他再多想什么,原本一直趴在床边守着凌的惠已经迈着小步子跑到了禅院直哉身边,一边扯他的衣摆一边指着床上的凌,小脸上满是焦急。
禅院直哉跟着惠一起回到床边,凌自从在甲板倒下之后就一直没有醒,刚刚还好,这会儿情况变得有些糟糕。
禅院直哉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很快就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烫!!她不是御冰的术师吗!以往她三步以内的地方气温都要比正常情况低上一些,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会出事吗?!
五条家那群人好像有恃无恐,把人关进房间就什么也不管了,可就是他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能看出来不对劲啊!
禅院直哉和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措和迷茫。
惠也学着禅院直哉刚刚的样子试图把手放到凌的额头,却被凌无意识握住了手,凌拉着惠的小手往脸上贴了贴,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
惠抿唇,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凌那边靠近了许多,这样……会好受一点吗?
禅院直哉抓了抓头发,甚尔怎么还没有来?
还有五条悟那家伙,你妹妹就要出事了,你人去哪里了!
还有那个眯眯眼,看起来和凌关系很好的咒灵操使,这种时候怎么全都不见人影!!
凌现在的意识算不上混沌,但也绝对不清醒,按理说以往伴随咒力被清空的情况出现的一定还有未来的零碎片段,但这次她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
迷迷糊糊中凌只觉得一只很小很小的手软软地贴在自己脸颊上,很舒服,让凌忍不住想要靠近。
禅院直哉不知道这艘船究竟是开往哪里的,不过也像大长老之前说过的那样,御三家这次的确没有和诅咒师勾结,作恶的诅咒师已经被抓住,那些无辜的孩子也都已经送回,包括津美纪。
如今整艘船上不属于五条家的人就只有禅院直哉和惠了,没人能帮到他们。
天色逐渐暗下来,按理说伏黑甚尔早该到了,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要么是他被缠住了,要么就是甚尔根本找不到他们,可这两种情况放在那个男人身上都有些匪夷所思。
禅院直哉回头看了一眼,惠已经窝在凌的怀里睡着了。
凌身上的高温持续发散,惠也被感染的有几分脸红,但他一点都没有松开凌,也没有远离凌,禅院直哉叹了口气,慢慢走回床边坐下,再次把手覆在凌的额头。
发热没有加重,但也没有缓和,五条家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
还有凌也是,不是特级吗?为什么没有直接打翻这些人,反而这么轻易就被压住了?
昏迷的凌第一次没有抗拒他的靠近,反而像刚刚对惠那样往他手心凑了凑,温度过高的气息打在禅院直哉掌心,金发少年有些发怔。
少女柔软的发顶蹭到他手腕,鬼使神差的,禅院直哉慢慢倾身,隔着他自己的手背,在凌额头落下一吻。
在薄唇贴上自己手背的时候,他突然回过神,猛地坐直身子,原本覆在凌额头的手也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般立刻收回。
禅院直哉的动作有些僵直,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刚刚,是不是对这个蠢女人——
禅院直哉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觉得甚尔他们再不来,他可能会比凌还要先出事。
禅院直哉坐在床边,两只手撑着额头,一直盯着地面,旖旎的情绪消散之后,他眼底也覆上了一层意味不明的情绪。
凌的的确确是五条悟的双胞胎妹妹,这一点从五条悟的行为中可以看出他是承认的,五条家今天的行动也表明他们也承认凌是五条家的一员。
可是为什么,在过去十多年的时间中,同为御三家的新生一代,他对凌的存在竟一无所知,过去那么多年凌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五条家为什么会对凌有这么大的敌意?明明凌比五条悟还要强不是吗?
这个蠢女人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禅院直哉很快就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了。
原本安静行驶的轮船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明晃晃的光,在这黑夜里过分显眼,禅院直哉迅速坐直身子,呈保护姿态把凌和惠挡在身后。
外面的响声一直在持续,禅院直哉有些紧张,他现在用不了咒力,如果来的人是敌非友,那他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没过多久,关着他们的房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借着月色,禅院直哉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人的一头白发、以及毫无遮挡的蓝瞳。
本该是平静如水的颜色,他却能清楚地从里面看到暴怒,就像是风暴来临前的海面般,时刻都能掀起一场毁天灭地的巨浪。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禅院直哉垂下手,终于来了。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没说别的,径直走到床边,惠已经被踹门声惊醒,坐起身,正揉着带水汽的眼睛看五条悟。
看到缩在凌身边小小一团的惠,还有床上那个被禅院直哉护在身后的白发少女,五条悟的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波动,他主动收敛了气势,但动作依旧有些僵硬地摸了摸惠的头。
惠终于清醒过来,连忙扭头看凌的情况,凌依旧是白天的样子,惠这下又焦急地扯住五条悟的袖口。
见状,禅院直哉弯腰抱起惠,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再睡一会儿,醒了就没事了。”
大人的事情,原本就不该把无辜的孩子牵扯进来,更何况,惠还是那个人的孩子。
惠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架不住倦意,只能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肩头。
五条悟则是动作小心地把凌从床上抱起,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里。
等到了外面,禅院直哉终于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了。
一望无际的海面,根本看不到陆在哪个方向,禅院直哉不理解,五条家到底要把凌带到哪里去?
“悟!”
看到他们出来,夏油杰从咒灵身上跳下来,一向从容的脸上此时满是狠厉,“这边都已经解决了,凌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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