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帕西说:“我预计下个月还要以更乡土气息的口音出现在大家面前呢。”然后她的嘴里慢慢吐出法语,那法语有一种强烈做作的乡土特色,好像故意拟古,又好像掺杂了河谷地区的发音,不停地把正式词换成地方俚语,好像在唱一首失传已久的民歌。也不是多么好笑的事情,但是乔丹好像被逗乐了,笑得直不起腰杆那样,她说:“蒙田的时代。”汤姆也笑了。
奇怪的是,帕西从来都是随便地扮演着身体的主人,从来没有紧张过哪怕一秒钟,不害怕被任何人识破自己根本不是原来的身体主人。如果出了纰漏,她就干脆灵魂在所有人的身体里窜来窜去,把所有人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乔丹漫不经心又微笑着说:“你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她认为那又是黛西别出心裁想的一个小把戏,虽然很奇怪。然后汤姆随口问:“你是在哪里学的?”他们都懂法语,但是他和黛西在法国旅行时没有见她冒出这些地方口音,他也不知道她还别出心裁地学会了这些。
“因为我上过大师语言课。”帕西坐在沙发上,也随口说。两个人都知道她并没有上过那样的课程,但乔丹好像只是为了随便找些能聊下去的话题那样,不在乎她给出的答案,随口只是为了问出那个问题:“哦?那都有些什么内容呢?”
帕西一只胳膊撑在沙发上,然后说:“类似于‘西班牙的雨大多落在平原上’,不停练习‘哈特福德’和‘亨利·福特’那样的词。”乔丹听见了,但她的回答有一种其实并不在乎的感觉,只是例行公事地回答:“那听起来很有趣。”汤姆点头说:“她又在信口胡说了,黛西有时候就是那样。”
帕西用两只手指捻起桌上的报纸:“那你来念一段,我平时在你们耳中,究竟是怎样一种声音?”
乔丹这才好像提起兴趣来,然后支起身子来,拿起那一份《纽约先驱报》,然后说:“没有人能比我学得更像了,你找对人了。”念的时候,乔丹的声音别有一种韵味。她观察黛西从来是那样细致,从少女时代就仰望着她的身影。她的短元音和卷舌音,语调的起伏,句尾轻微的上扬,那种自然而然又精心雕琢的轻柔语调,让人思绪万千,和她同阶级的人多感觉她十分迷人,但是仰视着她的人往往觉得难以接近。报纸上刊登了两位著名的美貌女星掐架,指认自己才该是对方的事情,她们声称遭遇了灵魂转换。读的时候,可能是觉得模仿自己的好笑,帕西笑了一声。汤姆则粗暴地断言:“炒作。把《纽约社会记事》写到《先驱报》上了。”
帕西渐渐地注意到那一段语音的特色,然后她用“黛西”那样轻柔的声音说话,并且巧妙地安排重音位置。她说:“再读一段吧,乔丹。听别人模仿自己,真是奇怪。”于是乔丹略微得意地抬起了下巴,好像在表演一样拿手好戏,继续念下一个板块:“纽约上东区近日爆发耸人听闻的离婚诉讼。著名证券经纪人西蒙·罗斯戴尔先生昨日向纽约家事法院递交诉状,声称其妻莉莉·巴特女士‘因神秘力量导致人格更迭’,要求以精神异常为由解除婚姻关系。这份长达二十三页的诉状中,赫然出现‘超自然力量介入’、‘口音大变’等骇人听闻的指控。”
汤姆说:“我见过他们,好些年前。罗斯戴尔是个犹太人,他老婆我记得是个虚荣但无聊的人,穿着最奢华的衣服招摇在所有社交场合。前段时间,我再见到他老婆时,他老婆好像变了一个人,满口粗俗的话,像个乡下来的。他说他们去了一趟伦敦后,他老婆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帕西接过那份报纸,然后撕得粉碎,用那种轻柔的语调说:“全部是胡言乱语,先驱报也沦落到这个地步来了,全是灵异事件,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汤姆?”
“是很有损格调,我不愿意再订了。”他赞许地点了点头。一整个下午,他们就在那种无所事事中度过了时光。帕西感觉到强烈的无聊,她很想找点乐子。晚上回到卧室,终于享受到了自己的自由时光。她找到自己的卧室,轻盈地跳上床,一脚把枕头被子都踢开,然后“咚”地一声坐下来,显示出某种急躁和不耐烦的个性。这时候保姆领过来一个小女孩,她很开心地扑过来。保姆好像习以为常那样,为她们拉上卧室的门。女孩甜蜜地说:“我要今天的故事。”
于是帕西了然地点头,问了一个奇怪的反问句:“我不说故事你就不睡觉是吗?”女孩点了点头。帕西掐住了孩子的脸,然后端详她明亮的眼睛和小鸟般可爱的小嘴,觉得她长得很可爱,然后笑眯眯地问:“那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孩子显然觉得今天的母亲既不故意学孩子嗲声嗲气,又古里古怪,但是又觉得这是新的故事的开端,然后乖乖地说:“帕米。”帕西高兴地说:“帕米,帕米,以前有人叫我帕西,我们是有缘的一对,对吗?”然后帕西直接拿过孩子手中的绘本,看到了阿佛洛狄忒从洁白的贝壳中走出来的插图。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乖乖帕米,你想知道美神的故事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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