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晚宴开始,常舒就感到后颈一阵凉风吹过,他坚信是错觉。
又穿上长久不穿的黑色西装,配一条深蓝色领带,因为听说婉君今天穿着一条蓝色的礼裙。
梁无双今日不在常家,常舒猜想她在婉君那里,心里酸溜溜的,今日又是往事重现,婉君一定是挽着无双一起来。
果不其然,常舒在门口等啊等啊,又是心慌又是期待,期待婉君来,又不希望她和梁无双一起来。
婉君依旧像毕业典礼那样,挽着梁无双的胳膊,一起出现在晚宴上,常舒差点又似上次一样,捏碎手中的酒杯。
“阿舒。”
婉君想放开无双,被无双箍住肩膀。
她用另一只手轻轻挽起婉君侧脸的发丝,凑近婉君,亲密无间的。
婉君借着她的手靠近她,“你想干嘛?”
无双挑眉,示意她看不远处的常舒,“玩玩喽。”
婉君看向常舒,他捏着酒杯,死死盯着梁无双。
“你俩真是……”
婉君哭笑不得,任由无双箍住肩膀,好吧,她承认,她也有一颗坏心肠。
于是,更加亲密的,如同一对真正的恋人,她被梁无双搂着,走近来迎他们的常舒。
“婉君,怎么来的这么晚。”
常舒不去看碍眼的梁无双,一手握住婉君的手,一手拨开梁无双搭在婉君肩上的胳膊。
婉君心里觉得好玩,又不能笑出声,一旁的无双捣乱,戏谑地戳戳她后腰,她被戳的痒痒的,主动抱住常舒。
“抱歉,来迟了些。”
许是觉得热,脱离各自怀抱的两人脸上都红红的,婉君下意识去拉住无双,转头发现她已经进了屋子。
婉君在心里暗骂无双,手自然地挽住常舒,“今天怎么想起穿西装。”
常舒停下,忐忑地问她:“很奇怪吗?”
他就知道,自己无论怎么打扮都入不了婉君的眼,反而让自己奇奇怪怪的。
“没有。”婉君的脸发烫,常舒今日很帅气,她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很帅气。”
以为婉君低着头是觉得他穿得奇怪,常舒的脸僵住,连一个笑都挤不出来。听到婉君的话也以为她是在安慰自己,心已经凉了半截。
于是,一个害羞到低着头不敢说话,一个心死了大半生无可恋。
晚宴的主场在后院,常家并不大富大贵,却也有很多交好的人家,宴会上觥筹交错、灯烛辉煌。
婉君先去给常伯父常伯母拜寿,两人依旧不动如山地坐在大厅,今日没有看凄惨老电影,看赛马。
“伯父伯母,祝你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常伯父常伯母没回头,精准地将利是塞给婉君,婉君没来的及推辞,他们拍拍婉君的手,“收下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婉君不敢看一旁的常舒,红着脸收下了。
常舒早上觉得脖子一凉大事不妙的预感是对的。
先是常欢在宴会上犯了病,环绕在他身边的女朋友们一哄而散,只有何里玉留了下来,常舒和婉君担心极了,扶着常欢站起身。
原本两人想扶着他回房,常舒突然将他交给焦急的何里玉,拉着婉君离开。
离开前狠掐了一把常欢的手心,这小子坏心思最多,装病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常欢被掐又不敢呼痛,脸憋的通红,何里玉被吓了一跳,以为他病情加重。
再是大嫂也来祝寿。
大嫂同以前大不一样,不用收拾家务,不用做黄脸婆,有了自己的事业,打扮自己也有了心力。
又恰好在一家美容院做工,于是今天打扮的格外光彩照人。常满见到她时没认出,坐在门口看似迎客实则偷懒的舒娜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只有常家二老和婉君常舒认出她,几人惊叹她今日的漂亮,绝口不提让她回来的事。回来做什么呢?大嫂如今过得很好,二老真心疼她,常舒婉君也一心为她。
大嫂放下礼物就走,期间常满死性不改,舒娜不满他的情变,同他大吵一架。
“无双!”
“家明!”
常舒揉揉眼睛,觉得自己真是昨天睡得迟了,否则怎么会眼瞎到这个地步,梁无双竟然被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搂在怀里。
他眼见着梁无双娇羞地同那男人牵手,两人一起站在他爸妈面前,乖乖上交利是,还是双封!
那男人也面色不改地接受两位老人家那句“表姐夫”。
常舒怀疑自己饮醉酒眼前出现幻觉,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到了他身前,向他敬酒,像一对新婚夫妻,如果忽略梁无双身上那件西装的话。
“家明,同你介绍,这是我表侄常舒。”
男人同常舒握手,常舒勉为其难地碰了碰,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就听梁无双又说:“这是我未婚夫,家明。”
“未婚夫!”
绝对是饮醉了酒,常舒劝自己,这么可笑的话他怎么会听得入耳,甚至还有少少开心。
唾弃自己的卑劣心思,常舒撇下家明和梁无双,去寻婉君。
婉君坐在园中角落的长椅上,她不适宜这种热闹的场合,许多相熟不相熟的人都互相问好,她不习惯同半生不熟的人打交道,完全陌生的人反而能更无顾及的交谈。
方才房里闹哄哄的,常满和舒娜当着众人的面争吵,她不便待在那儿,偷偷躲出来,虽然不喜欢喝酒,但也有样学样地拿了一杯,靠着躺椅发呆。
于是常舒找到她时,她正落寞地靠着椅背,抱着双臂,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完全都是常舒在心里添油加醋胡思乱想。
“婉君。”
他扶着椅背,低头叫她,轻声细语的,怕惊到她。
“阿舒,你怎么来了。”
声音低涩,最后一个字堵在嗓子眼,常舒听得难过。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那边人太多,闹哄哄的。”
婉君清清嗓子,低涩只是因为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过话,不成想常舒误会了。
“对了,你见过家明了吗?无双说他今天要来,你还没见过他呢。”
“他有什么好见的。”
婉君听出他话语中的怨气,晓得他还想着她和无双的事。
“你……”
婉君伸出手,他了然,双臂从婉君的臂弯穿过,将她抱起。他将婉君抱个满怀,婉君的臂膀环着他,人在靠近,气息也在靠近。
原来已经醉了吗?婉君想,她到底有没有喝那杯酒,她自己都不清楚,迷迷蒙蒙的,心也开始恍惚。
“婉君。”
常舒叫她,依旧是轻声的,她想起那通让她心动不已的电话。
她决定让自己饮醉,饮醉了酒才能有勇气做她想做的事,才能有勇气将羞涩都抛开。
她抬起头,吻上常舒。
唇齿相接,婉君头脑发了晕,一时间只紧贴着,没有其他动作。她的勇气太少,又退缩了。
但没人教过她这时候退缩是徒劳的,她被牢牢抓住,一只手顺着她的脖子向上,缓慢的,温暖的,轻柔的,捧住她的半张脸。
她又被吻住,婉君闭上眼睛,想着,原来深吻的时候人真的会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她没有亲吻的经验,只能被动地迎合,双手握拳,僵硬地垂在身侧。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开,婉君回过神时常舒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细细密密地轻吻着她的脸。
她偏过头,躲过那些吻,清醒后害羞的情绪也泛上来。
这里在院子的角落,只被灯光照到一半的地方很少有人注意到,但婉君还是将脸埋进常舒的肩膀,方才的勇敢掉了个个,变成了羞怯。
她任由常舒牵着她,躲到灯火完全照不到的地方。
“阿舒……”
“你和梁无双……”
同时沉默又同时开口。
“我和无双,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朋友而已。”
常舒也从梦一样的吻里清醒,脸红到发烫,心里庆幸这片阴影。
“那你喜欢我吗?”常舒小心翼翼地问她,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他总想问个明白。
“喜欢。”
得到婉君的肯定,常舒恨不得将自己这些年的爱意一股脑地全倾吐出来,可话到嘴边只能吐露最想说的那句,他抱住婉君,心贴近了,身体也要贴近。
其实今日,也没有那么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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