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顶着万千或向往或期待的炽热目光，看了眼陆小凤。
倒不是觉得不自在，干他们这行的，多少都有点社交牛逼症，这也没办法，社恐的早饿死了，不过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陆小凤显然已经不属于社交牛逼症的范畴，他这是社交猖狂啊！
在被盯住的一瞬，陆小凤立即收到了系统弹出来的消息。
“你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他笑笑，回道：“西门吹雪怎么样了？”
“他倒是还行，我反倒有点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干嘛呢这是？”
陆小凤：“做任务，想换点积分。”
高月：“做任务？那你怎么不剃胡子？”
陆小凤不回了，站在篝火旁，只是笑，这笑又与往常大不一样，剑眉轻挑，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些勾魂摄魄的挑动意味。
呵，勾引谁呢这是？
这一来一回，起哄的人就更多了，高月也没什么心理负担，拍拍手站起来，随意道：“神仙不得在凡间妄动法力，更不许到人前炫耀，怎么扫把星君不记得了？”
扫把星……
这三个字说出来都带着一股子晦气味儿，原本还在对陆小凤的神仙身份充满热忱的一些人看他的目光顿时微妙起来。
这种微妙让社交猖狂如陆小凤都不禁有些汗颜。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原以为你在天庭又是饮酒又是舞剑的，会是个什么大官，原来是个人人避之不及的扫把星，哈哈哈哈。
其实对于陆小凤自吹自己是神仙这点，有一部分人是不信的，他们深知陆小凤爱玩笑的性子，这个人表现得越是正经，说的话就越是没谱，他们最多觉得他是得了什么奇遇，捂着不肯直说罢了，他讲的那些神啊鬼啊的，也就当个乐子听。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他深信不疑，一听说他的扫把星，再联想一下他此前种种诡异的举动，可不就是麻烦缠身，霉运不断么？
原本他们还想跟神仙亲近亲近，沾沾仙气，现在却像逃似的，身不动，屁股一挪再挪，暗搓搓离远了些。
高月看着好笑，抬胳膊放到陆小凤的肩上，揶揄道：“扫把星君预备什么时候回去啊？天庭的地砖还等着你打扫呢。”说着，她又憋不住笑，头枕在他肩上哈哈个不停。
笑完，高月一扬头，面向众人豪爽道：“当然了，规矩是规矩，偶尔卖弄一下也无伤大雅，各位都是远道而来，又在这千丈高峰上吃了不少苦头，本……”说到这顿了顿，凑到陆小凤耳边悄声道：“我是啥来着？”
陆小凤在系统里回：“九天玄女！”
“啊对，本玄女也不忍大家伙就这么白来一趟，故此，今夜便送上一段仙乐供诸位玩乐！”
几十号人的欢呼声响彻在这座高原之上。
只见高月一打响指，清脆一声，黑沉沉的天顿时闪烁起七彩的耀目光芒，接着一段锣鼓打击乐混着叮叮当当霹雳乓啷的低音炮整个炸响开来。
那一瞬间，就好似雷公抡起鼓槌，电母拍着铜锣，一百个叫花子同时唱起莲花落，一个破嗓子的男人，仿佛挨了一万下爆锤，止不住地凄惨嚎叫，中间又穿插着女声，尖利的声音就像大街上被非礼了的良家妇女。
此乐一出，全场震惊。
木道人内功深厚，虽然年纪有些大，却自觉身体比许多正当年的小伙子还要好，倾听了一段“仙乐”之后，他就不这么觉得了，他痛苦地一手捂住心脏，一手按住太阳穴。
那个靠着自己爬上珠峰的神秘小老头也一样，他四肢扭曲，抽搐着凑到高月身边，连声道：“仙姑，使不得啊仙姑！”
高月正享受着逐渐嗨皮起来的氛围，冷不防被这么一叫，俯首道：“啊？”
小老头怯怯道：“在下觉得，这仙乐，对我们这些凡人来说，着实是，过于超凡脱俗了，不瞒仙姑说，在下的心就好像突然被大象踩了一脚又一脚。”
高月：“那我换一首？”
还没等这些中老年人缓过气来，曲风徒然一转，倒是没那么嘈杂了，狂风骤雨般的伴奏弱下来，破嗓子男人持续发挥他那挨了一万下爆锤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射出谁也听不懂的歌词。
高月就这音乐抖着肩膀啪啪拍手，嗨得就像一颗跳跳糖，高声道：“本玄女都送上仙乐了，有没有会跳舞的，来一段呗？”
话音刚落，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翻着跟头蹿上来，当场来了一段抽筋扒皮舞，高月又嫌不够沸腾燃烧，不能引爆全场，目光巡视一圈，朝坐在一边完全置身事外叶孤城喊话道：“叶城主，来，挽个剑花给大家伙瞅瞅！”
几十道目光又一同扎向端坐着的白衣男子。
叶孤城并不社恐，却也实在没那么厚的脸皮，他也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嫌帐篷里冷出来烤烤火，顺便吃点东西，从头围观到尾，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就沦落到挽剑花的地步了？
他冷冷地看过去，淡淡道：“士之耽兮，下一句是什么？”
高月：“……”
陆小凤没忍心让他这位同行下不来台，在系统里啪啪送上作弊小纸条。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
高月怔了怔，沉思了片刻，扭头对陆小凤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男人喜欢一个人，可以随随便便跟人家上床？”
陆小凤：“……”
……
过于超凡的仙乐沸腾了一整夜，天明时分，仿佛萃了冰的一轮白日从山头渐渐升起，远道而来的人们各自收拾好了行囊吐着白雾互相拱手，纷纷告辞离去，只剩下几个被压断了手脚无法成行的人。
唐天纵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唐门年轻一代最具天赋的弟子，他向来骄傲，也有骄傲的资本，而现在，他所有的荣耀和骄傲，都随着一场雪崩灰飞烟灭。
他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身子都被埋在雪里，右半边身的骨头已完全粉碎了，他成了个废人，这对一个充满抱负的年轻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系统免费赠的恢复药剂最多能保他的命，治不了粉碎的骨头。
能治好粉碎的骨头的药系统商城里明码标价，黑玉断续膏，三百点积分一盒。
把这些伤者救回来之后，陆小凤就已盯上了黑玉断续膏，思来想去，他还是打开了系统任务，把被他丢在一旁的剧本细细研读了一番。
这就是他昨晚为什么要编那么荒唐的故事的原因。
现下一夜过去，他在等任务完成的播报。
“叮——磨刀石系统为您服务，恭喜宿主，成功让任务目标【蝶梦紫璇晶雪瑶】的目光在人群之中为你而停留，并对你产生好奇情绪，任务进度一已完成，奖励积分：30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听到这则消息，陆小凤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等这三千积分进账实在等了太久，已经等得很不耐烦。
高月打着哈欠将空下来的帐篷一一回收，忽然间，她瞧见陆小凤朝她摆摆手，然后朝她露出一个掺杂了感激和歉意的微笑。
高月还没反应过来，系统叮一下，自动弹出消息框。
“磨刀石系统为您服务，恭喜宿主，本世界气运之子【陆小凤】已恢复名誉，任务进度一已完成，奖励积分3000，请宿主再接再厉。”
“叮——任务进度二：恢复命运线，帮助【陆小凤】攻略江湖四大母老虎之一，【冷罗刹薛冰】，使她成为【陆小凤】的情人。”
高月当场啧了一声，什么时候汤姆苏攻略别人还需要帮助了？想想他昨天晚上干得那些事，高月甚至觉得，只要她跟在陆小凤身边，这三千积分就手拿把掐。
她朝陆小凤走过去，很自来熟地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懒洋洋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陆小凤也不客气：“我还真有事情要麻烦你。”
高月大手一挥：“说出来，我满足你。”
陆小凤道：“帮我盯住一个人。”
高月挑眉：“哦？”
陆小凤眼神冷如白日，朝一个正在打理行囊的男人看过去，低声道：“就是他。”
高月顺着他目光看了眼：“盯他干嘛？他欠你钱了？”
陆小凤冷冷道：“他欠我命。”
“欠你命？”高月上来了好奇劲儿，胳膊捅捅他：“你到底怎么死的啊？”
陆小凤道：“我死于一场大火，火场里困着两个孩子，我冲进去把他们救了出来，我本预备走了，这时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她说，她还有一个孩子，因为犯了错，被她锁在最里面的一间卧室里反省。”
“那时候火还算大，我又冲进去，最里面的卧室的确上了锁，却没有孩子，只有一幅幅画。”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变得萧索，转头朝那参天耸立的高峰望去。
他已说不下去。
墙上挂着的每一幅画都画着同一个女人，十六七岁的模样，眼睛很大，鼻子很巧，嘴巴也小小的，两弯微微蹙起的细细弯弯的眉毛，一团孩子气。
就是这么个充满孩子气的小姑娘脚下横着一具尸体，而她踩着血，揪着一个男人头发直往墙上撞。
这是陆小凤初见倪蝶的场景。
第二幅画，上面画着万千盏孔明灯飞起来的样子，夜空下，长亭里，少年男女依偎在一起。
第三幅画，画着一间阴暗逼仄的柴房，表情狰狞的少年被绳子绑住，一口咬上少女的肩膀，少年脸上还挂着泪。
这是陆小凤跟倪蝶相爱的那段时光。
第四幅画，少女浑身是血，脸上还挂着微笑，伸着手，为抱着她哭泣的少年拭泪……
陆小凤怔怔地看着，无法再迈出一步，他的手轻轻抚上最后一幅画，像是要为画中的女孩子擦去唇边的鲜血。
他就那么看着，直到浓烟滚滚，房梁倒塌，烈火将他吞没。
试图宠幸万皇后，但被拒之门外，尝试宠幸六贵妃，也被拒绝orz
古龙先生有一句话说得真好啊：当你写不出的时候，就算用头去撞墙，用枪抵在喉咙里，你还是写不出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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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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