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壁画上散花天女拈花含笑,似动非动;云间楼阁重叠,连廊交错。端居其中的是一说法老僧,周围有男女老少作凝神听讲状,欢喜悲苦,不一而足。画技精妙绝伦,人物湛然有神,绝非凡俗可比。

江阙凝神细看之后,不觉神情恍惚,心神摇曳,似乎画中的天女朝着他迎面而来,似乎要接引他进入天界。

然后他就被叶孤城一巴掌拍在背上拍清醒了。

“这是什么妖画!”江阙清醒之后有些惊慌,这是他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刚才他几乎是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和意识。

那扫地的老僧停了下来:“非也非也,施主这话说的有失偏颇了。幻由心生,菩萨点化愚昧,以外景明晰内心,正是佛家慈悲所在啊。”

说着他看向了比江阙还要提前一步看到壁画,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叶孤城,称赞道:“就像这位施主一样,心明意通、纯厚质朴,则不被外物所扰,大有佛缘啊。”

比起面露惭愧的江阙,叶孤城对老和尚的称赞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瞳孔收缩,看向老和尚道:“这么说,你是这壁画的主人?”

“并非如此,”老和尚摆了摆手说道,“在下只是一位护寺僧罢了,此等佛宝,怎敢妄称其主。”

叶孤城挑了挑眉:“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有些什么效果吗?”

老和尚笑道:“这幅壁画早在这座老衲来这里之前便已经在这里了。至于效果,正如施主所看到的那样,洗尘炼心,点化俗尘罢了。”

说话间,门口又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身着官服,大概就是知府喊来的同知了。另一个身披袈裟,看起来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大概是这座寺庙的主持。

同知:“世子先来一步,可曾发现什么线索?”

江阙:“我们尚且只询问了知客僧可曾见过仓吏,他言自己并未见过仓吏。之后少城主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就找到了这幅壁画。”

同知下意识的看向了江阙指向的位置,神情恍惚了一下,而后恼怒道:“这是什么妖法?!”

老和尚叹了口气,把他之前的说法又重复了一遍。

但是同知可没有江阙好糊弄,他冷笑道:“你说这是佛宝就是佛宝了?你说幻由心生,我还说它就是迷惑人心呢!”

老和尚不欲争执,只是呼了一声佛号。

反倒是主持看到那副画之后擦了擦汗,苦笑道:“这、这幅壁画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我竟全然不知?”

同知怀疑的看向主持:“你是庆永寺的主持,竟然说不知道寺内有这么一副妖画?”

老和尚:“佛宝自然只有有缘者才能得见。”

叶孤城:“好了,此事暂且放下。同知你可曾查到什么新消息?”

同知还想说些什么,到底是看在叶孤城的身份上把不太好听的话咽了下去,认真回答道:“我派人问过寺里的其他和尚了,没人看到仓吏,但是有人提到过昨晚院子里有动静,我便和主持一起过来看看。”

然后就看到了叶孤城他们,还看到了那面奇怪的壁画。

主持皱眉说道:“庆永寺虽然在城外,但院墙并不算太高,若是壮年男子的确是可以翻墙进来的。只是寺内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偷的,因此之前也一直没有出过事。”

庆永寺也就近几年稍微好一点了,但之前属于是贼都懒得来偷的状况。因为要花钱的地方不少,所以主持一直都没有顾得上把院墙建高。

同知:“也就是说仓吏若是有心,的确是可以避开僧人的耳目进来的。”

主持:“可那位施主为何要这么做呢?寺内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话说到后面,主持看着墙壁上的壁画,声音都细弱了起来。

同知:“谁知道他是不是偷摸着同谁见面,毕竟那些东西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听起来和叶孤城他们认为仓吏是受害者不一样,同知更觉得那仓吏根本就是和走私贩子一伙的,对方见事情败露所以逃跑了而已。

叶孤城:“倒也是个思路。”

同知:“对吧,我觉得就是这样,知府就是太心软了,这才瞻前顾后的。”

江阙:“但时间对不太上吧?从少城主动手,到他消失,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叶孤城是昨天到的,哪怕再往前面算,作为诱饵的那艘矿船也不过是前天到的。算起来就半天,甚至还不到半天时间,而且在大约是来庆永寺的路上还半点躲藏的意思都没有,连看到乞丐求吃的都要发一下善心。

叶孤城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看那副壁画,对其他人说话的内容回答的漫不经心。他总觉得这幅壁画并不只是一个幻境那么简单,它所动用的材料和灵力,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幻阵能够消化的下的,那样的话他就不会走到寺院里才注意到这边了。

因此在其他人交流情报的时候,他还在观察那副壁画,在场的人里面大概只有他能顶着壁画堪称魔性的魅力观察壁画内容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叶孤城的确看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东西。他拉着同知走近壁画,指着左下角一处灰扑扑的人像问道:“那仓吏是不是长这样?”

同知作为在场的人中唯一亲眼见过仓吏的人,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阵,惊讶的道:“是他,是他!我记得这身衣服,脸上的痣也对上了。”

叶孤城看向老和尚:“是你把他弄出来,还是让我来。我来的话可就不能保证这东西的完整了。”

一起凑过来看的老和尚看起来也颇为惊讶:“怎么会?!”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意外人能进入壁画,而是意外于真的有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进入了壁画。

主持受不了了:“师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是个被师父收留的游方和尚,才接任主持不到两年,承担不了谋财害命这么重的责任!

老和尚皱着眉敲了敲壁画:“施主,何以久游不归?有客待矣!”

随着老和尚带有节奏的呼唤,画壁上的小人儿的确产生了一些变化,他似乎由跪地瑟瑟发抖的某样变为向外张望。

但他仍旧没有出来。

老和尚又数次呼喊,仍旧没有效果,反倒是仓吏面前的神将兵器都快要落在了他的脖子上。老和尚的冷汗都快出来了,但他的确没有其他办法再把人弄出来了。

“没用吗?”叶孤城手抚壁画,感受了一下画壁的强度,然后对江阙他们说道,“退后,封闭听穴。”

实际上他们封闭听力也没什么作用,只能说效果聊胜于无吧。江阙他们茫然照做,然后就看到叶孤城张了张嘴。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场的人恐怕没一个清楚,反正江阙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叶孤城张嘴说些什么的样子。等到他们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坐在了地上,浑身酸软。面前躺了一个昏迷的,陌生、但符合仓吏外貌形容的男子,除此之外甚至还有两具尸骨。

叶孤城不知道从哪儿搬了个凳子过来,百无聊赖的等着他们清醒过来。

江阙捂着头,感觉自己还有些头晕恶心:“发生了什么?”

叶孤城:“一点鲛人的天赋能力而已,你倒是醒的比我预料的要早。”

他明明控制了强度和方向了,不过想要让画壁把人吐出来,总不可能太温柔,难免还是会牵涉到其他人。

叶孤城指了指地上说道:“他在画壁里大概损失了一些精血,然后又被我震了这么一下,估计要给他找个大夫看看。至于旁边的尸骨,一样是被我从画壁里震出来的,大概是之前死在里面的人。你去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然后将他们交给同知。”

实际上在场的其他人可能也需要大夫看看,要是身体不好的话,说不定会被他刚才那下震出个脑震荡来。江阙倒是还行,能醒的这么快,估计现在就是有点晕车的感觉,没什么大碍。

江阙按了按头,然后首先问道:“我们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那外面怎么样了?”

叶孤城:“应该没什么问题,的确有人过来问了,我说墙倒了而已,他们信了。”

叶孤城在心里称赞了一下他的控制力又提升了,只把院子里的人震晕了,没有波及到外面。外面大概也就是感觉到这边出了一个很大的声响,并没有受到他天赋能力的影响。

江阙松了口气,要是叶孤城真把寺内的人全撂倒了,那扫尾可真是个大工程。要知道寺里可不止有僧人和同知带来的胥吏,还有来上香的男女老幼啊。他这么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都这么难受了,身体弱一点的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叶孤城:“我已经让刚才来的和尚去喊大夫了,你先处理一下这里的情况吧。”

江阙点了点头,任劳任怨的开始把翻看尸骨上遗留的痕迹。

叶孤城看着江阙,对他多了一些欣赏:多好的工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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