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折腾,他们终于从仓吏的口中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据他所说:他昨天没班,前天就和一个在说书人那里认识的朋友约好了去喝酒。但是昨天要出门的时候被他娘看到了,要他去庆永寺相看。因为他娘一直不喜欢他在外面认识的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因此他没敢和娘说自己出门干嘛,只能表面上答应下来,然后没去庆永寺,而是去喝酒了。
他们酒喝到半夜,话题从妖魔鬼怪转到最近上头大人的政策,再回到妖魔鬼怪。然后他就听到有人说起他儿子从书院中听过一个故事,他们书院曾经有个姓朱的书生,在庆永寺中曾经有过一场艳遇,同画中的天女结为了夫妻云云。对方听说仓吏是本地人,好奇的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仓吏的确不知道有这回事,但是庆永寺他是去过好几次的,从未曾见过对方所说的壁画。因此他并不信这个传言,觉得这大概只是学生仔胡诌的事情。因此他否认了这个传言,本地人都没有听说过,但对方的态度特别坚决。
对方可能也喝了酒,反正两人就这么一件事争辩了起来,周围喝酒的人起哄。不知道怎么的就话赶话,说要去庆永寺亲眼看一看了。而作为本地人,仓吏一马当先,甚至根据对方提供的位置,还提前确定了位置。
大晚上的他们也不好意思敲门,仓吏就干脆翻墙进了禅院,然后他吃惊的发现僧舍里真的有一面老僧讲道,天女散花的画壁。虽然不知道庆永寺为啥要把这么一幅好看的壁画放在一般没有外人进入的僧舍里,但仓吏还是觉得和天女结婚什么不可信。为了找到能说服对方的证据,他就凑近去找那个据说梳了夫人头的天女。
然后他就被画吸进去了,他真的看到了天女和神将,只可惜他的运气远不如那个朱姓的书生好,一进去就被神将发现然后追杀了。好在他虽然不成器,却学过几年武功,在生死存亡之际酒还是醒了,到底是没被一个照面就抓住,而是成功逃脱了。
只是他到底对里面的环境不熟,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逃多久,最后还是被天女发现,让神将给抓起来了。然后就在神将要将他斩首的时候,忽然天地一阵巨震,他耳中响起一瞬间的轰鸣,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而听到他的话之后,同知还没有说什么,老和尚先不干了:“我昨晚就睡在这边的禅房里,完全没听到什么起哄的、或者是人群的声音。你一个人偷偷潜进来还有可能,但若是真的有一群喝多了的人过来,我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
叶孤城没理老和尚,而是问道:“你还记得你在哪儿喝的酒,还有和你喝酒的人吗?”
“当然记得,”原本还斩钉截铁的仓吏忽然顿了一下,“不,不对,他们长什么样子来着?我、我记不清了……”
同知皱起了眉,怀疑道:“你不会全都是胡诌的吧?”
仓吏惊慌道:“不,绝对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前喝酒从来都没有断过片的,而且我还记得我是在哪里喝得酒,我还记得他们说话的口音。但我就是记不起他们的面貌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小了起来,他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同知都来找他了,那绝对不是小事,他可绝对不敢在这种时候撒谎。
叶孤城打断了同知的追问:“算了吧,他说的的确都是他认为的真实,不是在撒谎。他八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了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深陷幻觉了。”
仓吏不知道叶孤城的意思,但他下意识的抓住了这个机会,匆忙道:“我虽然不记得昨天晚上到底是听谁说的画壁的事情,也不记得那些起哄的人是谁了,但是我还记的那个最开始和我一起喝酒的朋友,他一定知道怎么回事!”
说着他急忙报出一个地址,并且补充道:“那是我朋友家,就算他不在家,他妻子也应该是在的。”
同知暂且信他,出去找人去仓吏所说的地方找人了,他还有那两个尸骨的身份要去确定。江阙已经把对方身上还残留的特征告诉他了,他得去让人找找近几年失踪的人中有没有对得上号的。
没了同知虎视眈眈的目光,仓吏眼神扫过一圈,有点怂的找到了看着最好说话的江阙小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个小小的仓吏,就算失踪应该也不至于让同知来找吧?”
江阙非常配合的将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他,希望仓吏能够想起更多事情来。
仓吏听完之后冷汗都出来了,他之前还只觉得同知来找他只是顺路,结果他竟然是主要目标么。怎么听起来他完全成为大佬斗法的中心了啊,这他怎么承担的起啊!
江阙:“对方会对你如此花心思,想必是你或者你所在的位置的确特殊,才需要进行如此复杂的设计。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是否在之前发现过什么蛛丝马迹。”
仓吏在这边苦思冥想他之前是不是有发现过什么线索时,同知已经回来了。
不过此时他的目标从仓吏身上移开了,然后放到了老和尚身上:“你不是说那壁画没问题的吗?那么他,还有掉出来那两具尸骨又怎么解释?!”
叶孤城的眼神也落在了老和尚身上,他对那个壁画的确有些兴趣:听起来好像可以改改当成VR使用。
哪怕主持都看向了他这位师叔,他可从来不知道寺里还有这种危险的东西啊。
老和尚苦笑道:“我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这幅壁画可能是在建寺之初就存在了,我小的时候同样进去过,却只是听了一堂讲佛便出来了。后来我观察过许久,它只会在一部分人面前出现,并且里面的人只要意识到自己是在幻境之中便能出来,就算没有意识到,只要外面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也能出来。”
所以他才会觉得这幅壁画没有危险,因为他的确是想出来就出来,并且从中受益过的。
同知在旁边吐槽道:“那里面不是挺危险的吗?我差点都被神将给杀了。”
老和尚苦笑道:“那神将虽然会在画中巡逻,但正常情况下其中的天女会保护进入其中的檀越。而且就算被神将发现,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也足以让其中之人醒来了。”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里面的人喊不出来,并且对方都吓成那个样子了,却还是出不来的情况。他还真不知道里面的人要是被斩首了,还能不能活着。
不,从之前里面掉出来的两具尸骨来看,死在里面的人恐怕就是真的死了,甚至连尸体都不会掉出来。
主持就忍不住抱怨道:“师叔,寺里有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之前就该告诉我的啊!”
老和尚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主持:“告诉你做什么,让你用这个消息赚钱吗?而且告诉你有什么用,你甚至都看不见。”
也正是因为主持看不见壁画,所以老和尚一直觉得主持侍佛的心不强,特别是后来他为了香火搞的那些事情,他就更加看主持不顺眼了。
主持:“就算我解决不了,好歹把这里封起来啊,旁边就是禅房,住着这么多人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何况就算我解决不了,我难道不会去找能解决这件事的人吗?我在外游历那么长时间,又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之前就知道师叔看他不太顺眼,觉得他太过势利。这他也认了,但寺里这么多口人总不能不管吧。既然精研佛经这条路行不通,他就老老实实经营佛寺,让有天分的不必担心生活,能安心研读经书,就像是他师叔一样。
但是没想到啊,他这么一放任,还给寺里放任出一处炸弹来了。无论是壁画影响到了他们自己,还是壁画害死人被外人发现了,他们这个小寺庙都讨不了好。
不对,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之后的下场如何,还要看在场的大人物们的处置呢。
主持叹了口气,沮丧了起来。而老和尚看着主持的某样,也有些心虚的撇开了眼神。
同知:“不管你们之前怎么想的,反正是已经出事了。在壁画处理完之前,你们就暂时闭寺吧,防止出现新的受害者。至于如何处理……”
同知的眼神投向了端坐一旁的叶孤城,他也不认识什么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既然世子能把仓吏救出来,那他能不能解决这件事呢?
但他也不敢直接提出这个要求,这可是定海侯的世子,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同知能够指使的。
叶孤城没有理解同知的言下之意,他还打算听听对方的处理办法,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东西弄到手里来。
反倒是江阙注意到了同知和叶孤城之间的理解差距,他搭话道:“同知可有信得过的道长?若是可以的话,或许可以听听在下的建议。家父同道教颇有渊源,或许能提供一二建议。”
同知被江阙搭了台阶,十分感谢的说道:“当然可以,那就麻烦少侠了!”
江阙和同知说完,叶孤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可能没有合适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他开口道:“壁画就交给我好了,它的效果还挺有趣的。”
同知松了口气:“那就多谢世子了。”
“那个、各位,”仓吏忽然小声说道,“关于我可能发现什么,我好像有些头绪了。”
“什么?!快说!”同知对着仓吏又大声起来了。
就在仓吏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同知的一个手下忽然闯了进来:“大人不好了,那人死了!”
闯进来的胥吏神色惊慌:“那人死了,只剩下一张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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