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报酬

任何事只要做到巅峰,都会成为一种艺术。

就如同胡铁花眼前的西门吹雪。

胡铁花厌恶杀戮,所以他宁愿选择逃避或者自己吃亏来解决尖锐的问题,也不愿意杀人。

他讨厌鲜血,讨厌毫无生机的眼神。

可是西门吹雪在杀人的时候就像是在表演一种残忍的艺术。

他挥剑形成的残影要比月华更美,剑刃入肉的声音都像是一种残忍的乐曲。

那四个突然出现在胡铁花眼前的人此时已经成了死人。

他们都死在西门吹雪这种残忍的艺术之下。

西门吹雪的衣服依旧洁白,就像是山上的雪,那些人的血连西门吹雪的衣角都没有粘上。

西门吹雪此时正用一块和他衣服一样白的手帕擦拭他染血的剑刃。

等到剑刃再一次光洁如初,西门吹雪这才扔掉了自己手上的帕子,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胡铁花立即叫住了西门吹雪:

“等等!”

西门吹雪听到胡铁花的话,停下的脚步,却没有回头。

西门吹雪的声音和他的剑一样冷:

“我救你不过是受人之托,能解答你问题的人,就在你的身后。”

西门吹雪说完,便如同一朵飘忽不定的云一样,消失在了胡铁花的视线里。

胡铁花想——

西门吹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受人之托?受谁之托?

什么叫做能解答我问题的人在你的身后?

胡铁花一回头,就看到花满楼的父亲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向自己这里。

花满楼的父亲看到胡铁花,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对着胡铁花道了一句:

“贤侄,辛苦。”

然后花满楼的父亲对着身后的人一挥手,那些人便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的把胡铁花背后的花满楼从胡铁花的身边抬了下来。

花满楼并没有阻止,平心而论,就算是胡铁花再想知道真相,也断然不会拿人家儿子的性命威胁。

人在江湖上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是没有良心的事情胡铁花不愿意去做。

花满楼被抬走之后,胡铁花看向花满楼父亲: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花满楼把自己落在花满楼的视线收回来,然后看着胡铁花——

“贤侄,其实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也不太清楚。”

胡铁花听到花满楼父亲这话,双眼圆睁,花满楼的父亲看到胡铁花这样,并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胡铁花会有这般的反应。

花满楼的父亲对胡铁花摆摆手,示意胡铁花听他说:

“贤侄,老夫我过了这么长时间,自诩也见过一些世面,可是这世界光怪陆离,有些事情很多人哪怕是穷尽一生,也未曾得缘一见。

贤侄,我这话说的可对。”

胡铁花听到花满楼父亲的话,心中一沉——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转移话题?

于是胡铁花开口说道:

“花伯父,你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可是眼下既然已经遇到,那便是又一种说法了。”

“什么说法?”花满楼的父亲忽然问到。

这一问,倒是把胡铁花问得一愣,胡铁花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在这个问题上杀了一个回马枪,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但是胡铁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他也学着花满楼的父亲,把问题抛回去——

“这还是要花伯父赐教才是。”

花满楼的父亲听到胡铁花这话,笑了一下:

“我儿七童和我那儿婿回来之后,一个神志不清,一个昏迷不醒。

我作为父亲,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的什么都不做。

于是我请了很多的医生和能人异士,可是都没有什么用,直到——”

“直到什么?”胡铁花听到这里看着花满楼的父亲有一个很神秘的人。

“直到有一个很神秘的人,他带着黑色的面具,穿着黑色的衣服,出现在我们花府。

这个人无比神秘,到现在也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他只是告诉我说他也是楼兰之行的幸存者。

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同时,自然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说的话是假的

活下来的人也是疯的疯,昏迷的昏迷。

无法与这个神秘的人对峙

不过有一点不能反驳——

就是他让我儿七童活了下来。

我儿七童从楼兰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经吐血昏迷,药石无灵,几近死亡,是这个人的出现,救了我儿。

我儿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个人。

把胡贤侄你请到花府,再让千面观音白先生设下瞒天过海的计策,这一切,都是那个神秘之人的主意。

老夫只不过是按照那个人的计策行事而已。”

胡铁花看着眼前花满楼的父亲,这老人的脸上露出带着歉意和忧心的表情,看上去无比真挚,胡铁花对花满楼父亲的话信了六成。

信了六成,那就是还有四成不可信。

胡铁花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花伯父,既然这个人如此神秘,说的话又不辨真伪。那花伯父怎么会信任这个人,让这个不知来历的人去医治令郎,这岂不是——”

花满楼的父亲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就更是沉重:

“胡贤侄,你现在不曾为人父,自然也就不会懂得父母对孩子的爱护和担心,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若非我儿命悬一线,我又没有办法救七童,我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胡铁花看着眼前的老者如此伤心,心中也有不忍。

但他还是接着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那个神秘的人既然出手救治令郎,又把自己的身份透露一点,还设下了这些计策,那这个人可曾向花伯父索要报酬?”

花满楼的父亲开口说道:

“贤侄,事到如今,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那个神秘人想要的报酬,或者说他向我开出的条件就是——

你。”

胡铁花听到这话,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脸,“什么意思?

那个神秘的人想要的报酬是我?”

花满楼父亲点点头:“确实如此。”

“等等!不对!”胡铁花皱着眉开口说道:

“花伯父,你刚刚说那个神秘人策划了一场计划,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他是冲我来的,又为什么要把我从花家放跑?

况且我现在已经在花家了,无论是为什么目的,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最好的,为什么要设计这个计划,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花满楼的父亲听着胡铁花的话也点点头表示认同,他也皱起眉头:

“胡贤侄,你说的事情我也想过。

老夫这一世都在生意里经营,自认为见人无数,可以说是三教九流都见过。

可是那个神秘人,却让老夫完全看不透。”

“看不透?!”

“贤侄你不知道,那个神秘人,简直就跟鬼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也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消失。

他就像是忽然出现的。

他就像没有情绪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说话的语速都平淡,而且不会改变。

不过他说的话斩钉截铁,有种让人信服的奇怪力量。”

“你可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胡铁花这般问到。

花满楼的父亲摇摇头,“那个人从不肯透露姓名。”

花满楼的父亲继续说道:“贤侄,虽然这个人无比神秘,我也不知道太多的信息,可就凭借他能救我儿七童这一点,我就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纵然以整个花家为代价,我也愿意付出,因为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就此丧命。”

胡铁花听了花满楼父亲这番话,心中的感触非常复杂。

花满楼的父亲还说道:

“这个神秘的人曾经和我透露,说是他之所以让你去找苏蓉蓉,其实是为了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楚香帅。”

“等等,他想把楚留香也拉进这滩浑水?”

花满楼的父亲点头,然后接着对胡铁花说道:

“那个神秘的人认为胡贤侄你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去找楚香帅,那个人还说——

楚香帅是个有义气并且好奇心很重的人,他绝对不会让苏蓉蓉一个人来到花家,而是绝对会和苏蓉蓉一起过来。”

胡铁花听到这话,又道:“那个人又是怎么确定,我就一定会去找苏蓉蓉呢?

我好不容易逃离花家,自然会赶紧隐藏自己的行踪,不再靠近花家。

如果我不按你说的做,那个神秘的人岂不是计划落空了?”

花满楼的父亲虽然人已经老了老了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如同鹰一般锐利——

“胡贤侄,老夫看人还是有几分门道,你不会就此撒手而去的。”

胡铁花听到这话,看向花满楼的父亲:“伯父就这么相信我?”

“是了解。”

花满楼父亲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胡贤侄,你和你的朋友楚香帅一样好奇,而好奇的人是没有办法放着谜题不管的。”

胡铁花听到花满楼父亲这样说,暗暗咬了咬牙。

不是因为对方的话太过分,而是因为胡铁花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

楼兰——胡铁花母亲的故乡,那里神秘的诅咒,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不得不说,胡铁花的胃口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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