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武当少掌门夫人(12)

“你受伤了吗?”

灼华想起方才武当众人或多或少都带些伤病的模样,心头一紧,也顾不得许多,小手便在他身上

摸索起来。

捏捏看似清瘦实则肌理分明的手臂,又拍拍宽阔的肩背,果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她立刻抬头,眼里写满了“果然如此”。

宋青书反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尖微凉,语气却放得极轻松温淡:“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养几日便好了。”

他轻描淡写,绝口不提光明顶上那惊心动魄的对决,不提那个自称是张翠山之子张无忌的男人如何以近乎碾压的姿态破了他的剑招,更不提那人所说的关于朝廷阴谋、六大门派都被一个叫成昆的人利用的惊人之语......

那些都太沉重。

他的珍宝就应该像往常一样轻松肆意的活着,说那些又何必徒增担忧呢?

“受了伤哪还分什么严不严重的!”

灼才不信他这套说辞,柔软的手指又担忧地抚上他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抚平那看不见的伤痛,“你痛不痛?”

在她纯粹而焦灼的注视下,宋青书缓缓摇了摇头。

谁知她竟柳眉一竖,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教训孩童的架势,

“笨蛋青书!打架的时候不知道浑水摸鱼吗?你可别傻乎乎地总是冲在最前面……以后遇见打不过的,要第一时间逃跑,知道吗?!”

宋青书:“……”

这般“临阵脱逃”的言论,若是从任何一位同门或江湖中人口中说出,必会引来斥责。

遇到强敌就跑......还能有什么出息?

可出自她口,带着全然的关切与维护,竟让他一时哑然,随即忍俊不禁,低低地笑出声来。

胸口的郁结仿佛都被这笑声震散了几分。

是了!

那一战后,父亲和七叔只会拍拍他的肩,无声安慰,其他弟子更是讳莫如深,干脆绝口不提,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唯有她,会这样理直气壮地叫他“打不过就跑”。

他收起笑意,面上却作出无比乖顺的模样,从善如流地点头,眼神真诚得不得了:“放心吧,娇娇,我记下了。下次若再遇到那般厉害的,我肯定第一个跑。”

——才怪。

心底另一个声音冷然响起。

今日之败,今日之辱,他日必当亲手讨回!

经此一役,他才真正明白何为天外有天。

以往在武当的赞誉与自负,此刻看来犹如井底之蛙,回去之后,定要更加刻苦修炼,精进武艺不可!

*

意识如同沉在深水中的碎片,艰难地拼凑。

灼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浑身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夹杂着草木枝叶被急速掠过的沙沙声。

明明上一秒还和武当众人在溪边吃晚饭,自己好像是莫名其妙的睡了过去......而现下,她似乎正被人夹在腋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林间穿梭颠簸。

“醒了?”

头顶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带着一丝察觉到她动静后的玩味。

“你……是谁?”

灼华试图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气若游丝。

“我是谁?”那人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自得,“嘿,告诉你也无妨,我可是你那位宋师兄的‘好兄弟’。别担心,小美人儿,不只是你的宋青书,很快,整个六大门派都会和你在大都重逢的!”

大都?为什么要去大都?

灼华心头一紧,委屈和恐惧毫不遮掩地挂在脸上:“为什么……抓我?”

她试图挣扎,然而只是轻微一动,箍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那铁钳般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腰肢勒断!

害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哼!”那人语气瞬间变得阴狠,“女人,不想受皮肉之苦就给我老实点!老子可不是宋青书那种会怜香惜玉的蠢货!”

灼华吃痛,瞬间不敢再动,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连忙示弱:“我、我听话……我很乖的……你别伤害我……”

她本以为顺从能换来片刻安宁,岂料那人却猛地停住脚步。

巨大的惯性让浑身无力的灼华重重撞在他的胸膛上,撞得她眼冒金星,男人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显然是刻意为之。

简直恶劣至极!

勉强站稳。灼华试图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紧接着就被一只冰冷粗糙的手轻佻地托起她的下巴。

那挟持者指节粗粝,捏在她颊侧的力道带着羞辱意味的狎昵,他眼中的恶意看的灼华头皮发麻。

“哼,倒是个识趣的聪明女人。”

那声音贴近她耳畔,带着令人作呕的阴冷笑意,“不过……我这个人最怕麻烦。还是让你安安稳稳睡上一觉比较好,这样我才放心,呵呵……”

“……”做人,真的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灼华睁大眼睛,还未来得及反应,后颈便传来一阵剧痛!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对方兜帽阴影下,那一抹扭曲而残忍的嘴角。

*

再次恢复意识时,灼华望着头顶那素雅却陌生的帐顶,怔愣了好一会儿。

三面是黑漆木围子,上头绘着些意境悠远的山水和姿态婀娜的美人图,帐帘被金钩高高卷起。

这陈设……像是某家客栈的厢房?

她揉着依旧酸疼的后颈,慢慢从铺着干净棉布的榻上撑坐起来。

目光转向不远处那扇半开着的雪见窗,窗外天色是一种混沌的灰蒙,一时竟难以分辨是黎明将至,还是夜幕初临,唯有一轮皎洁的圆月,清晰地悬在枯枝梢头,洒下清冷辉光。

林间的虫鸣此起彼伏,凉风透过窗隙送入,带着山野间特有的、微凉的草木清气,驱散了房中些许沉闷。

灼华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榻,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像猫一样一步步挪到门边,将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屏息细听——

外面一片死寂。

连守夜人的呼吸声或脚步声都听不见。

是都睡熟了?

还是觉得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不屑于严加看管?

无论原因为何,灼华都在心底默默感谢对方的这份大意。

天赐良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不再犹豫,转身回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将那扇半开的窗户完全推开。

木轴发出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在这静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吓得她心脏猛地一缩,立刻蹲下身,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窗外依旧只有风声虫鸣。

她这才慢慢探出头,打量窗外环境。楼下似乎是个后院,不远处恰有一株生得颇高的石榴树,枝丫繁茂,最近的一根粗壮分枝,离窗口不过几步之遥。而在后院的小门外,一条稀疏的石子路延伸向山林深处。

灼华眼睛一亮,心下立刻有了计较。

她回头飞快扫视房内,目光落在床榻边的青色帐帘上。

*

客栈后院,寂静被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打破。

汝阳王察罕帖木儿之子王保保,一身劲装,披着玄色大氅,正带着两名心腹下属策马而来,似是恰巧途经此地。

正在此时,客栈二楼一扇窗户被猛地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月下翩跹的蝶,灵巧地翻出窗棂。那女子身着单薄的素色寝衣,墨发披散,在清冷月辉下仿佛周身都萦绕着一层朦胧光晕。

就在三人沉默的注视下,她竟将一条由衣衫和腰带匆匆结成的锦缎抛向不远处的一株石榴树,随即毫不犹豫地抓住那简陋的“绳索”,身子悬空,朝着树枝奋力一跃!

那姿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惊险,却又因那份轻盈与决绝而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王保保远远瞧见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瞳孔微缩,几乎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志怪传奇中描写的、于山野月夜现身的精魅。待那女子借着微弱的天光与月色回过头,露出一张虽惊慌失措却依旧难掩绝色的脸庞时,那画面又倏地变了——

仿佛是偷藏人间、不慎被发现后欲要逃回月宫的嫦娥仙子,清冷脆弱,不似凡尘。

“世子?”

身后一名属下显然也看到了这异常景象,刚低声疑惑开口,便被王保保抬手制止。

他目光紧紧锁着那悬在半空、正试图够住树枝的窈窕身影,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兴味盎然的弧度。

他轻轻一拉缰绳,身下神骏的战马立刻领会主人意图,戛然而止,安静地停驻在原地。另外两名训练有素的护卫也立刻勒马停步,三人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静默地旁观着这出意外的“月下逃亡”。

马蹄声倏止,荒草拂过男人的玄色马靴,披风在夜风中微动。

灼华刚颤巍巍地在石榴树枝上站稳,还未及喘口气,便听见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眼角余光一下子瞥见了楼下静立的三骑人马,尤其是为首那名青年投来的、毫不掩饰的探究目光,让她悚然一惊!

她下意识就想加快动作,慌忙中脚下一滑,踩空的失重感猛地袭来!

“啊——”

惊呼压抑在喉间,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从枝头直直栽落下去,素白的寝衣和散开的墨发在风中翻飞,似一片无依的云烟,飘摇坠下。

枝影横斜间,她坠落的身姿像被风吹折的花枝。

还未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王保保几乎是出于本能,在那抹素影坠落的瞬间便已掠身而出。足下轻点,身形如鹞鹰般腾空而起,精准地接住了那具轻盈却携着下坠力道的娇躯。落地时,他微微屈膝卸去冲力,手臂却稳如磐石,将人牢牢锁在怀中。

怀中温软隔着单薄的衣料传来,带着细微的颤抖。

王保保低头,对上一双受惊小鹿般的眼眸,水光潋滟,倒映着天上的月和他此刻的身影。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的心悸感毫无预兆地击中了他,让他原本冷硬的心肠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

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声调,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行此……危险之举?”

在美人惊慌失措的泪目下,王保保下意识咽回了‘鬼祟’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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