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宫灯被点亮。
温暖的橘色光晕流水般倾泻而出。
完颜康**着线条流畅、筋肉结实的上半身,随意地摊开手,姿态慵懒而理所当然。
身后一名婢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一件丝质外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粉融香汗的内间。
另一名婢女弯下腰,动作迅速而无声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恍然间,透过那层轻薄的绢纱床帐,偶然窥见榻上一节无力垂落的莹白皓腕。
纤纤玉指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在温暖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温润柔和的瓷光,仿佛是天工巧匠耗尽心血,精雕细琢出的绝美佳作。
灼华浑身瘫软,仰面平躺在凌乱的锦被间,脑子里一片混沌。
身体深处传来的酸软与疲惫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她茫然地睁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刺绣,思绪纷乱如麻。
此刻,她是不是应该按照话本里常见的套路,走程序‘一哭二闹三上吊’,以示贞烈不屈?
还是应该暂且忍辱负重,假装顺从,再寻找机会给那个淫贼以致命一击?
正当她纠结万分、难以决断之时,床帘被人从外面掀开。
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再次出现在视野里,还是让人忍不住呼吸一窒。
男人显然刚刚沐浴过,墨发微湿,面容俊逸,眉眼间带着一种饱餐饕餮后的慵懒与餍足。只是随意地站在床边,高大的身量却依旧带来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俯身,将手脚无力的灼华扶坐起来,动作间,竟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柔情温润。
完颜康垂眸,目光落在灼华那张白里透红、眼角还残留着些许湿润痕迹的脸蛋上,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挑眉道:
“承认罢。你方才……明明也很喜欢我这样对你,不是吗?”
“才、才没有!”
灼华死鸭子嘴硬,绝口不承认刚才她确实有享受到。
完颜康也不恼,反而觉得她这副又羞又怒、强装镇定的模样格外有趣。
他伸手,捡起她耳边垂落的一缕汗湿的青丝,在指尖来回捻弄,故意凑近她泛红的耳廓,压低声音逗她:
“没有?那方才紧紧缠着我,在我耳边哭求的那人,又是谁?嗯?”
灼华耳尖瞬间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语无伦次地辩解:“胡、胡说!我那是……那是因为打不过你!而且一点也不舒服......我那是、是难受!”
**得到舒缓的男人此刻心情大好,见灼华羞窘得快要把自己埋起来,也懒得再与她争辩这口是心非的小把戏。
他低笑一声,将浑身软绵绵的女人重新揽入怀中。
灼华还欲挣扎。
却被腰间那只突然覆上来的、宽大滚烫的手掌转移了注意力。那手掌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在她酸软僵硬的腰肢上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掌下的腰身看似纤细脆弱,不堪一握,完颜康却深知其柔韧与情动时的**滋味。此刻他难得生出几分体贴,耐心地为她缓解着不适。
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温柔的抚慰,让灼华一时怔住。话语卡在喉咙里,身体却诚实地在那恰到好处的安抚下放松了些许。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安静下来,乖巧地趴在男人宽厚温暖的肩上,眼帘微阖,默默享受这一刻诡异的平静与舒适。
不然,还能跳起来打他不成?
打又打不过……
外间传来轻微的响动,一行侍女提着精致的食盒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摆了满满当当一桌
食物的诱人香味很快在房间内弥漫开来,霸道地钻入鼻腔。灼华这才惊觉,自己早已腹中空空,饥肠辘辘。
完颜康清晰地听到了那声腹鸣,低头见她原本还有些气鼓鼓的小脸,在闻到食物香气后眼神瞬间亮起,一时间只觉得心头一片柔软,忍不住低头在她光洁的脸颊上重重香了一口,这才柔声道:
“饿了吧?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不过...先用饭,如何?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灼华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心里有个叉腰小人在拼命辩解: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报仇什么的......要不,先缓一缓吧?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辛苦寻觅活计一天、拖着疲惫身躯归家的杨铁心,推开那扇简陋的木门,看到的却是院中散落的晾晒衣物,屋内更是漆黑一片。
他踉跄着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了一圈,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力交瘁,忧惧交加。
*
在王府里的这些日子其实并不煎熬。
甚至可以说是锦衣玉食,珠围翠绕。
她唯一失去的,就是自由。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灼华也很快察觉,完颜康更多是对她容貌和身体的喜爱,谈不上有多情真意切。
这份钟意,更像是对摆在博古架上珍贵瓷器的欣赏;又或者是对关在笼子里,有着漂亮皮毛的小动物,有空想起来就逗弄一下的怜爱。
不过,灼华又何尝不是呢?
这些夜里,她曾有无数个机会,将这个轻薄于她的登徒子手刃当场,但看着男人熟睡时温润如玉、一副岁月静好的英俊脸庞。
她就实在是下不去手。
河倾月落,晨光初曦。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中,晨风破窗入。
阳光照在眼皮上暖烘烘的,灼华眉头微蹙,半晌,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线条清晰的下颚线,高耸的眉骨下,平日里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此时正紧闭着,褪去了清醒时的玩世不恭后,此刻只剩下棱角分明的冷峻。
不过,鉴于之前一大早就被迫加班的惨痛经历,灼华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吵醒他的好。
于是,完颜康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耷拉着腰,蹑手蹑脚,试图从他身上爬过去的场景。
也因此,某些部位被凸显得浑圆又挺翘。
啪!——
臀部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灼华惊叫一声,差一点就滚下床去。好在男人长臂一挥,及时将她捞了回来。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灼华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眼睛瞪得很大,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显然,完颜康也是这么想的。
“怎么怕成这样?像只小猫一样……”一样胆小也一样可爱。
灼华锤了他胸口一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还不都是你害的!”
完颜康没多少诚意地说道:“抱歉,是我的错。”
“没想到你这么瘦,身上却软绵绵的……唔。”
被狠狠的掐了一把,却依旧没法打断了男人的无限遐思,他轻而易举地一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
“脸蛋小小的,手臂又白又细,“滚烫的掌心从脖颈逐渐移到了小腹前方,完颜康在她肚脐往上一点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嗓音微颤,他强忍着兴奋道:”腰也细,就连这里……也生得这么娇小。”
“……”灼华说不出话来,气得连身体都颤抖起来。
然后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居然听懂了。
滚烫的体温几乎要将她整个人蒸熟,恼人的红晕从脸蛋一路蔓延到了胸口,她大力挣开男人的桎梏,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想要溜下床去。
脚还未沾地,就被轻易地捞了回来。
后脑勺砸在松软的枕头上虽然并无多少痛楚,但生理性的泪水还是瞬间充斥了眼眶。不过霎那间,灼华就被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在变得模糊的视线中,男人屈膝俯身,在她耳边哑声道:
“嘘!别哭……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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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前。
灼华打着哈欠,只觉浑身懒洋洋,提不起什么精神。
目光无意间落在面前的铜镜上,云鬓微乱,雪腮透粉,一双杏瞳剪秋水,红润的唇瓣也比平日更显饱满,俨然是一副被彻底滋润宠爱过的模样。
站在她身后的婢女不敢多看,正拿着玉梳,动作轻柔地为她通发。
这时,一旁的珠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挑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名衣着体面的内侍躬身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描金锦盒,对着灼华恭敬地请安道:
“姑娘安好。小王爷临出门前特意吩咐,将此物送来给姑娘。是一套新打的首饰,望姑娘喜欢。”
灼华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歪了歪头,好奇地看向那个盒子。
“打开我看看。”
“是!”
内侍见状,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
只见深色的锦缎衬底上,安然躺着一顶华丽繁复的芙蓉花冠,冠长两尺,花瓣层层叠叠,镶嵌着红蓝宝石,左右还各配有三支花丝翠鸟,鸟喙衔着细长的珍珠流苏,微风拂过,或轻轻一动,便似翠鸟振翅,灵动非凡。
见识浅薄的桃花小仙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顿时两眼放光,方才的困倦慵懒一扫而空,迫不及待地指着花冠道:
“红玉,快!快帮我戴上试试!”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她难得耐下性子,端坐在镜前,任由红玉和梳妆丫鬟小心翼翼地将那沉甸甸的花冠固定在刚刚绾好的发髻上,直到脖子都快要僵住了。
她心中一喜,刚要起身,谁知刚一动——
“哎呀!”
超乎想象的重量从头顶传来,压得她完全控制不住平衡,整个人猛地后仰,幸亏旁边的红玉和内侍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慌忙扶住了她。
灼华按着被吓得“扑通扑通”狂跳的胸口,惊魂未定。
她心有余悸地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头顶那顶璀璨夺目、却重得离谱的花冠,只觉得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王母娘娘在上。
......这到底是首饰,还是用来惩戒女眷的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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