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粒石子从萧雪卿脸上擦过,锐利的边缘划了一道血痕出来。
殷红的血慢慢渗了出来,很快凝成血珠从脸上滑落。
言豫津的心一下子就掉到了谷底,暗骂飞流这个时候出来捣乱。
血落到衣领上,在一片暗纹上晕开。
萧雪卿没管脸上的伤口,只是问:“袭击皇子又是什么罪名?”
他是真好奇苏哲,本是能躲开的石子,硬是不躲,拿脸上一道口子换了条袭击皇子的罪名。
“不许欺负苏哥哥!”
扔石子的小孩大约十三四岁,穿着利落,面带稚气,从窗外翻了进来,一把抓住苏哲就往背后扯,颇有母鸡护崽的架势。
萧雪卿很想笑,但他脸上的伤口在作疼。
“豫津,你拿着本宫的宫牌去叫巡防营。”
他将一块玉佩扔给言豫津,抓了一把桌上摆的当茶点的瓜子出来,剥了一粒喂给怀里抱着的猫。
言豫津有些犹豫,他选的这茶楼开在长云坊,巡防营的教场就在这地方,走过去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这真要过去了,苏兄和小飞流就该进牢里待着了。
言豫津不死心的劝了一句:“表哥,飞流他年纪小,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小孩子计较了。”
回他的,是萧雪卿轻飘飘一句话:“你再啰嗦,就同罪论处。”
今儿个,这苏哲他进宫也好,不进宫也罢,反正是逃不掉的。
豫津这小子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那就和他的苏先生一块进大牢待着好了。
老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萧雪卿人还没回来,他在宫外干的事,就传到了揽月殿。
“殿下真是长本事了!”
颜问硬生生气笑了,手里拿着的茶盏往紫檀木造的茶案上一搁,瓷白的盏底和硬实的案面一撞,发出一声脆响,吓得穆青一个激灵。
他二人原是在闲谈的,说些金陵城中的逸闻趣事,却没成想萧雪卿这惹祸精出宫一趟,竟就要抢个人进宫了!
颜问不用想都能知道,那苏哲要是真进宫小住,不出三天,递到梁帝龙案上弹劾萧雪卿的奏折准能跟冬至那日的雪花片一样多。
不省心!真是不省心!
颜问觉得他要是英年早逝了,那绝对是被萧雪卿气死的。
真是的,他当初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竟然会答应来给萧雪卿这惹祸精当伴读!
穆青听了一耳朵,提了一句:“那苏先生我也见过,也没觉得似曾相识啊。”
颜问按了按眉心,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
他告了声罪,便唤宫人备马,准备出宫去逮萧雪卿。
暴风雨来临前,水面总是平静的。
在茶馆听了半个时辰的书,萧雪卿便有些腻了。
他扫了一眼身侧的言豫津,细长的狐狸招子下点着颗痣,像是宣纸上落了徽墨。
“豫津,这都几时了,说是回去收拾东西,可景睿不会带着那位苏先生跑了罢?”
他语调很是随意,上翘的尾音甚至带着一点笑意,就好像这只是一句打趣儿。
言豫津想了一下,有些小心的问:“表哥,你怎么非要苏先生入宫小住啊?我记得你也不是什么爱结交人的性子啊。”
而且还是这种非要不可的架势。
像是怕萧雪卿随口敷衍一般,言豫津又接着说道:“而且,这金陵城里的世家子弟虽说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可你这些年除了我和景睿,也就和穆小王爷、汝阳世子亲近些,你说苏先生和你一位已故的友人相似,这话我是不信的。”
“豫津你很聪明,可聪明的人往往是活不久的。”
萧雪卿在满堂喝彩时,也跟着解了钱袋打赏。
质地上等的金叶子足足一袋,他眼也不眨就让小二打赏给说书人。
“言家世代重臣,在言侯爷这一代,更是出了一位皇后一位权臣。”
“你觉得,再来一个聪明人,陛下会怎么想?”
一只手伸到了言豫津面前,柔软的掌心上躺着那块能调遣巡防营的玉牌。
门外是说书人的声音与满堂喝彩,一片喧嚣,满是红尘味。
门里是猫儿挠丝绸的声儿,静得有些奇怪。
翠绿的流苏搭到手,言豫津愣了一下,一颗心随即跳的飞快。
他的嗓子莫名的干涩,好像被东西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萧雪卿没有再开口,他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目光平静得像是静谧的湖水。
言豫津拿起了那块玉牌,嗓音有些颤抖:“表哥你确定吗?我可不像穆青和谨之兄,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好像没什么地方能帮你。”
这话一听,萧雪卿反倒笑了:“你这话说的,是在骂我识人不清?”
虽说这东西给的随意了些,可他的物件儿却从来不是乱给的。
豫津不成,那也还有言侯爷。
若是能将这位沉迷丹术的舅舅拉上船,这逐鹿天下的路至少平了一半。
言豫津把玉牌揣进衣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有点傻:“这哪能啊,您老人家这明明就是火眼金睛!”
东西已给了出去,萧雪卿便靠在了胡床上,听说书人讲话本子。
猫儿柔软的尾巴在衣襟上扫,说书人一惊一乍的嗓音、听客的叫好声、沿街的吆喝声等混在了一块,随着细影的走动变作一种催人入眠的声儿。
萧雪卿在如此喧闹的地方,竟慢慢的睡了过去,怀里抱着的猫儿也窜进了言豫津怀里。
苏哲将诸事安排妥当后,只收拾了一些寻常物件,便在萧景睿的陪同下,回了茶楼。
可没等进去,言豫津就从里头跑了出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要说一物降一物,这事还得看汝阳府那位世子爷。
他人从宫里来,骑着匹烈马,身后跟着来凑热闹的穆小王爷。
刚一出皇宫,差人一查,冲着萧雪卿在的茶楼,便马不停蹄的来了。
他这一来,打斗声、争吵很快就在茶楼里响个不停,一下子便把所有来听书的人吓了出去。
“豫津这是怎么一回事?”
萧景睿问了一句,目光好几次往茶楼里头跑,试图瞧见点什么。
梅长苏没说话,但心里也是想知道的。
正抱着白猫捏爪子的穆青替言豫津回了一句:“是汝阳候府的颜世子来了。要我说,这金陵城里除了陛下,言谨之应该是唯一一个能治住阿卿的人了。”
小剧场
萧雪卿:苏哲放下挣扎!速速和我进宫!
苏哲:缓缓打出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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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赤焰问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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