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田伯光咽气后,同样脆弱的罗人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恐惧,尖叫着冲出了山洞。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砍的是他呢,”孙秀青嫌弃地哼了一声,随即看向地上的尸体,“皇宫里那么多太监都没了那个东西,不也活得好好的,怎么就这家伙死了?”
令狐冲笑道:“用你的话来说,这不正是报应嘛。”
孙秀青恍然大悟:“对啊……”
这番对话传到冷血耳边,就像是竹马在炫耀对青梅的了解一样,他心中莫名有些不爽。
于是他唱反调的给了个正经解释:“为太监净身的刀子匠是专业的,阉割之后会替他们消毒、包扎……”
孙秀青撇了撇嘴,“那田伯光还是去死吧,我更想给我的刀消毒。”
冷血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道:“也是,反正就算活捉他回去,他过不了多久也要被砍头,你杀的没问题。”
本就心安理得的孙秀青更加坦然了。
另一边,仪琳还是没听懂,她不知道太监是什么,但她知道面前表情淡定的三人脸色都苍白得不对劲。
她赶紧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子递给孙秀青,“秀青师姐,这是我们恒山派的治伤灵药天香断续胶,你敷在伤口上就能快速止血。”
“多谢师妹,”孙秀青接过天香断续胶,随后低头看了眼身上的伤势,“手臂伤倒好处理,肩膀上的我自己却不便敷药……”
令狐冲轻抬眉梢,有些羞涩又忍不住期待地看向她。
冷血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红透了一张俊脸。
结果孙秀青让仪琳一起出去帮她上药。
冷血和令狐冲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仪琳很快便为孙秀青处理好了伤口,两人回到山洞,孙秀青将天香断续胶塞到令狐冲手里,“刚才罗人杰刺了你几剑,虽是皮外伤,但你还是该敷药。”
令狐冲心头一暖,趁机道:“秀青,我也伤在肩膀,不方便自己敷药……”
冷血皱着眉瞥了他一眼,随后却不自觉地把目光转向自己肩膀上的血痕。
孙秀青也注意到了,“冷捕头同样要敷药吧……”
冷血回想起她把自己拽到小巷子里、要扒开他衣服为他包扎的场景,还有她指尖的触感,莫非她又……
她继续道:“令狐,你和冷捕头正好可以给彼此上药啊。”
令狐冲和冷血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孙秀青还催促道:“你们怎么不快点去外面上药,难道又要我和仪琳师妹出去?”
令狐冲不得不改了口风:“其实我自己敷药挺方便的,我手臂很灵活……”
他忙不迭地跑出了山洞。
冷血本来也没有和他互相处理伤口的意思,在他出去后,只是留在原地向孙秀青询问:“天香断续胶的断续是否指接骨续筋?”
“我只是患者,我也不知道啊,”孙秀青转头对仪琳转述他的问题,“师妹,你给的药膏有这个效果吗?”
仪琳面露难色,“似乎是有的,但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不曾亲身试验……”
说话间,令狐冲已经回来,天香断续胶也转手交给冷血。
等冷血敷好药,四人便准备回衡山。
不过在动身之前还有个问题,“田伯光的尸体怎么办?”
令狐冲随意道:“就放在这里好了,以他的罪过,便是暴尸荒野也是活该。”
冷血却有另外的考虑,“带回尸体证明他真的死了,受害者家属和潜在受害者更能安心。”
孙秀青赞同道:“对啊,万一她们想鞭尸、碎尸万段……有尸体才方便。”
因为四人中除了仪琳都有伤在身,但又不好让仪琳独自搬尸体,所以她决定每人抬田伯光的一只手或脚,四人一起搬。
进衡阳城后遇到的路人以为是哪家在出殡。
上山时偶遇的各派弟子则寻思孙秀青几人是不是跟衡山派的刘正风有仇,人家这两天要办金盆洗手的喜宴,她们竟然在同时操办白事。
但独孤一鹤看到她们,第一反应却是,“你怎么还是跟华山派这小子凑在一起了?”
令狐冲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孙秀青倒很理直气壮:“师父,我是在抓田伯光路上遇到令狐的,他也帮了忙,如果不是他拦着青城派的罗人杰,我杀田伯光时就会受更重的伤了。”
独孤一鹤惊讶道:“你杀了田伯光?”
这回他问责的目光转向了冷血。
冷血有些羞惭,“独孤掌门,我很抱歉没有把秀青姑娘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一些皮外伤而已,又不是你打的,你道什么歉,”孙秀青打断他,“何况重点是我杀了田伯光,那个武功不俗的采花贼死在我手里……”
独孤一鹤也打断了她:“都伤成这样了还而已,你为何不在衡阳休养一段时间,非要强撑着上山?”
孙秀青解释道:“我没有强撑,仪琳师妹给我用了她们恒山的天香断续胶,很有效果,我已经好多了。”
提到这事,仪琳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递给她,“师姐,这是内服的伤药白云熊胆丸,配合天香断续胶使用伤势会好得更快……”
把全身的伤药都拿出来后,小尼姑就回去找师门的人报平安了。
独孤一鹤和三英三秀虽然好奇孙秀青杀田伯光的前因后果,但见她嘴上说着没事、面色却依旧苍白,也不好耽误她休养。
即便她很想分享她的战绩。
她被三秀推回房间休息,冷血被独孤一鹤邀请留在他们包下的客栈养伤,令狐冲被自己的厚脸皮留在这里。
趁其余人不备,他还溜进了孙秀青的房间。
“我这里可没有酒。”三秀刚刚离开,孙秀青一转身又看到了令狐冲,不由笑着打趣他。
令狐冲也含笑道:“无妨,我现在该吃的是药。”
他摊开掌心,里面是她分给他和冷血的白云熊胆丸,他将药丸送入口中,然后拿起桌面唯一一个装着水的茶杯,就水咽下药丸。
孙秀青迟疑道:“那是我喝过的……”
令狐冲忍不住逗她,“喝同一杯水不过是间接接吻,我们都直接接吻过好多次了,还在乎这个做什么?”
孙秀青听得脸颊一热。
但她开口时的语气却不如他预料中那般羞涩,而是憋着笑似的,“我用过那个杯子后,未免浪费,便将杯中水倒在茶壶、茶碟洗了一遍,然后又倒回杯里,所以你是和灰尘直接接的吻。”
令狐冲:“……”
令狐冲:“可是我没感觉嘴里有尘粒啊……”
话音未落,原本在取笑他的孙秀青突感一阵晕眩,就这么往后倒了下去。
令狐冲连忙冲过去接住她,“秀青,你怎么……”
他张口就要大喊,却在拔高声音前想到如果独孤一鹤进来发现他,可能他也得倒下了,于是紧急闭嘴,打算先把孙秀青抱到床上,察看她昏迷的原因。
没想到刚把人放床上,他就真的一起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正与师傅师姐妹们讲述遇险经历的仪琳猛然想起,她好像忘了告诉秀青师姐白云熊胆丸药性极猛,服用后往往要昏晕半日。
应该……不要紧吧?
*
次日一早。
孙秀青费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倒映出一张严肃沉毅的脸庞,她下意识就要跳起来,却被横在腰间的一条手臂拦着。
她缓缓转头,看向这条手臂的主人。
其实起床第一眼发现独孤一鹤站在床前并不会让她感到害怕。
甚至发现令狐冲睡在她旁边,她也没有太过惊讶。
但令狐冲和她睡一张床的时候,独孤一鹤站在床前……她很惊恐。
孙秀青什么困意都散了,只顾着解释道:“我们只是没盖被子纯睡觉。”
独孤一鹤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睡得比死猪还沉,你师姐一个时辰前就来过,叫了你们一刻钟都叫不醒。”
孙秀青按了按额头,“也不知是怎么了,昨晚突然晕过去,晕到现在……”
独孤一鹤倒是知道原因:“是恒山派伤药导致的,你昨日救的那个小尼姑和她师傅来登门道谢,把你如何打败田伯光的经过都说清楚了。”
孙秀青刚想接话,却听他继续道:“你做得很好。”
孙秀青眨了眨眼,“师父,您是在夸我吗?”
独孤一鹤咳嗽了几下,没有回答,只是嘱咐她赶快起来梳洗,准备前往刘府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宴,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还不好意思了……”她嘀咕了一句,转过头正想把令狐冲的手臂挪开,却恰好对上他清亮的目光。
孙秀青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刚才在装睡?”
令狐冲理所当然道:“否则你们温馨的师徒对话就会变成血腥的六旬老人殴打青壮年场景。”
他一边说一边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自然地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
孙秀青仍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红润了不少,她推了推令狐冲,“不赶紧梳洗出门,你今天还是逃不过血光之灾。”
令狐冲也没有执意黏着她,他放开手,率先走下床。
“梳洗……”他在外间翻找着,“这些水应该是干净的吧?”
孙秀青扑哧一笑:“担心又和灰尘接吻?”
令狐冲没有说话,只是传回一阵漱口声。
须臾,他走回床边,堵住刚想下床的孙秀青,低头含住她的薄唇,“毕竟我只想吻你。”
孙秀青又是惊讶又是羞窘。
还有些不服气。
令狐冲总是说她酒后非礼他,但清醒时一直是他热衷于搂搂抱抱和接吻,她感觉自己对吻技一窍不通,他却很熟捻。
喝酒的确误事啊,耽误她进步了。
“我先出门,”结束一个早安吻后,令狐冲好像才想起独孤一鹤刚刚的催促,“不然撞到独孤掌门,我就不用去金盆洗手宴了。”
孙秀青也赶紧起身,飞速梳洗打扮。
约莫一刻钟后,她走到房门口,正想出去却发现有人挡在面前,“你不是说你要先出门……”
她看到了令狐冲对面的冷血。
冷血也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比平常更红艳的嘴唇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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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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