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你感到孤独吗?看看你周围的人,他们真的理解你吗?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一道柔和的声音侵入她的耳朵,循循善诱,就如幼时爷爷和她说话一样,“与众不同,就是与众不同,无论怎样掩饰,无论你如何试图融入他们,你的力量让你注定与众不同,也注定让你孤独。”
“看来是你切断了我和本体的联系。”薇尔看着颤动的红网:“躲藏在人类背后,只会用一些不入流的卑劣手段,现在也还在隐藏自己,你就这么怕我吗?”
“怕你?不,你错了。”红网移动到她面前,“我是你的同类,我只是想要亲近你而已,怎么会怕呢?”
“你是什么东西?”薇尔伸手触碰扭动的红网,好似并不把它当作威胁,反而不经意间与它离得更近了些。
“这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同类就足够了。”这道声音微笑道,“你的朋友,史蒂夫、托尼、彼得,他们喜欢你、注视你、给予你帮助,但是薇尔,他们真的了解你吗?他们震惊的、喜爱的是神奇的行星系生命,还是人类的你呢?你们之间热闹、丰富的情感联系,只是他们的,你有什么呢?你什么也没有……”
祂叹息着说,“你的人类父亲和母亲给了你所有的爱,但是结果呢,他们还是走出了你的时间,离你远去,无法挽留。”
“你在人类的街道上行走,在众人之间路过,却依然孤独,他们的爱和友谊也许可以予你短暂的抚慰,但无法根除你内心的荒芜,你终究是孤独的一个。”一缕红色的丝状物轻轻地落在女孩的发间,好似在给予她安慰,“为什么要如此难过呢,我的女孩,我可以成为你的同伴,我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只要你回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就在红丝想要更进一步地接近她时,薇尔攥住了祂,“同伴?哪有想要吃了对方的同伴?你说是不是,空。”
祂“看着”深蓝色眼睛中的锋芒,笑了,“不过一个小小分身而已,你不喜欢的话,我回收她就好了,不要生我的气嘛,我很喜欢你。自我有意识以来,就在这些弱小的生命之中游走,他们贪婪又懦弱,身上满是恶臭的气味,我已经被荼毒很久啦。直到我感知到你的诞生,你可知我是多么喜悦啊,我看着你长大,变成明亮的少女,倚着玻璃窗勾划葡萄架下的雨水,那刻,我是多么想要和你融合呀,你让我感到满足,我的薇尔。”
薇尔并没有理会祂的满口谎言,这个生命体想要吞噬她,却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只能说明祂的力量不足以胜过她,只不过祂的力量有些特殊,可以构置这样一个小世界。这让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一个需要验证的可能。想到此,薇尔不再抵抗,反而压制本能的反抗,去顺从侵入她的那股力量。
红丝交织成网,将少女笼罩其中,那些血液一样的纹路沿着薇尔的手脚不断蔓延。很快,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一片血红,而且还在往瓷净的脸上攀爬,覆盖住她粉红的唇、高挺的鼻尖、俊秀的耳朵,直到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全成为血红纹路的战利品。祂甚至已经在笑了,为自己多年愿望的实现、多年贪念的满足、多年饥饿的消除,多么美味的生命啊,世间独一无二的自行星系诞生的生命啊,现在终于是祂的了……
但突然,祂愣住了,不解地“看着”蛛网中的少女,薇尔的力量竟然在恢复。这是不可能的,祂的力量应该已经将她完全吞噬,她应该无力反抗、无法逃脱。
但事实却是,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说道:“抓到你了……心灵宝石。”她的手从红网之中拽出了一块金黄色的宝石。
“你做了什么!”祂愤怒了,愤怒中带着惊慌。祂的力量在源源不断地向着爱丽薇尔而去,起初只有拇指大小,然后骤然膨胀成一条金色的长河,过多失去力量的红色伪装轰然倒塌,扭曲的红网不断颤动、发出细碎的呜咽、进而崩溃。
“我什么都没做,”薇尔冷静地说,“只是找到了你而已,喜欢伪装和阴暗的宝石。”宇宙创生之际所诞生的力量,对于她而言,当然也是最好的食物。
靠着蚕食心灵宝石的力量,薇尔感觉到了被隔离的本体,也触摸到了封闭的世界膜,它是世界之外衍生出来的一只口袋,靠着链接本源世界的锚点而存在,只要切断它们的连接,这个小世界就可以永远消失了。
“不!不!不!”心灵宝石怒吼着,“你不能这样做,你吸收不了我,不过一个行星系而已,你会被我撑爆的!停下来,停下来!”
祂的吼叫完全被无视了,爱丽薇尔疯狂地吸取着宇宙的能量,她的体内仿佛有一个无底黑洞,不断吞噬着心灵宝石的力量。她的身体发出耀眼的蓝光,那光芒越来越强烈,越来越炽热,整个高楼都淹没其中。
适逢白天黑夜交际,黑墨泼天而下,小世界成为一片黑暗。高楼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就像黑暗风暴中独自闪耀的灯塔,成了这世界中唯一的光源。
“她赢了!”亚伦狂笑着,扔掉手中的双刀,大叫着冲向高楼,冲向他的归处,“我解脱了!我自由了!哈哈……哈哈……”他冲进了耀眼的光芒之中,再也不见。
史蒂夫眼前只剩灿烂的光辉,比异度空间中的她更闪耀,那光芒脱离高楼而出,如同生命之河,流淌着澎湃的力量。许多年后,他还记得金色长河在黑暗中蜿蜒流淌,照亮了每一个角落,驱散了所有的阴影,他的身体和灵魂都被这股温暖的光芒所包围,彷佛来到全新的世界。
薇尔的意识在无限广阔的宇宙中自由飘荡,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与星尘同在、与虚空共鸣,她能感觉到每一个星辰的跳动,感受到它们的每次呼吸,听到它们的喃喃低语。在这个过程中,薇尔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她的心脏终于与宇宙的律动融为一体,她终于不再孤独。
她睁开眼,宏伟的蓝巨星骤然出现在两个世界的天空。
人们看到这颗巨星散发着炽热的蓝色光芒,它的光华如此耀眼,以至于人类的目光在接触它的瞬间便被泪水模糊。那是一种超越了言语的壮丽,一种让人心醉神迷的美丽。在它的光辉下,人们不由自主地伸出了颤抖的双手,想要触碰那似乎只存在于梦境中的奇迹。
他们看到八颗美丽的行星围绕蓝巨星旋转,它们在恒星的照耀下展现出不同的色彩和光芒,有的覆盖着广阔的海洋,有的则被厚重的云层所覆盖,有的则是一片苍茫的大漠金黄,这些行星在自己的轨道上,以自己独特的节奏,交织成一幅宏大而壮美的行星系图景。
“那是爱丽薇尔……”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到,但每次看到,托尼还是会为这种独属于宇宙的宏伟和美丽而心动。他伸出手,描绘在心中已经描摹了无数遍的星系图。每当这个时刻,他都会感谢自己的生命,感谢自己能亲眼看到这个奇迹。
随着蓝巨星及其壮丽行星系的图景在地球上空显现,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之中。高楼林立的都市中,奔跑的人停下了逃亡的脚步,肆意嚎叫的青黑色巨兽被压制住了,街道上的动乱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寂静。那些尚且平和的城市,人们拿出手机疯狂地去记录下这一刻的奇迹,社交媒体上迅速被这一景象刷屏,平日五光十色的网络,全部变成了这颗行星系。
在远离城市光污染的乡村,蓝巨星的光芒更加明亮,行星系的细节也更加清晰。农夫走下播种机,孩子们从学校跑出来,都情不自禁地凝视天空中的巨大星体。在沙漠宁静的夜晚,一群又一群的人,围坐在篝火旁,看着这场奇迹。
而对于科学家来说,这是一个千年都不会再有的黄金时刻。他们迅速启动了望远镜和观测设备,记录下蓝巨星和行星系的详细数据,实验室和观测站里充斥着紧张而兴奋的情绪,没有人怀疑,他们正站在科学与奇幻交际的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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