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能使用魔法之前搬家是个苦难的事情。
何淼指挥着锅碗瓢盆按照口径大小叠起来，又把衣物按季节理好，挨个打包。
哪些要带走，哪些不要带走，都要挨个做决定。
何淼的目光停留在灶台唯一的一口锅上。这口锅是他最早购置的炊具，小小一个炖锅，却同时担任了蒸炒煮炸煎烤闷各样工作，虽然烹饪效果都不怎么合格，但是对于留子来说已经足够了。能吃就行。
何淼想了想还是给这口锅拍了最后一张证件照，发到了留学生交流群里。
“出炖锅”划掉，“出多功能炖锅，面交可小刀。”
被同样处理的还有一个低矮的折叠衣架，一个充气沙发，一只烧水壶，还有一些用到一半的洗漱用品和厨房调料——“打包就送”。
一旦做出了取舍，剩下的工作就水到渠成。何淼敲了敲一只古旧的皮质手提箱，箱子咔嗒一声自己展开，然而敞开的箱子却并不能看到平常箱子里所见的衬布，而是一片混沌的白色雾气。
这只箱子是格兰杰特地从家里翻出来的。
“用旧了的物件，想着你可能会用到。扔了也是扔了。”他的导师风风火火的敲响了他租住的公寓门，脚边放着这只箱子。
“还收拾了一些其他用不到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似乎是不久后还有工作，格兰杰看了几眼手表就匆匆与他告别。何淼就只能接过恩师的馈赠自己探索。
这只箱子内部附着了空间扩展魔法，可以把房间内的东西保持原位全部转移到内部空间。何淼在箱子里面还发现了一顶颜色发黄的帐篷和一个盖不上盖的纸箱子。箱子里塞满了形状各异的魔法小道具。
在魔法的加持下，跨越大西洋的搬家似乎也并没什么负担。何淼拎着箱子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意识到这个箱子里的魔法体系可能不仅仅只空间扩展魔法这么简单，至少一部分重量被隐藏了，让这个箱子始终保持在适宜的重量。不然他的胳膊早就断了，飞机也塌了。
正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突然听见同行的人群变得嘈杂起来，就像油锅里落下了一滴水珠一样炸开来。
“超人！是超人！！”
“哇他可太帅了！”
何淼从一堆男男女女的尖叫声中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超人”。
他也像周围人一样抬头看向大都会的天空，果然看见一个红蓝色的身影托举着一架巨大的波音飞机缓缓降落在机场。他放下飞机的时候甚至没有惊起一粒灰尘，就像放下了一张纸一样轻飘飘地。
“太棒了！超人又阻止了一场事故！”
“好样的！超人！好样的，波音！”
当然也有些群众的思考不怎么在点子上：“就算有超人在也拯救不了波音的事故率。”
何淼幸运的目睹了一场威风凛凛的超人救援，这在大都会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但对于即将要转道前往哥谭的他来说确实评得上是一场难忘的演出。
因为哥谭的机场突然停止对外售票了，何淼不得不买到了最近的大都会机场，计划从大都会搭车前往哥谭。从地图上来看两个城市相隔的并不是很远。
然而……
“哥谭？不去不去，你找别人吧。”
何淼在第四次被拒绝后，终于意识到了古怪。“为什么不去？我给的路费也不便宜。”
“有钱赚，也得有命花啊。”大都会司机惊奇地上下打量何淼。
“你是外国人吧？”
“我一看就是外国人吧？”何淼转了转头顶，确保自己黑色的脑瓜顶反射的阳光能在司机的浅色墨镜上打出光斑。
“不不不，我是说那种外国人。”
“哪种外国人？”
“那种，就那种。”司机使劲比划，“对哥谭是个什么城市一窍不通的外国人。”
何淼回忆了一下出发前做的功课：“哥谭位于美国东海岸的新泽西州，气候湿润，常年阴雨，诸多的家族金融企业为哥谭城市的经济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但在公共治安和社会安全上，哥谭市仍在积极推进优化和改善政策…..”
司机爆发出一阵惊天大笑：“我说，你不会是从维基百科上看的吧？”
“确实是维基百科，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知道维基百科谁都能改吗？”
“是又怎么样，总不至于把黑改成白，把白变成黑吧……”何淼突然卡住不敢再说下去了。“……不至于吧。”
“改个维基百科算什么。”司机看他倒霉的样子乐不可支，大发善心，“上来吧，我带你去找能去哥谭的人。”
何淼郁闷的上车了。
车辆一路向东，最终在一个港口停下。“去找D先生。”司机搭在车窗上的半个胳膊遥遥指向一个在依凭在码头栏杆上抽烟的健壮男性，“他有时会往哥谭走私一些小玩意，说不定能把你也走私进去。”
何淼有点为难，他也不是什么违法的东西，一定要走这条线吗？
“你以为哥谭的机场为什么不能用了？这个节骨眼也就这些走私贩子还敢进出哥谭，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何淼想了想邮件里的上任到岗时间，只能妥协。拎着他的手提箱慢慢走向了D先生。
红头罩今天心情不错，跟了一周的走私贩子终于露出了马脚，大都会的地头蛇忙着搬飞机没空管他跨区执法的事，老蝙蝠在哥谭机场暴力打击犯罪，顺便把两只鸟崽子都带走了。只要等到这艘船开回哥谭港，他就能好好地活动一下筋骨了。
“您好。”
“……”
“您好？”看见D先生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何淼不得不提高音量。就看见D先生一哆嗦，迅速转身看向他。原本他以为所谓的D先生大概率就是个尖嘴猴腮的扑街仔，但他显然猜错了。D先生虽然眉宇平淡，五官与常人并无所不同，但身材是一顶一的好。何淼的眼神不自觉的往D先生脖子以下的地方溜达，发达的胸肌将加大号短袖都撑成了紧身衣，似乎是因为上臂臂围太大，还不得不剪短了原本短袖的袖口，漏出了一簇簇饱满的肌肉和隐约起伏的青筋。
“……哇哦”
“……”
红头罩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被人打量让他很不爽，他凶巴巴地开口：“就是你找我？”
何淼连忙规矩地收起了视线，礼貌地注视着对方鼻梁的位置。这可是他的船票，可不能搞砸了。
“您能带我去哥谭吗？”
“我能，但我凭什么要带你去。”
“……因为我要尽快入职，不然这份工作就要告吹了？”何淼弱弱的说。
“哈！”对方果然发出一声嗤笑。
“学生仔，你没工作管我什么事。”
何淼抿了抿嘴，原本单手提在一侧的箱子换成了两手提在身前，努力憋了了一口深呼吸，真诚地看着对方：“我投了十几家公司，只有这家回复我了。我本来就是一个人在国外读书，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工作的话，我就要回家继承家产了……不是，回家还债了。我为了读书借了很多的贷款，不尽快还上的话……”说到这里，他的眼底甚至变得湿润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这是他跟格兰杰讨价还价论文长度时候常用的伎俩，但多数时候对方都不吃这套。
“我喜欢男的，你也喜欢男的。”格兰杰当时伸出一只手指撑住他的额头，“你这套对男的好使，对我不好使。”
于是在何淼契而不舍的挫败了两年后，终于有人买他的账了。
“……哇哦。”红头罩没料到是这么个反应。作为一个爱看纯爱小说的钢铁男人，在不涉及犯罪和底线的时候，红头罩多数时间还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对方一身学生气未消，纤细的五官被落日晕成温暖的色调，细软的黑发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一些可爱的性格：真诚或是纯洁。
可恶。红头罩心想，我是被这该死的弱智理由说服的，绝不是被他的脸。
“行吧。”D先生干巴巴的回应，率先走向一旁的摩托，“上车。”
何淼眨巴眨巴眼，船票变车票，帅。
戴上对方递来的头盔后，何淼发现这好像是车上车上唯一的安全防护配件。
“你不需要吗？不戴头盔的话在哥谭会不会被罚款？”
D先生一脚踩空了脚踏启动杆，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问出了一个何淼十分熟悉的问题：“你是外国人吧？”
好吧，何淼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可能又犯蠢了。“是的，那种外国人。对哥谭的本地情况基本不熟，对哥谭的了解基本限于维基百科。”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D先生哼笑一声，没有理他。
摩托车飞速前行。车主人用技术证明，就算他逆向变道加速超车，过弯漂移擦出火星，也能保证下车后两腿不发颤稳稳的扎在地上。
何淼颤抖着手，哆哆嗦嗦地拽下头盔，扶着旁边人的腿，跪在地上不断干呕。一边干呕一边不合时宜的思考为什么没有防晕车魔药，是不是应该给魔法部提个要求研发一下，说不定是个蓝海。
“…你是（呕）故意的（呕呕）吗（呕呕呕）…”
红头罩笑得风轻云淡。
“这就是哥谭速度。”
请遵守交通规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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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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