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没人能想到——这是谁的错?”司柯特颓然,“我们的教育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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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比如波普。
他们在天使女王中学教书。那时候的男孩子天天梦想着去加利福尼亚,开着一辆车,最好是福特,阳光、沙滩,杂志上说的像金子一样、流着蜜的地方。女孩儿做着成为大明星的梦,跳健身操,头发烫得蓬蓬的,周末去溜冰。
有的时候偷偷聚在一起吸烟。波普闻不了烟味,一抓一个准。他朝每个小孩的后脑来上一巴掌,然后把他们押去办公室,罚站、罚值日。
司柯特不讨厌那段日子,甚至有些怀念——被抓住的学生蔫了吧唧,老老实实干活,有些起码的羞耻心与对老师的尊重,这些东西,现在的孩子都失去了。
夏洛特是孩子里不显眼的一个。虽然日后的夏洛特嚣张得不行,可那时候的夏洛特的确沉默寡言,不擅长任何事、独来独往。唯一值得说的,她有个家暴狂父亲。
父亲教育孩子天经地义。老德尚虽有些出格,可谁也说不了什么——老德尚把门一关,夏洛特就得挨更狠的揍。德尚一家人的生活不富裕,全靠老德尚在造纸厂里当工人。
夏洛特青春期的化妆品是老德尚的拳脚。
波普忍不了。
波普和他的老婆凯莉(波普太太)没孩子,他遗憾了一辈子。
“养孩子太麻烦了——现在这年头,好人难当。”
波普又说,“如果我有个女儿,我一定得教她别被男人骗了,骑摩托车、开车有什么了不起?她如果想学,我也能教她!”
波普没跟凯莉抱怨过。他们年轻时尝试过,可现在,他们已经41了——或许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了。
“没孩子挺好,没孩子挺好!”
喜欢孩子的人见不得夏洛特那种处境。
凯莉担心老德尚对夏洛特除了拳打脚踢,还有更恶劣的举动——老德尚,老德尚,那个蹲过大牢的老德尚。
波普尤其见不得有人打孩子,特别是打女孩。男孩女孩的教育方式不一样。波普觉得,对男孩,你可以强硬些,对女孩,暴力只会让她们变得叛逆、心灰意冷。
波普几次上门和老德尚谈过。凯莉会特意买小两号的衣服,给夏洛特送去,“一把年纪了还想装嫩,果然还是不行啊”,凯莉说。
有的时候老德尚上夜班,夏洛特就在他们家吃晚饭。天呐,那女孩吃起肉来狼吞虎咽,你给她盛多少,她就吃多少。吃不够也不要,吃不下也不说。有次夏洛特撑得打了个嗝,捂着嘴又咽下去了,脸羞得通红,波普和凯莉别过头偷笑。
夏洛特从小没了妈,凯莉一直想当妈,这不,一拍即合!凯莉会开车,波普教孩子开车的梦就这么破碎了。他们想过送夏洛特去上大学——这孩子不笨,多受些教育是好事,他们又不缺钱。
夏洛特没参加十一年级的期末考。波普急得不行,跟监考的老师确定了好几次,“没来,真没来!”
他们找到夏洛特的时候,夏洛特在溜冰场外头的一辆福特车里跟一个金发男孩亲嘴。波普气急了,他疯狂拽车门,敲打窗户,不等一拳招呼到男孩身上,“啊”地一声,就晕过去了。
医院给凯莉打电话。凯莉那时候在学校门口盼着夏洛特回去,接到电话,以为是夏洛特和波普出了意外。她坐司柯特的车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看见夏洛特没事儿,她抱住女孩,“天呐!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波普是高血压晕过去的,所幸没什么大事儿。
波普、凯莉和司柯特三个人商量,“等补考”。
司柯特说,“她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你们想想,考大学,这孩子之前从来没想过。”
波普和凯莉深深地反思,觉得确实操之过急。夏洛特或许根本没考虑过大学,这孩子心思重,“或许是压力太大了”,他们说。
波普出院后,夏洛特也没来看过他。凯莉去德尚家找她,几次都找不到。波普身体好些了,回去教书。司柯特也跟着找——他眼看这孩子慢慢变好,如果这么放弃了,多少有些遗憾。
再见到夏洛特是在警局。这次不是因为什么金发男孩、福特车,而是夏洛特被抓到在抽叶子——不光自己抽,还卖给学校里的学生。
凯莉和司柯特赶到警局,觉得天都塌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
司柯特看见夏洛特的时候,她甚至还没清醒。
“见鬼了!”司柯特觉得这一切,“见鬼了!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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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庭上,夏洛特说,“我干这些,是因为害怕。”
法官问,“害怕什么?”
夏洛特说,“我的老师,波普先生,会对我做不好的事。”
……
夏洛特一口咬定,尽管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件事,但是当时的校长西奥多还是让波普离开了学校。
没过多久,天使女王高中关门了,多少受到这件事儿的影响。一天晚上老德尚醉酒失足掉进河里。
自此,夏洛特获得了她想要的自由。
当婊子的自由。
司柯特对布莱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手抖得几次夹不住烟,
“我们的教育怎么了?”
司柯特看向布莱兹,不解地问,“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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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死前遭受过虐待,多处骨折。
“凶手的力气很大”,埃里克说,“波普太太那晚一个人,没人能证明——可她也没有这个力气,两年前,她就做了心脏手术,走200米就气喘吁吁了。”
“这是仇杀,”布莱兹说,“你怀疑夏洛特与波普的死有关?”
埃里克说,“我的确怀疑过——案发前,有人说波普经常去弗洛特街,或许是去找夏洛特。可夏洛特——唉。”
“有可能是不相干的人吗?”布莱兹问,“那儿是珍珠河,27号公路——或许是哪个嫖客也说不准。那儿总有这些案子。”
埃里克看见尸体,马上就想到了威廉,威廉·柴尔德里斯,他的堂亲。这儿离木屋不算太远,夏洛克完全可能沿河漂下来。
“我们不知道”,埃里克说,“要真是,可难办了。”
要真是威廉,可不难办,只是又一件悬案,或者意外——身上的伤痕是河里的漂浮物撞击导致的。人一火化,什么证据也没了。
那晚布莱兹第一时间打了水警电话。
今天当值的是新人,
“该死的!”
这是埃里克今晚第三次听见这句话了。
那两个水警知道他是刑警没再多问,只说,
“你们两个可真是够倒霉的!今晚鱼是钓不着了,钓上来的也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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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去钓鱼了?”泰德(埃里克的父亲)问埃里克,
“钓个鱼也能撞见案子,小子,你是天生干警察的料!”
桌子上的人都笑起来,他的表哥西奥多说,
“小子,你是天生干警察的料,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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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死了。”
布莱兹见彼得的时候把消息告诉了他。
“啊?谁?”
“夏洛特,你遇见的那个女孩,死了,前天晚上,我钓鱼,发现的尸体。警察已经在调查了。”
布莱兹靠在椅子上,彼得一脸茫然。
“怎么死的?为啥啊?”
“不知道,还在调查——像是仇杀。你有什么线索吗?”
彼得被震惊得语无伦次,只是一遍遍问,“谁?为什么?”
“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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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的小表弟埃里克的事儿,算是他近期难得的乐子了。
那小子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出去钓鱼都能遇见案子。在倒霉这个事儿上,埃里克比他老爹更有潜力。
“威廉说这事儿不是他干的。”他的堂叔泰德说,“是连尼吗?”
西奥多想起这事儿就糟心。
连尼,对,那个贩子,最近事儿多得要死。
先是一批货被抢了,惊动了DEA。连尼的手下一个个跟废物似的,愣是没拦住对方。抢他们货的人叫金杰,钢铁十字军的一个小头目。最嚣张的那人叫什么Crash,是个硬茬。
连尼的手下,洛克,被抢的时候怂得跟娘们一样,下黑手报复起人来却狠得不行。那个叫Crash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金杰滑得像条泥鳅,早早躲起来。洛克找不见人,无视了西奥多下给连尼,而连尼下给他的“最近别惹事儿”的命令,愣是找到了金杰的婊子,叫“夏洛特”的,寻仇。
多亏了是埃里克遇见的,要不是埃里克在现场,那两个新手水警可能得把事情闹大。
埃里克真是他的小福星,西奥多庆幸。
“当时还有个人,听说是个老师还是什么的?”泰德问。
西奥多回泰德,“啊!对了!”
“那人啊?没事儿,我们学校的。他好办,你放心!一个文学老师,不会有事儿的!”
泰德点点头,“一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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