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真探

布莱兹看着又一块骨头从威廉·柴尔德里斯后院里挖出来,满是泥土,被装进黄色密封条的证物袋里。他难过地依偎在拉斯特的怀里,像一条蜷缩的狗。马丁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别过头(该死的,他现在脖子一动就会牵扯到右肩的伤口),说,

“快从拉斯特的轮椅上下来,你会压坏轮椅的!”

“不可能,”鬼魂说,

“我们俩加起来都不顶你一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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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媒有用的前提是,这个鬼魂靠谱,很不幸,他们没遇上这种鬼。

在克里斯特尔湖上游荡了整整一下午,马丁有些昏昏欲睡。天色暗下来,他们收拾了船,重新回到小仓库。马丁有些累,心理上的疲倦。

拉斯特会说“办案像迷途的羔羊”。而马丁会用一种更直白的比喻:他们像两头驴子。线索把真相吊在他们眼前,却无法给他们一个结局。

布莱兹对浪费了两个活人各一下午生命这件事毫无愧意。他趴在快餐盒上满意地嗅闻着油盐碳水的香气——马丁不知道,这可能是鬼魂特殊的进食方式。

马丁没眼看鬼魂进食,他把目光重新转到案件版上,上面密密麻麻连了很多条线,扎了很多个钉子,贴了很多张照片和纸条,最终指向“塔特尔”这个名字。

马丁看向那张名叫克莱尔的女孩画的“绿耳朵意大利面精”画像,突然想到,

“为什么会是绿耳朵?”

马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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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区一向不太平,最近尤甚。没妈的鲁迪放学后都乖乖回了家。街上看不见疯跑的小孩。

洛克,那个疯子洛克,死了。据目击者说,那天洛克交代完小弟,向停在街尾的车走去,就遭到了伏击——事后调查,子弹是从街边一处废弃房屋的楼顶上射出的。火力相当猛,当时大家只顾抱头鼠窜。这场伏击导致洛克当场死亡,他的小弟一死一伤,许多停在附近的车子都有了弹痕。警察在那栋楼上没找见什么有用的东西。

“是个老手。”他们认为。

消息是从一家快餐店透露出来的。最初听见消息的是女服务生。事发前一个小时,她接待了两个机车手。一个是光头,一个扎小辫。他们要了两份最便宜的炸鱼套餐,配罐头豆子。扎小辫的对光头说,“这是场war”。女服务生竖起耳朵,又听见那人压低声音说到,“血以血偿”。

钢铁十字军痛快地承认了。他们分部众多,尽管没人站出来炫耀——没人是傻蛋,但是所有人都默认,这是他们的一份子干的!他们骑车在街上呼啸而过,没人敢上前制止。

直到警局开发布会。一个模样老实的西装男人站在镜头前,悲伤地说,“我是光明路小学的校长,西奥多·塔特尔。今天,我们不得不告诉所有南区民众一个不幸的消息。”

彼时的鲁迪正窝在家里看电视,享受着周六早晨的美好时光。他泡了一大碗“珍妮主妇”牌的巧克力味甜麦圈,用的是甜牛奶,巧克力豆在牛奶表面沉浮。

他正准备看今天的“摩托小子”,他爸,走过来,把他踢到一边,拿过遥控器就开始换台,他要看“女士搏击赛”。

鲁迪此刻万分懊悔昨晚没让男人再喝一瓶,或者往他酒里放点助眠药之类的。他还远不到觉得“女士搏击赛”比“摩托小子”好看的年纪。他爸不耐烦地按着看“下一台”键,“珍妮麦片”“威斯特家电”“绿星赞助”“小兔小兔”相继掠过,最后到了“女士搏击赛”,他爸手一抖,电视跳到早间新闻,

“我们怀着万分悲痛,宣布一个年轻生命的逝去。11岁的男孩菲利普·萨德勒,在7月3日的帮派街斗中不幸被流弹击中,抢救无效,现已死亡。”

“该死的,”鲁迪想,“我们还约着去打篮球呢!”

南区再也没人看“摩托小子”了。

西奥多走出演播间,秘书迎上来,说一个男人在等他,叫“连尼”的。西奥多让秘书告诉男人,在“办公室”见面。没一会儿,秘书又过来,说男人让她转告西奥多,“我等你”。

西奥多气冲冲地回到车里,除了司机,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别怪司机,”男人晃了晃手里的木仓,说,“他只是不想吃子弹。”

“连尼,”西奥多的额角淌下汗,“现在他妈的死了个孩子!没人能保住你!”

不用西奥多说,连尼也知道自己要完蛋了。南区人不会放过钢铁十字军,DEA也不会放过他。

他来找西奥多,因为西奥多就是他的后路。

他们赚的钱,西奥多要一半。他们的血债,西奥多自然也得担一半。连尼没做过“洗白”的梦,这意味着他时刻可以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逼西奥多就范,不过是鱼死网破。

连尼经常教训手下,以街头的上一个统治者为例,洗白就是拔了自己的爪子和獠牙。这是丛林,猎人要来了。

“如果我被抓了”,连尼说,“那些录像——钱,狂欢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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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十字军的车队排成v字,在街上呼啸。他们最终停在加油站附近的一家餐馆前。他们集体倒车,排成一排,停在门口,带足了大吃一顿的钱,而老板只是说,“今天闭店”。

“去你的!”一个成员指向角落往嘴里塞炸土豆条的人,“那儿还有人吃着呢!”

老板站在柜台后,坚持说,“今天闭店。”

于是他们抄起凳子把柜台砸了,又把那人的一盘炸土豆条掀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餐厅。

街上不知何时站了许多人,瞪着他们,有些人手里拿了棍子。他们望向楼上,每扇窗户前都有个人影。

“他妈的!”他们骑上车,落荒而逃,“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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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和当地警署合作,几乎是剿灭了这一片的摩托车党。

“还有连尼,”DEA的人说,“连尼。”

警署问道,“什么是连尼?”

DEA的头儿,凯德,说,“贩子连尼。”

凯德和拉斯特见面时,拉斯特已经转去了另一所医院。凯德说,“很高兴你现在能吃固体食物了。”

然后顿了顿,“他们说连尼只是个都市传说。”

拉斯特和凯德一起无视了禁烟令,

“就这样吧。”

半年后,拉斯特对一伙贩子打空了弹匣,被送去了德克萨斯州的一家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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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这件事儿,很难说。彼得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闻见别人闻不见的气味,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医学上,人们称其为“幻视、幻嗅、幻听”,彼得更愿意称其为“觉醒”。

他觉醒的时间不早不晚,大约是7岁。他爹,跑了,他妈把他拉扯大,住在一栋破烂的小公寓里。水龙头几乎没有好的时候,几天来一次水,盘子堆的到处都是。他们不得不搞来了几个大桶,一来水就把这些桶接满,本就不富裕的空间更是狭窄。

彼得就是这时候发现的。最初是胳膊上长疹子,一大片一片的红疹,痒得出奇,幸好这疹子很快就能消,只要彼得忍住不挠,就没事儿。

他妈妈看不得他受这种苦,带他去教堂祷告。看着圣母像,彼得又发作了,他忍不住抓着衣服往皮肤上蹭,粗糙的布料能缓解一时,继而是更难忍的瘙痒。彼得就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他妈拍了他一巴掌,说着什么“主啊”什么“罪”之类的话。

彼得觉得他唯一的罪是没有医保。

艾伯特牧师往他皮肤上撒了些圣水,冰冰凉的。艾伯特牧师对他妈说,这孩子得饮用些圣水,还得用圣水沐浴,吃圣餐,神奇的是,这还真管用了。

长大后的彼得问过医学院的学生,他们说这叫荨麻疹,多吃水果蔬菜,保持身体清洁,适量运动即可。

好吧,阴错阳差。

伴随“荨麻疹”来的是各种幻感。彼得走在大街上,街边的一条老狗,沙皮狗,眼皮耷拉到嘴角的那种,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给彼得吓够呛。有的时候他下楼梯,能感觉到一阵风从他身边吹过,还会喊他的名字,彼得回头,什么也看不见。

彼得摸摸冰凉的胳膊,晚上就做了噩梦。梦里一双手把他往水里按,掐着他的脖子骂他。骂什么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够恶毒。后来彼得发现,只要他带十字架,噩梦里的坏物就会燃烧。

“我勒个去,”彼得握着十字架想,“这还真管用!”

彼得一路上了大学,是这片穷地方难得的大学生。艾伯特牧师和他妈四处说他有出息。彼得谦虚地接受了“天才彼得”的称呼。

在大学里他不幸染上了那些东西。四处都有卖的,最初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考试,本来是开卷,临时改成了闭卷。彼得为了奖学金,为了提神,总之,碰上了,一发不可收拾。被开除,他瞒着老妈和艾伯特牧师,弄了各种□□,最后在路易斯安那州的一所破学校做了老师。他妈和艾伯特牧师对他就职于一所教会学校非常欣喜,“这是我们的彼得!”

彼得在这地方快憋屈死了。四面都是蠢蛋、种族歧视者、恐同者,当然,还有地方特产,宗教狂热者。

“波普”,彼得第一次听见这名字笑得不行,谁会起名“教宗”?

他和夏洛特说起这事儿时,夏洛特有些生气。她说波普人不坏。彼得问她,“他不是碰过你吗”,夏洛特想了想,改成了,“还是有点好”。彼得有些挫败,有些恼怒,他以为自己和夏洛特是一条战线的,可夏洛特比他想得更下贱。

“去她的,”彼得想,“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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