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在布鲁斯走后没多久后，你躲在宴会角落短暂偷闲了一会儿，便又不得不迎接络绎不绝，似乎永不会疲惫的上流人士的客套。
直到你在场内一直未停歇的目光终于搜寻到那姗姗来迟的身影时，你才毫不犹豫地提起绿色的裙摆转身，迎上容光焕发的莫兰。
拉丁裔女人并非独自前来，你身边还带着一个长相甜美，金发碧眼，和你身高一样的少女。
看上去就像是未来的好莱坞新星。
而在此时，不需要开口，惯会察言观色的莫兰便介绍起了你身边的女孩。
当然，没人会在这时候说起叶夫根尼的事情，因为结果一定是好的，唯有完美达成了目标，拉丁裔女人才能这样闲适地出现在这场宴会中。
“雪莉，这是莫妮卡，我的新姑娘，我的明日之星，今天我带你来认下人。”
果然，开着娱乐公司的莫兰上来的第一句便印证了你的猜想，而后，你看见对方小麦色的脸上扬起调笑，揶揄着说道：“当然，要是你万一厌倦了布鲁斯，也千万不要忘了帮我牵个线。”
前面一句是介绍，后面一句，便只是纯粹的，因为心情好过头了而随口一说的玩笑话。
其实，说实话，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会以为雪莉·法尔科内能和布鲁斯·韦恩真正在一起。
在一群看热闹的人中，知道雪莉是‘真爱’布鲁斯而非逢场作戏把他当踏脚石的更是寥寥无几，莫兰是其一。
她似乎正以一种长辈的目光看你，并适时地施以一旦不让人讨厌的玩笑。
你不太喜欢这样的玩笑，因为总感觉这样一说事情就成了真的了。
说来奇怪，按道理，你只要自知这不是真相就好，别人怎么想都没关系，可现在你却居然会为此不高兴。
可不高兴也只在心里，你面上还是笑盈盈的，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莫兰身边不发一言的少女，只觉得莫名有点熟悉，可在人前并不适合你进一步猜想，于是，你只是顺着莫兰的话往下说：
“布鲁斯喝醉了，要是他能在宴会结束前醒了酒，我就带你见见。”
不过，就不知道现在远在哥谭港处理叶夫根尼之死带来的祸端的蝙蝠怪人，能不能在出事之前赶得回来了。
莫兰不知道你的心中所想，只眨了眨眼，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把一切交给天意吧。”
你说到这，你便知道这场谈话该迎来终结了。
等你笑着送走莫兰和你的‘明日新星’，还没来得及和下一个人打招呼，麦克，之前在宴会上从来不高兴和你多说一句的‘兄长’在此时便急匆匆走到了你身边。
他似乎脸色不太好，想质问什么又欲言又止，看起来憋的很难受。
你不太喜欢人支支吾吾的，从他的脸色和气势上看，他大概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并非原装的事情暴露了，所以，大概是家族里遇到了什么事，和你有关。
和你有关……那么其实你已经能猜到是什么了，可面上，你还是要疑惑一下才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叫安娜联合莫兰去炸叶夫根尼的港口怎么不和我说，哥谭港有一部分是韦恩的，专挑现在闹很不合适，如果让父亲知道，他会发火的。”
果然。
他果然是问这件事，像是没法接受事情超出他预料之外的独裁者，好像忘记了在未来，在马上，雪莉是和他平起平坐的掌权人。
看他这样一副样子却没什么人起疑，那么大概本来的麦克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性格吧。
那么也可以想象，之后双人一起执掌法尔科内家族时会有多么的暗流涌动，剑拔弩张了。
也怪不得真正的雪莉·法尔科内早在那么久之前就做好了和莫兰联手夺权的准备，只不过没有这么激进而已。
至于之后发现‘麦克’不是麦克的事实，大概也只是在你的原本的计划上多添了一把火而已。
原本那个‘雪莉·法尔科内’的计划，现在的你已经不知道了。
但目前莫兰的计划，你倒是挺清楚的，所谓的，卡迈恩的怒火……如果今天晚上他收到那份血缘报告的话，那么，理所当然，他根本顾不上对叶夫根尼的死生气了。
不过，大概，即便你不给，莫兰也应该已经送过去了。
不过你还是没怎么明白，今天你要怎么死掉呢？是麦克要对你下手？不太可能吧，那么是另有谋划？
……哎，再这样下去别人还没动手，恐怕你就要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这么一想之后，你甚至有点想笑，一只手下意识抚上装饰性的，过于厚腰带扣，以及腰间层层叠叠堆很满而有质感的礼服裙面，脸上却还笑眯眯的：
“放心吧，哥哥，我做事也没出过什么大纰漏吧？”
你这样说着，一双碧绿的眼睛也带笑的望向面前这个所谓的兄长，看见他板着的脸上出现一瞬间迟疑，而后，掩饰心虚似的移开目光，转移话题：“咳，卢卡的盘口已经收回来了，你还有没有想做的，没有的话我就照旧分了。”
‘照旧’是怎么个照旧法，你现在已经不想多问了，如果想让他完全没私心，那恐怕要你身体力行亲自参与，可你对这种事还不了解，贸贸然既会露馅又吃力不讨好，而且你也没精力再花在这些小事上了。
于是，你点了点头，没犹豫，答应了麦克表面无错却暗藏私心的提意。
“一切都交给你。”你说。
可在你说完这句话之后，这对兄妹，这对至少看起来应该非常亲密无间，而今却要么换了芯子，要么人都不一样的一对兄妹在此刻相顾无言，不知如何再将话题进行下去。
在这尴尬的对视中，你犹豫了一下，毕竟今天已经是你的‘死期’了，再装下去已经没用了，还是决定直问，揪出一直萦绕你许久的，未曾解出的问题：
“海伦的死是你做的吗？海伦是穆勒派去的人吗？”
麦克愣了一下，一脸莫名。
你能轻易地分辨出他表情的真假，知道他的茫然发自内心，而后听他说：“不是，如果是穆勒的人，为什么我会杀？本来也不是我杀的，我没派人，而且我怎么会派人去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噢，的确，如果兄长知道妹妹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允许手下派人去成为那个人的女伴呢？这的确不合逻辑。
即便麦克不是你真正的兄长了，也该做好表面功夫。
而抛开一切只看穆勒，也似乎并没有阳奉阴违的理由。
所以，其实根本不是他，可那时候……
为什么，海伦那时候会说，穆勒呢？
Müller——
moller……
你眯起眼睛，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在你视线无定点地来回在宴会中扫视的时候，突然，恍若灵光乍现一般，你看见了在和别人交谈，和别人引荐你身边的女孩的——莫兰。
Moran.
那时在人声嘈杂中，一边混乱里，你也许没听清，又下意识地，理所当然地将模糊的单词草率地定为熟悉的人名。
如果是莫兰，如果在娱乐公司有所涉猎的莫兰是派去海伦的人，如果，幕后之人的暗棋是莫兰·加西亚……
那么，为什么要留海伦这一手呢？
……噢，为了探查布鲁斯·韦恩的真实身份。
为了探查出他是蝙蝠侠。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莫兰刚刚为什么要多问一句的原因。
如果他不离开场内，她不会动手。
布鲁斯，你的伪装可真不行啊。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莫兰杀死了海伦呢？
还有，等等——
麦克·法尔科内曾经可能是一枚好棋子，但当他的假身份被真正的雪莉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枚弃子，为了保全更重要棋子的诱饵，不再重要。
你知道现在的麦克·法尔科内是冒牌货，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如果将这血缘报告送给卡迈恩，他一开始下意识只会以为‘麦克’是血脉混淆者吧？
但如果细查下去，这个误会被解开，卡迈恩发现‘麦克’并非原装，自然会追根究底探索真相，这一切又对莫兰，对幕后之人有什么好处呢？
如果是你，如果是你——
你当然要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当错误被一件更严重的大事盖过，那么人们的注意力就会全在事件上而不在乎错误。
你们用血缘报告盖过叶夫根尼，那么，当然可以用更大的事件盖过，阻断血缘报告的探查，然后趁机消灭所有证据。
所以……
今天莫兰要杀的其实不是你，是弃子麦克·法尔科内吗？
在你想通的这一刻，一种战栗直窜上你的大脑。
“你——”你开口，瞳孔一缩，话音未落，大厅的骤然一黑。
在骤然黑起来的这一瞬间，你没办法判断，也来不及判断，只能凭借直觉向前一扑，将还未曾反应过来的麦克扑倒，在这一刻，枪声响起，子弹穿过你的肩胛骨。
人群为这一声枪响尖叫，下一刻，一片漆黑中轰地一声燃起火光，大厅的某一角有炸=弹被引爆，地面都在震动。
将麦克压在身下的你在这震动中踉跄爬起来，只感觉到一阵剧痛，痛到大脑都要断弦，痛到以至于麻木，可危机感逼迫你站起来。
你借着爆炸的火光拉着麦克躲到了最靠近此处，避着子弹来临方向的宴会的桌后。
麦克面色阴沉，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也彻底明白了一切。
他们特意挑在今天，把一切事情都聚集在今天，逼迫蝙蝠侠去处理哥谭港口，趁机在这里准备好炸-弹，想必门外是真的有狙击手，确保麦克无论出去留下都必死无疑。
……还真是大手笔。
不过，不可能有人在这样的室内架狙=击=枪，所以只能是手=枪。
你没管汩汩流血，痛到几乎没有知觉的左肩膀。
你没中过枪，不过幸运的是似乎伤口在在超过的疼痛后只有麻了，不太影响你的动作。
你从厚腰带和腰间层层叠叠的裙面里抽出一把女士手枪，侧过脸看向以一种警惕，震惊的表情看你的麦克，坦白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麦克。”
你说着，敲了敲腰带内侧被安放的窃听器，迫切的希望这一次，蝙蝠怪人能真的像个骑士一样及时赶来。
而后，面色惨白的金发女郎顿了顿：“但是无论是真是假，无论‘那位大人’为了让你瞒天过海花了多少心思，你现在也躲不过被发现后就是弃子的命运了。”
“现在，你只能和我站在一边，争取活下去了。”
争取能活下一个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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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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