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五月五号的傍晚，哥谭又迎来了一次聚集名流的晚宴。
向来不插手哥谭暗势力的韦恩集团难得破例，在长达四日的帮派火拼结束后的第三天站队，选择与法尔科内家族合作。
说是合作，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退让，是妥协，是在法尔科内家族重回巅峰的当下不得不做出的一点示好。
可是，说实话，哥谭黑//帮势力这么多年一直起起伏伏，其实谁也没见韦恩集团真退让过太多，即便有些时候会意思意思，也并不会像这次一样有诚意。
毕竟，没有了韦恩，哥谭又如何算是哥谭呢？
也正因为此，这一次韦恩几乎可以算是怯懦的松口才让其他人惊诧，不过，惊诧之后，他们就将目光投到了一个女人身上。
雪莉·法尔科内。
法尔科内家族的继任者之一，一个对于帮派首领来说很年轻，也过分美丽的女人，也是布鲁斯·韦恩现在的女伴。
于是众人几乎不需要再揣测什么了。
布鲁斯·韦恩在女人身上总舍得下血本，那么，把这一点港口贸易当作这位韦恩讨新宠欢心的，过于昂贵的小玩意儿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但是……
在你笑着应付完又一个假模假样来和你客套，想在被面前刷刷脸，或者想套出一点法尔科内家族未来动向的，不怀好意的家伙后，你本来就不算好的心情就更差了。
说什么一见如故，好久不见，其实不过是看你比起兄长麦克好说话，又大概觉得你这样的年轻女人总是口风不紧，更甚的，还有觉得你能当继任者是靠的和布鲁斯·韦恩的关系，因此面上讨好，话里话外却总围着布鲁斯不放。
奇了怪了，布鲁斯·韦恩就在旁边，凭什么不去找他呢？
你这样想着，踱步躲避似的走到了大厅的侧边，掩饰似的抿了一口香槟想缓解一下，却只觉得口中发苦，一点也尝不出什么果香。
为什么成年人在这种宴会上就只能喝酒呢？
在来到此处的第二次，你开始讨厌起自己过分敏锐的观察力。
你不想再去推测来者的心思，可他们的伪装技术实在差的过分，除非你闭眼不看，否则只消一眼，一两句话，就能把对方是否出轨，有无情人都看透。
不过，你自己也知道，你其实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烦……
“我以为、以为你今天会很高兴。”
不需要抬眸，在这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穿过周围人不大的交谈声和乐声直达到你的耳畔的时候，雪莉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不过，你还是看向了他，在抬头的那一刻，那一点没被控制住的疲惫烦躁就立刻被掩盖，如同幻觉一般从你脸上褪去。
可布鲁斯不会以为那是幻觉。
他想，这样的表情本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女孩身上的。
可现在，他面前的姑娘只是一撇嘴，以一种无奈而包容的眼神看他，毫不客气地抱怨道：“你一来，本来不看我的人也看过来了。”
理直气壮的偷闲，理直气壮的迁怒。
为你这很小孩子脾气的一句话，布鲁斯几乎没能克制住笑意，他似乎有点喝醉了，脸上红红一片，身上也带着一股酒味：“我原以为你早习惯万众瞩目了，毕竟……”
他欲言又止，一副酒意上头说不出话的样子。
你眯了眯眼，立刻猜到他大概是装了半醉不醉的样子要为了蝙蝠怪人的身份退场了，却不知为什么特地来你这里走一遭，但你当然不会戳破，还得半真半假和他演下去。
“毕竟？”你追问。
黑发蓝眼的男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然后，在那红的不太寻常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迷人的，轻佻的，不让人反感的笑容：
“毕竟你看上去总无懈可击，像个女明星。”
这理当是让人目眩神迷的一个笑，一句话，可在他面前的你却心如止水，或者，也可以说你是强装镇定。
你抿了一下嘴唇，略有些别扭，带着些不尖锐的嘲弄回答道：“那么，我当这是有过无数个女明星女友的布鲁斯·韦恩先生对我的夸赞了。”
而后，你皱了皱眉，忍无可忍似地说：“你身上好重酒味。”
“嗯，事实上……”
出乎意料地，布鲁斯却立刻掀开西装马甲，露出被香槟浸湿的腰测衬衫，像是揭开了他自己的障眼法，对你笑了一下，无奈地说：“新手服务员。”
而在看清白衬衫上的酒渍后，雪莉立刻抬眸看向他，看向他有些醉意的脸，和似乎浑然不察的，有些空荡的蓝眼睛，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在此刻，你甚至怀疑对方在试探你。
不过，试探就是试探吧，反正今天就要摊牌了。
这么想着，本该问心无愧理直气壮的你却移开了和他对视的眼睛。
“看来你和我今天都不怎么幸运。”
你说着，冲面前，一直用那双蓝眼睛看你的男人掩饰似的举了一下香槟，正要一鼓作气喝下，但布鲁斯却伸手拿过你的，换上了自己的。
“嗯？”
为他这不怎么绅士的举动，你疑惑地发出了一声质疑，可当你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看向他递给你的这杯香槟时，却立刻闻到了一点不同。
味道不同，没有酒味。
“一点小诀窍，毕竟我也有不想喝酒却不得不喝的时候。”
第二张底牌。
他这样和你说。
难道他不怕你怀疑是否每次他借醉离场都是用这个当障眼法呢？
可你又知道做人做事最怕多疑多想，疑神疑鬼只能露出自己的更多破绽，于是，你压下所有不该在此时有，不该在此时想的事情，只皱眉，以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回应他。
以一种，被戳中内心却不愿承认的样子回应他。
在这一刻，你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别扭，这种被拆穿了伪装，被对方直透内里时垂死般的镇定和反话，究竟是出于自己的演技还是真情了。
“但我看你今天不是不想。”
你说出这不算温和的回答，明知故问。
可布鲁斯纵容了你的明知故问，和你一起将这个谜语继续下去，他笑盈盈的，蓝色眼睛上蒙上一层酒醉似的雾气，如果他喝醉了是虚假的，那么你一定要好好赞美他的演技。
当然，你也知道，这一定是假的，蝙蝠怪人的演技也一定无可指摘。
而在这种被割裂似的场景下，你感觉自己的情感和理智也被分割，你眨了一下眼，感觉眼球莫名干涩，而后，你听见他说：“可是有人不想。”
你失笑，又无奈，又心动，忍不住问了一个你似乎已经问过一次的问题：“……你对你每个女伴都这样观察入微吗？”
“雪莉！”
布鲁斯笑起来，半是笑，半是装模作样的恼羞成怒，而笑过之后，他收敛了表情，只带着一点笑意，用那双温柔的蓝眼睛看他，但不纯粹是温柔，而带着孩子气的得意。
“我其实之前就在想了，那么喜欢吃甜食的你怎么会喜欢喝酒呢？哪里有酒会比甜品甜？这几次总算让我确定了，你就是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也要喜欢。”
第一次，布鲁斯打断了你的话，也是第一次，你被打断之后并不觉得恼怒被冒犯。
你微微睁大那双碧绿色的眼看向他，看他得意，看他志满，看他用那双含着不知真假温柔的眼睛看你。
“我知道你要这么说。”
布鲁斯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香槟，似乎下意识地还想再喝一口，但想起这杯曾被你喝过，便半路止住了，说：“但是，下次出来，你可以不必在我面前喜欢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他可以不挑明这一切，出于礼貌，他应该尊重你的伪装，可他意识到这样的伪装其实让你本人都不舒服，于是他宁愿挑明，尽管这可能让你恼火，却能让你真正的好过。
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坏的绅士，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好意。
可你不想再去想这些，只摆脱似的眨了眨眼，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后天吧？或者大后天？吃完饭我们去看飞翔的格雷森。”
“后天吧。”
没有犹豫，金发女郎下了决定。
你笑起来，带着一点孩子气，一点特意的刁难：“好，这次我不想吃法国菜了，你最好找个不一样的，最好不要穿正装也能去的好地方。”
言下之意，就是要试试平民餐厅了。
“好。”布鲁斯一下懂了你的意思，点了点头，笑起来，又似乎是自己也忍受不了一身酒气，指了指自己被盖住的腰测，又说，“我得去换衣服醒醒酒了。”
你装作不知道这只是他的借口，只点头，却又故意娇嗔，抱怨又催促地冲他说：“快点回来，不然他们找不到你，我就要迎接更多火力了。”
于是，你能看见，你面前的，明明已经成年好多年，一直以来也总是气定神闲温和极了的布鲁斯·韦恩，像是真的喝醉似的孩子气起来，把空着的那只手握拳放在左心，做了一个骑士礼，一面还装模作样地说：“遵命，雪莉小姐。”
你一下没绷住，笑了起来。
而后，你对上了那双，带着一点迷雾的，但本质清明，温和的蓝眼睛。
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似乎连周遭的声音都褪去了，世界一片寂静，在这除了呼吸声中什么也听不到的场景中，你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笑意渐渐褪去，你艳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茫然，一种迷惘。
而带给你这样情感的，那双眼睛的主人则就用这样微微弯腰的姿势平视你，原本拿着酒杯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抬起，然后，轻轻地，轻轻地用手上，你曾喝过一口的香槟和你碰杯。
玻璃相碰发出一声脆响，把你从梦一般的场景里惊醒。
你闪烁了一下那双碧绿的，和你绿裙子相衬的眼眸，看向他，凝视他，带着一点你自己都没发现的警惕，警惕他永远不会发动的进攻。
而后，你看见他垂眸，微微转动杯身，移动到你没喝过的那一侧，将这杯你不喜欢喝的香槟一饮而尽。
“一会儿见。”
你听见他说。
谢谢穿海洋裤的派大星、女人类灌溉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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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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