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的兴致仍然不高。她把脸抬起来，目光描绘着皮特罗的年轻稚嫩的脸，眼神中带着一抹无奈之色。
“你说共同面对是什么意思？”
“这个，”皮特罗抱紧了她，“也许你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不喜欢你为了确保安全而疏远我，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的想法是，和你一起面对。”
“嗯。”她的用心良苦似乎终于得到反驳。她重新埋进他的胸膛里，清新的皂角香让她拥有些许的舒心。
“你真是个蠢货，”莉莉安苦笑着评论，“是不是每个像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会因为无法界定的爱情而甘愿牺牲？”
“我倒宁愿是这样——但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会责怪你。而且，你知道，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打算相信爱情。”
她不表赞同。
“即使没有我，将来你也一定会坠入情网，噢，你一定会——我知道。”她倒不如说是自己的期盼。
“过度自信是很不理智的，你不该质疑我们之间的爱。”
“你——真的——疯了！”她既兴奋又悲怜地咕哝着，看他笨手笨脚地试图跨越他与神明之间的心灵鸿沟，潜意识里她认为这么做会让他陷入自己的危险，将他带往几乎记忆模糊的那段痛苦中去。
“噢，这样可行！”皮特罗提出反对，“噢，这样可以，莉莉安，你不能够这样推开我，假如你觉得这样会伤害我，你从一开始就不该给我希望，而且，如果因此就疏远我，我会觉得很不安。”
“我想，我可以为你解释。”莉莉安犹豫不决地回答。
“我们的情况是，人的一生有可能经历各式各样冒险的事件。”
“嗯？”
“就是因为你担心某些后果过早来临，才会想要疏远我，在我们的感情中制造了阻碍。我讨厌你这样对待我，但无奈的是，我们都有各自的顾虑。”
“噢，彼特，我不是故意的。”
“是的，我知道。但你是莉莉安，就实际情况来说你是阿尔赫娜，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虚构的神话人物——甚至在记载中，你是厌恶战争、没有弱点的战争女神并留着一头‘火焰般的长发’。莉莉安，现在的事实是，你选择了我，拥有了一个弱点。
“你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是个悲观主义者、善于逃避的人，具有绝对力量，却没有对抗的勇气。像这样的人在世界各处闯荡，就有如一只狮子失去了牙齿。
“简而言之，套用现成的说法，我爱你，与你的过去、现在、将来无关。”
“这不是件好事，皮特罗。我可以爱你，但假如要拯救自己脱离这种虚掷的状态，就要将你拉入我陷入的困境，这不公平。”
克林特因为早就跟不上这对情侣的脚步，因此只能留在锤子附近安排神盾局派来的人建造基地，忍不住对着皮特罗摇摇中指。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莉莉安吻了皮特罗。在争执的前情、不知真情的宽慰和滞闷燃烧的沉默中，又过了一小时。
到了七点半，她宣称自己感应到了索尔的气息。
“你会后悔的，”莉莉安仍坚持己见，“将来你就知道了。”
皮特罗手里玩着一颗子/弹/壳，他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子/弹，来回好几次。他回答莉莉安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的尖刻：“时间会证明的，莉莉安。”
他的笑令人看起来有点奇怪，目光深邃得像是一对黑洞。
“彼特。彼特？”
“噢，我是啊，不对吗？”
“这真的很蠢。”
“噢，本来就是啊，不对吗？”
“我不能承担失去你的后果。我不能。”
皮特罗猛然用力将子/弹/壳捏扁。
他想，现在正是他一生中最不好的日子之一；某种浓烈的情感，已经取代了他天蓝色眼瞳中原有的阴郁。
“莉莉安，”终于，他说，“首先，目前我没有想要分手的意向；再来，我还不够有阅历到可以想象你曾经遭受的战争或是诸如此类的事情；第三，我彻底反对你像现在这样爱我却又疏远我；最后，即使只是抽象地谈论可能性，也会引起我极端的厌恶之情。”
然而莉莉安却对此话题产生了极度排斥，说天色晚了，他们必须回学校了。
“我不会再提了，”皮特罗看着与他吻别的莉莉安，“你知道，我不想你为难。”
“你迟早会知道的，”莉莉安含糊不清地说。“或许就在不久之后。”
皮特罗回到房间，关上门，陷入了沉思，而手里还紧握着那颗子/弹/壳。
他的不安又来临了，就像那些漫无目标而沮丧的时刻，他游走在索科维亚的街头，或呆坐在床上看着破损的窗口。
这种自我压抑的状态不会带来舒缓，他有表达的需要却苦无出口，意识到时间匆匆流过，他却无力阻止只能任其虚掷——他唯有相信爱能跨越山海，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阻碍，因为任何的挣扎和矛盾最后都一样没有发生的价值。
他充满颓唐地思索着——由于受挫和困惑，他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我对北欧神一点概念也没有，我该怎么证明我的真心！”
他猛力玩/弄/着指尖的弹/壳，它被摩擦得十分有光泽，在房间顶灯的照耀下几乎与宝石一样闪亮，来回反射刺眼的光线，最后，沉默地躺在掌心。
-
莉莉安放下手中拿过的咖啡杯，透过窗子看着花园上的孩子们。孩子——从她眼前奔跑，欢声笑语，她却一个也没看进眼里。
她在想着皮特罗。
她经常会想到皮特罗。每次想到他总是心绪复杂纷乱。
夏秋两季，莉莉安都在无助而懊悔的情绪中苦思。到了现在，才振作起精神从北极回到这里，也趁机解决自己与皮特罗之间无形的矛盾。
天空十分阴沉，像是暴风雨欲来前的预兆，克林特发来简讯说是有了新进展。
“天气似乎不怎么样，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电话那头传来的菲尔-科尔森对他们提的要求很不客气。“我十分钟内能够将人员召集起来，所以希望你们五分钟内准时赶到。”
“想安安静静地休息一晚上，这下又休息不成了。”皮特罗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佯装抱怨地说。
“我们何曾安安静静休息过一晚上？”她一回头，见他正咧着嘴笑，便放下咖啡杯走过去。
她本想对这个电话内容搁置不问的，但手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换上作训服。
“我不想让你太突兀地知道我的事情，那样不好。”她说道。
“你已经考虑好了？噢，至少这时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等一会我看到所谓的雷神时，一定能够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了。”
她已走到门口，又侧头说，“哦，皮特罗，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从哪一部分开始？”
“你准备今晚听我的故事吗？从前我可从来没跟你说过，至少那时我认为还不是时候。这些都是真实的，皮特罗。也许我该对这一情况予以保留。当然，索尔看到我可能会有些不自在，这或许与他的父亲奥丁拒绝我的求助有关。”
他们是带着笼罩在头顶上的一团乌云和一触即发的一腔复杂情绪出门的。
到雷神之锤研究基地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
弗瑞局长派来了一位高级警官，正是菲尔-科尔森，曾经有段时间骚扰过托尼，让他不堪其扰。
留在基地里的还有些眼熟的特工，他们个个脸上都显出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
莉莉安想起自己以前因一些事同索尔发生过“摩擦”，她的到来只能表明会在神盾局对待索尔的态度上有分歧。
“呦！”克林特的语气中饱含着讽刺意味。“你们还真是会掐时间，说五分钟就是五分钟整。一秒也不多，一秒也不少。”
“你们的超级速度去哪儿了，皮特罗？”克林特问道。
“假如你真想知道的话，我是提前了解雷神的故事去了。你忘了我的女朋友可是神。”
“但别忘了在许多方面，我们对你有支配权，皮特罗。情况已经发生变化。关于……雷神的情况，最新状态是他已进入我们的包围范围，我们有实时动态。”菲尔-科尔森向一位特工投去目光，那名特工马上走到一台带监/控/设/备的大屏幕前，打开了基地的摄像头。
“八分钟前的时候，这家伙大摇大摆地进来的。”克林特介绍情况说。他的语气像是有抱怨莉莉安并没有预警他们雷神脑回路与常人不同的意思。
屏幕上清晰地展示出西侧通向中心区的那条长廊的情景。大约五六名特工按照耳机里的吩咐特意绕开雷神所在的方位，以便雷神能够安全地通过这些关口。
早先，索尔就从艾瑞克口中得知，人类基地采取的安全防范措施极为严密，通常每隔十米就会有一名特工看守，所有出入人员都得在入口接受检查，像一群牛羊一样——这正是艾瑞克博士称呼他们的用词。
这套安/全/措/施被认为是万无一失的，尽管雷神沾沾自喜这对自根本起不了作用。
此时，屏幕上那跟真人一样大，神态比真人更加自然的索尔正从容步入中心区。
他们能够看见一个肌肉发达、体格强壮的金发男人。
他穿着牛仔裤和一件蓝衬衫。说不出为什么，大家一见这位传说中的雷神就感觉这只是个智力有缺陷的傻大个，但又认为是自己过于肤浅，找借口安/慰/自己说是这些神惯爱的伪装，就像莉莉安-斯塔克一样。
下章索尔出场啦
PS：家里的鹦鹉生病了，没日没夜地照顾，精神有点不好，这段时间一周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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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Ch.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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