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没看他的后备箱，我尊重别人的**，警佐①。即使他是个罪犯，”叶荫把两只手的指尖相抵，摆成尖塔的形状，“总之，我是一名无辜的旅行者，无辜地来到哥谭，又无辜地在乘车的时候被这名恶徒抢劫。所幸，我学到的防身技巧还算奏效，他的油箱也还算满。”
“我知道了，男孩，”因为暂时性的人手不足而接下笔录工作的女警司哭笑不得地调侃道，“你大可不必在每一句话里都强调你有多无辜。”
显而易见的，她心情不坏。
凯瑟琳很少有被陌生人礼貌地称呼警衔的时刻。在哥谭，有相当一部分人看不起警察，还有一部分男人看不起女人。两者呈交集关系。
既然在车上搜集出的一些证据和叶荫之前的证词（及推理）足以证明他的无辜，那么凯瑟琳也不介意对这个刚离开校园没多久的亚裔青年表现得友善一些。
总不能让外地人觉得这个地方跟它的传闻完全一致，是吧？
“没问题，”叶荫很爽快地答应道，“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坐在他对面的女警司年约三十出头，有着深棕色的齐耳短发和幽深的灰蓝色眼睛，看起来干练而优雅。
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叶荫看到外面的大厅里有一面照片墙，其中有一张照片上的人跟她长得分外相似。但他只是默默地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最后一个问题……”
不对劲。
在进行那个阴阳怪气的总结的时候，叶荫就已经发觉外面变得更吵了。
照理说，讯问室的隔音效果应该很好，但异于常人的血统令他耳聪目明。
有什么东西撞开房门冲了进来。
“蹲下！”凯瑟琳迅速拔枪回身，半跪在地上推弹上膛瞄准。
那条简短的指令是对叶荫发出的。
两声枪响。
冲进屋里的东西踉跄了一下，然后更加凶狠地扑向地上的凯瑟琳，被特殊材质的手铐牢牢铐在一起的双手握成一只硕大的肉锤朝她砸了下来。
凯瑟琳滚向侧边躲开重击，不等她再次摆好姿势，就听到了刺耳的尖嚎声。
不在现场的人很难相信一个壮如蛮牛的高大男人竟能飙出这么高的音。
叶荫不知何时翻出桌子站到了她之前的位置，略微躬身用双拳硬接住蛮牛砸下的重锤，在对方吃痛地撤手后退时把人踹飞出去。
在凯瑟琳意识到危险袭来的同时，他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事实上他还是慢了一步，毕竟他在遇到怪物的第一反应是反手摸向背后的长刀，即使那里现在空无一物。
叶荫感觉到自己有几节指骨在刚才的激烈对撞中轻微裂开了，不过交战对手的骨头只有比他更碎的份。
蛮牛粗喘着想要再次起身——在手骨和肋骨骨折、双手被缚的情况下这个动作变得尤为艰难，但凯瑟琳在这个倒地的猎物身上精准地倾泄着子弹，直到对方不甘地合上双眼。
“麻醉弹，”说话间这位可敬的女警司已经完成了弹夹更换，动作利落地起身上前揪住蛮牛的衣服后领，准备把人拖到审讯桌后的空间里，“帮个忙？”
叶荫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显然漫画世界里哥谭警察的平均素质可比他那个世界里阿美利卡的强多啦。
他面前这位警司甚至会在干活前把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犯人藏起来。
“组队吗？警佐，”叶荫帮她完成了垃圾的拖行工作，趁对方摆人时把口罩从兜里掏出来戴回脸上，“外面不太对头。”
这是一句场面话。
第一次响起的两声枪响中，只有一声是他面前这位制造出来的。
在他们打斗期间，屋外逐渐安静了下来，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踏进这间屋子查看情况，就仿佛它突然从GCPD里的拐角间变成了伊夫城堡里的单人房②。
“凯瑟琳，“女警司强行让熟睡的犯人蜷腿躺进桌下空间，又把椅子摆回桌后遮掩异常，从腰间左侧的枪套里拔出第二把枪，“会用吧？”
这也是一句场面话，大多数人的手枪有效交战命中率在超过一定距离后都很低，凯瑟琳可能只是想给他件武器防身。
“不太会，”叶荫拉开腰包，拿出一直装在里面的带鞘短刀，“但我有这个。”
这把短刀连柄不过一尺多长，刀茎在靠近刀头的位置上环刻着一圈细小的古希伯来文字，译回现代语的意思是：眠龙勿扰。
这是学院装备部的那帮疯子以屠龙武器七宗罪为创作灵感，打造出的作品（或者说仿品）之一，而能将这柄“活刀”收容在内的刀鞘无疑是一样贵重度不亚于前者的炼金武器。顺带一提，刻在刀柄上的古希伯来文是他们为了提升武器格调，强行翻译过去的。
至于这批作品得到的反馈：
“还不错的工具，望早日实现量产。”这是来自小加图索校董的评价。
“你们不觉得这刀铭很不吉利吗？”这是来自拥有多次屠龙经验的路教授的评价。
“有道理。”这是来自S级之下无敌手的楚副教对路教授的评价。
当然，除开有数的几位大佬，炼金刀具在学院中还是很受欢迎的，校董会薅去小头，执行部拿走了大头，于是作为执行部成员之一的叶荫也拥有了借出这把武器的权利。
谁能想到这玩意就此跟着他一起像某些人的青春一样一去不回头了呢。
见他拒绝，凯瑟琳不再多言，双手持枪朝外走去。
叶荫沉默着缀在她身后。之前一直折磨着他的那副纯黑美瞳已经被撕碎扔掉了，现在戴的这副颜色跟他点亮黄金瞳后的瞳色基本一致，更加利于在动用力量后抵赖。
屋外。
没有埋伏。
走廊。
没有突然袭击。
凯瑟琳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她几乎是冲进办公厅的。
没有人。
那些在两人离开前还有人操作的电脑屏幕仍未熄灭，仿佛她的同事们只是一起去出紧急任务或者集体上厕所去了。
嘀嗒。
嘀嗒。
嘀嗒。
注①：在阿美莉卡，跟陌生警察对话时，用对方的警衔作为称呼是一种比较礼貌的方式。警佐已经是主管阶级了，不过在人手匮乏的情况下他们也会参与巡逻或是基层案件的处理。警佐之下（含警佐）的警阶标志都是臂章。
注②：伊夫堡，一座位于地中海孤岛上的石头堡垒，后被法国国王改为监狱。大仲马笔下的唐泰斯也在这里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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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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