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卡特不知道那只猫头鹰的后续，她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韦恩庄园，继续自己的生活，尤其是好好干活，多接单子，多挣钱。
她时不时去原来租住的已经成为废墟的房子周围转转。
走夜路的时候，路上老闻到生物腐烂的臭味，还有红着眼睛的老鼠窜来窜去，好像夏天温度高，一切味道都生发起来，混合着远方工厂的硫味，卡特日常都戴起了口罩。
卡特给市政反映过，没用，靠人好像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唯有一场雨，雨下过后，清洗去一层层的污垢，这些臭味才会减淡一些。
当然如果下水道被淹没，臭水反漫上来，那就又是另一种情况。
不过，卡特还是希望来场痛痛快快的雨，救救她鼻炎的鼻子。
今天雨终于来了。
雨丝如斜，将路灯的光晕切割，蕴成浮动的水汽，街道蜿蜒，两侧的建筑耸起渐渐的屋顶，刺破雨幕。
雨水顺着伸出的屋檐滚落，排成一线水幕。
卡特的靴子踩过水洼，溅起细碎的水花，停在一个角落。
她有些难受地微晃好像进水的鞋子，突然竖起耳朵。
雨淅淅沥沥。
一道匆匆的偏轻的脚步冲破重重的雨声，后面跟着一串杂乱的偏重的追赶声。
脚步慢慢移动，换了个位置，卡特在视线死角处先看到追赶的三个高大男人。
他们被攥住的钢管在雨中泛着金属的冷光，他们死死跟着人，嘴里还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语言，虽然卡特听不懂，但是她从显著的r颤音和类似于拉丁语的特征中分辨出他们说的是意大利语。
只这么一点，首先想到的就是某些意大利黑手党。
他们循着方向飞快地跑出了卡特的视野范围。
去看看吧。
卡特循着动静，脚步飞快地穿过幽深的小道。
民居上头支出的钟楼孤零零的矗立，涂着荧光粉的指针还在走着，路边的垃圾桶被撞翻，垃圾散落一地，被雨水冲得到处都是。
有人在房子里低声吼叫，又突然安静。
她脚步一拐，避开马路因为建筑产生的绕道，加上速度快，就这样飞一般到了被追者的前头。
只一眼，卡特抬眼看到一个身形偏瘦弱的黑色连帽卫衣人一手拉着兜帽，低着头淋着雨，步伐急促，向卡特的方向躲藏而来。
这人不住张望，在某个角度，昏暗的模糊的灯光下，让卡特看清她漏出的被雨淋湿的头发、苍白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这是个人类女孩。
卡特突然伸手把她拉到巷子里，对方先是一惊，一道银光就刺了上来。
卡特另一只手先一步抓住摁住她，手指一捏，把武器夺了过来。
对于这攻击的评价：抓着小刀的那只手过于紧绷，胜在又快又狠。
在这一出发生的时候，卡特脚步也没有停，把人拉得有些趔趄，甚至是被她拖着跑了。
等跑到安全的地方，找了个屋檐底下，卡特松开手，先打量了一眼手里锈迹斑驳的小刀，比划两下，命名为破伤风之刃。
卡特回过身看向正气喘吁吁的湿漉漉的人，她的帽子在剧烈的奔跑中落在了脑后，衣服贴着皮肤，好在是夏天，不怎么冷，所以没有打寒颤。
就是淋雨过后的脑袋上金色的头发贴着头皮，显得少了点，叫卡特眼神不自觉多瞟。
大概是被冒犯到了，人类女孩抬起脸。
卡特也得以看清她皮肤湿润反光，那张脸竟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眼睛、鼻子、嘴，好像人与人之间脸区别没那么大。
嗯，猫对人有点脸盲，这是可以说的吗？
“是你！”
在卡特说话之前，人类女话先开口了，她同样看清了卡特：橙色头发，轮廓柔和，脸偏圆润，穿着那一身橙色的雨衣。
卡特听到她的声音，偏冷，现在嗓子是绷着的，就比以前听着更干涩一点，但不影响她凭借声音确定身份。
“小白？”
卡特再一次上下打量小白，没有了老板猫给她装饰的漂亮衣服和宝石，也没有带着老板猫给她准备的武器，只身一人，唯一在手就是一把破伤风之刃，刚刚差点被抓，还淋成现在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小白简直是让卡特有些不敢认。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
小白脸上发现是熟人，不对，是熟猫，刚松口气，就听到这个问题，脸上一下子紧张起来，戒备着看向卡特：“这不用你管，别跟姐姐说这件事。”
“我准备现在把你送回去，等下老板问起来，猫该怎么说？”
“你就说遇到迷路的我，好心送我一程，别的什么也别说，”小白面容偏稚嫩，但是板着脸，像个大人一样和卡特商量：“其他事情是我和姐姐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
卡特看着她，想到了自己家跑出去的杰森，不禁问道：“为什么你们人都要跑出去？”
知道卡特家的人跑了的小白面色古怪地打量她：“我告诉你，你就答应我吗？”
卡特点点头：“如果你的回答有用的话，可以。”
“我记得你捡回来的是个十几岁的哥谭人？”
“是的。”
“过去会像跟狗绳一样牵着他，让他不能完全做你的狗。猫，他还不完全属于你。”
“猫不需要狗，猫不太懂完全属于的意思，是指完全成为家人吗？”
小白笑了笑，笑容有些微妙：“都一样。”
卡特不知道怎么接话，做狗有什么好的，她做猫，杰森做人就很好了。
她不由得用余光偷看小白，而不是直接探究小白的神情，同时心里嘀咕，老板猫对小白那是什么好的都给她吧，难道老板猫私下里让小白做她的狗？
“我猜你其实更关心的是怎么让人回来？”
“猫确实希望人回来。”
“那就让他自己取下狗绳，等他回来就好。”
卡特睁着眼睛，莫名觉得这个回答也是小白给老板猫的解释。
但是怎么听着就是那么奇怪呢？
想到小白同为哥谭人，可能哥谭人更懂哥谭人吧，卡特一个外地猫，就尊重一下本地特色语言文化吧。
卡特带着小白去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把伞，避免她这个员工穿着雨衣干干净净，而老板家的孩子淋得凄惨还没伞，让老板猫心里对她产生任何一定点可能的不满。
她真是个好员工！
路上，卡特默默带着小白绕了圈，先去她原本房子那里看一看。
卡特也只是按照原计划过来看一眼。
没有停留，一路走过去，也就是眼睛倒处扫，叫小白不解：“这废墟有什么好看的，想翻翻里面能不能偷点什么？”
卡特一噎，拖长声音说：“没什么，走了走了。”
小白觉得她莫名其妙，自顾自地警惕着四周，以防突然窜出什么人。
她看着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好像穿着皮夹克，夹克有一瞬间的反光，立马抓紧了卡特的胳膊，抓到一手雨衣。
“怎么了？”
“刚刚有个人。”
卡特探着脑袋去看小白看的方向，没有看到什么人。
雨声掩盖了很多更细微的声音以及气息，她刚刚没有听到动静，看的是相反的方向，所以没能及时发现。
而能够做到隐藏在雨声里，不被卡特听到的人，大抵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卡特看了眼小白，反手拉着她，加快脚步，快速带她离开，以免发生意外，对老板猫无法交代。
在二人离开之后，隐藏的人才出来，站在一片废墟前。
雨水顺着红色的头罩往下淌，落到皮夹克上。
人伫立良久，沉默不语，唯有雨声如诉。
卡特和小白到老板猫家时，老板猫不在家，倒是茉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支着长长的腿架在桌子边角上，手里握着爪机，远远放在眼下，维持着小指托着，拇指时不时滑动的姿势，脸上则没什么表情。
在卡特和小白进屋的时候，她抬起眼皮，把腿放下来，站起身，把爪机往裤子口袋里一塞，迎上来，轻飘飘的视线在二者之间转来转去。
“喔，回来了？”
小白垂下眼，遮瞳的下垂眼睛特征更加明显，面无表情，显得有些冷漠，浑身竖着刺，不搭话。
而茉莉丝毫不退，凝着她，不挪眼，嘴角微微勾起，叫卡特这个旁观的人都觉得攻击性过于强了，不由上前拦在两人之间，开口问道：“老板呢？”
茉莉收回视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缓慢砸吧两下嘴，才说：“找人去了，还没回来。”
“那猫打个电话告诉她小白找到了，叫她回来。”
说着卡特就摸爪机打电话。
打去电话的时候，老板那边声音很杂，有好多人在分区域，说着分开找的情况，老板接了电话也没有停止那边的沟通和忙碌。
“老板，猫路上遇到了小白，给你送到家了。”
“我这边忙……等等，小白回家了？”
“是的，你快回来吧。”
“好好好——”
说着就挂了电话。
卡特看一眼爪机，好吧，这么雷厉风行。
“那我回去睡觉去了，卡特，下次见~”
茉莉突然伸手搭在卡特肩膀上，拍了拍，脑袋绕到卡特另一边，在她耳边开口。
卡特愣愣地点点头，就看着她脚步轻快，说完就走了。
她回头看着小白，站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在往地板上滴水，不由说：“要不你先去洗澡换衣服？”
小白盯着她，摇摇头，突然说：“你最好对某些哥谭土著警惕些。”
卡特眯着眼睛，嘴不自觉张开，疑惑道：“你说什么？”
小白没有再多说，自顾自搬了个小板凳坐下，巴巴看着门口。
等老板猫回来，看到的就是可怜兮兮等着自己的人，充气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第一句就是关心小白，怪她不好好照顾自己，就应该先上去洗澡。
小白轻眨眼睛，水汪汪的眼珠直勾勾看着老板猫：“姐姐，我只是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卡特：？？？
卡特不懂，卡特大受震撼，但看老板猫很受用，黑色的尾巴都翘了起来。
小白被老板猫催着上楼了，走前特意跟卡特打了一声招呼。
看似有礼貌，信的是老板猫，不信的是知道她在提醒自己的卡特。
老板猫去厨房煮热汤给小白备着，一边问卡特怎么回事。
“就是路上碰见了，其他猫就不知道了。”
老板猫若有所思，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多亏你了，卡特。”
“没事没事，”卡特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犹豫了一下，对老板猫说：“小白是不是毛长得不太好，要不要吃点补补或者保养一二？”
老板猫古怪地看向她：“知道了……过几天你注意收一下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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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猫：捡到老板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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