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葬礼来了很多人，小托马斯站在阿尔弗雷德旁边，看着一个接一个的，表情哀伤地走到他面前，说着些安慰的话语，拍拍他的肩膀或者摸他的脑袋。
相信他们一定很高兴。
这天在下雨，人们都撑着伞，遮挡住上半身。至于哀伤后具体是什么，小托马斯觉得大概率跟自己想的没有差别。
悲壮的葬曲响彻在乌黑的白天，大片乌云遮挡住为数不多的光亮，昏暗吞没墓地。他们仿佛伫立着的木雕人，立于那三具坟墓前，闭口不言。
阿尔弗雷德为他撑伞，可依旧有雨丝飘落在小托马斯脸上。
“节哀，托马斯老爷……”管家安慰他，眉眼低垂，表情沉重。
但这话听起来并不伤心。
“阿尔弗雷德，我的父母已经死了，我的弟弟也死了。我的家族只剩下我一个人。无论是繁荣还是衰败，都由我决定……你说，将来我该成为什么人？”
小托马斯平静地问他的管家，声音里却没有多少询问的语气。他的目光停留在最边上那个坟墓——布鲁斯韦恩。
“亿万富翁，花花公子，成功的企业家……这些您都可以成为，您已经拥有了别人一辈子都不能实现的财富。”
“老爷，重要的不是你该成为什么人，而是你想成为什么人。”
这位将来韦恩家的主人抬头看天，手指接了几颗雨珠，一下一下冰凉的触感教他神志无比地清醒与理智。
他并没有犹豫，小托马斯从来都是拥有着明确的目标，以及常人难以接受的野心。
“我想成为的人么？”他扭过头，朝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不似寻常的笑容，小托马斯这样说：
“那我想成为哥谭的主人。”
9.
漆黑的乌云遮挡住城市的边缘，哥谭港口的交易显得格外隐秘，唯有零星沉重的脚步声，暴露了这一场不为人知的交易。
这并非一场大型交易，它甚至没资格被哥谭的大人物们所知。不过是一个商人的私下交易……和一名渔夫。
“东西带来了吗？”那位蒙住脸的商人压低嗓音，“这是被哥谭禁止的交易矿物，你在今天之后，嘴巴就给我闭上。”
渔夫瞧上去是刚刚上岸的模样，皮衣皮裤上渗着水，他对交易者的严肃感到奇怪，在把一个铁盒装着的东西递给商人，他说：
“之前哥谭还有很多，后来被捞走了，仔细找找还是有的。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我没发现有什么特点，除了会发点光。”
大概是收到了货物，男人也变得放松一些，他不耐烦：“这是一种宝石，虽然不稀奇，但这绝对在哥谭大都会是畅销物，还安全无危险……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那这种安全的石头又是被谁禁止的呢？”渔夫毫无知觉地开口询问，却没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然露出了惊恐万状的表情。
随后，一个带着仿佛暮钟敲响般低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我。”
锁子甲衔接的翎羽披风在男人背后展开，在仅剩的一丝月光下闪烁着冰冷，倒映在两人的眼眸中，这是他们最后看见的场景。
夜枭踩着他们胸膛翻看着石头，耳麦中是阿尔弗雷德的声音：“老爷，这种被禁止的石头已经泛滥连个渔夫都能进行交易的地步了。”管家咬重了禁止两个字，其间的嘲笑意味夜枭都能想象到他在另一头笑了。
男人嗤笑一声，“有些人就是学不会管住自己的手。”
他捆住两人的手脚，将他们带到顶楼去，黑夜中他脸庞边缘延伸的耳朵，圆形镜片，尖锐的鼻部，像极了夜晚出没的怪鸟。
“不过我相信，他们会长记性的。”
夜枭跳下高楼，建筑物上悬挂的，是两具生死不明的躯体。
……
哥谭最近在走私一种矿石，是近些年来出现的神秘的矿石，通体深绿，坚不可摧。说不清它具体有什么功能作用。就这么突如其来，所有人都不清楚。
实际上，准确地说，是世界各地都在走私这种矿物。
夜枭回到猫头鹰巢穴，带着他的战利品。下车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块拳头大小的绿色石头放进了自己的仓库里。而仓库里满目的绿让身后的管家发出了不满的意见。
“老爷，你收藏的宝物已经足够多了，这块好看的石头作为花园里的装饰物其实也不错。”
夜枭没理会他的话，径直把石头放到最近的箱子里，也不管摇摇欲坠可怜的箱子是否装得下。
“我们并未发现这些石头有什么引起关注的地方，它只是亮一些，好看一点……hmmm，当个装饰品也许是他最好的去处。”管家毫不在意地说。
夜枭这时才开口：“你是嫌我日夜收集这东西，而反感这些你认为没必要的劳动？”
阿尔弗雷德端着托盘，微笑地说：“当然不是，托马斯老爷。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这段日子你已经为这件事情操劳过度了。小丑这些天也跟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可能是他的伤痊愈了，又控制不住他令人厌恶的行为了。”
“所以，我觉得这些已然足够，我们并不需要再收集，这是无意义的行为。”
猫头鹰关闭仓库，他转过身盯住阿尔弗雷德，平静地陈述道：“它们是十几年前突然出现的矿石，并且被某个人大量收集……我在为将来做准备，一个强大的敌人，这并非毫无意义。”
他注视着他的仆人，冷笑一声：“你只是我的管家，阿尔弗雷德，知道么？”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我的行为提出异议，你只有去遵循，去执行，闭上嘴巴，把事情做好。
夜枭看着管家的神情变得谦卑，阿弗低下头颅，“我明白的，托马斯老爷。”
他静静地递上叠得整齐的西装，“格雷森马戏团的表演将在半个小时后开始，如果老爷没有改变行程的话，现在该换衣服了。”
小托马斯满意地露出淡笑。
“当然没有。”
“管家，适当的放松才是正确生活的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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