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语言……外星……
一缕死而复生的幽魂，漫无目的游荡在街头。
强行从手腕上取下镣铐，红色黏稠的液体顺着指尖滴下，左肩不断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刚才的混乱中，一名警察开枪击中了他。
路上人流拥挤，行色匆匆的人们无法不看到混迹其中的异类，他们眼光只要触及这个行走的麻烦便立刻移开，众人神情冷漠，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
他拐入一条巷子，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后脑勺往后仰头的姿势能看见雾蒙蒙的天空，深色卫衣的连帽之下，一双棕色眼睛的深处，绮丽的蓝色无声无息蔓延开来。
自从在这具陌生的身体中苏醒，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在脑中撕裂、相融，他沙哑地说出来到这个星球的第一句话，“我要找到……”
“祂。”
孕育我等万千生命的——
……
手中银色的刀叉掉落在地。
卡尔收敛了所有表情，如同一台产生故障的机器，没有征兆地停止运作，直到布鲁斯俯身捡起餐具，他才从片刻的愣神中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开口，“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布鲁斯说，他看着外形介于少年到青年之间的卡尔，“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总是习惯性地在道歉？”
卡尔似乎在解释，语气却很不确定，“因为……我弄掉了餐具？”
布鲁斯放下刀叉，他有一个计划，想尝试一步一步地纠正外星人在地球上产生的错误观念，“一个意外，这种事情用不着道歉。”
“可小星说过，智慧生物喜欢有礼貌的人，这样才能让我更快地融入你们。”
年轻人此时困惑极了，不知道自己该听从哪一位的建议。
“你所说的智慧生物同时也很复杂，毕竟对于一些地球人来说，过于礼貌有时会适得其反。”
“为什么？”
卡尔觉得布鲁斯说的话很矛盾。
既然喜欢有礼貌的人，可当过于礼貌了，为什么反而不喜欢了？
“人与人之间并不相同，”布鲁斯耐心地解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他们是独属于自己的个体，不能一概而论。”
“个体……”
卡尔重复着陌生的词汇，望着眼前桌面上精美的瓷器茶壶陷入沉思。
但他的样子却使布鲁斯产生了一些误会。
就在刚才——卡尔不小心弄掉餐具前，两人刚刚聊到他在纽约的朋友们，他提到自己现在所会的一切关于地球的知识，大多数来源于他们的教导。
也是他们，捡到了刚来地球对任何东西懵然无知的外星遗孤。
捡到。布鲁斯注意到一个微妙的用词。
卡尔谈起那些朋友时带着一种信任感，但他故意模糊了朋友们的具体特征，好像不愿意让人找到他们，在卡尔口中，只有一个含糊不清的形象。
布鲁斯无比肯定，一定是卡尔朋友们的嘱托。
这就让侦探非常好奇了，被卡尔信任喜爱的纽约朋友——那些家伙到底教会卡尔什么，才让他只是看起来像一个地球人。
脑海里闪过那天在公寓发生的事情。
嘴上似乎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布鲁斯掩饰性地喝一口管家特意准备的牛奶，他用一个普通人的感叹伪装自己的打探，“他们居然放心地让你一个人出来旅行，不得不说，卡尔，你或许真的跟着他们学了不少地球的知识，但说实话，这还远远不够。”
“不是这样！”
卡尔郑重地否认，他是认真地想要哥谭的新朋友消除误会，可表情逐渐不自然，“我……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然后，才开始了这趟旅行。”
“离家出走——”布鲁斯嘴角上扬，看卡尔的眼神像看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小孩，“这样做不是什么正确行为，你的朋友们会担心你。”
“我留了纸条。”
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一句，卡尔也清楚在地球上被定义为“离家出走”的行为有多么不好，“但我只是想看一看他们的世界，不想永远被他们保护着……我也想保护他们。”
布鲁斯说：“他们对你很重要。”
卡尔点点头，注视着布鲁斯的眼睛明亮坦荡，语气真诚且直白地说出心中的感受，“我爱你，布鲁斯，你和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正如我也深爱他们。”
布鲁斯被卡尔的“表白”弄得猝不及防，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毫无自觉，并不认为自己说的话哪里有不对的地方，诡异的安静降临在两人之间。
“怎么了？”
察觉朋友难以言喻的目光，卡尔一歪脑袋，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外星人显得极其无辜且单纯。
“没什么……”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在卡尔那些错误的认知被纠正前，布鲁斯只能神情怪异地缓缓说道：“只是想说……这是我的荣幸。”
卡尔扬起笑容，“我爱你，布鲁斯。”
外星人误会了朋友的话，在听到他喜欢自己的表达后，很开心地再次重复一遍。
“咳。”
一声提醒般的低咳响起。
两人抬头看去，阿尔弗雷德手中端着新鲜出炉的面包站在一旁，眉毛灵活地上扬，“原谅我不知道两位先生进展得如此之快，需要我在早餐过后去做些准备吗？”
最后一句话是在问自家老爷。
管家放下手里的面包，温和询问年轻人：“早餐还合您胃口吗？”
“……很不错。”
卡尔根本吃不出好坏，所以略显生硬地答复。
其实，他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消失已久的阿尔弗雷德，因为比起在这里食用早餐，卡尔更想尽快地工作，“我什么时候能去打理花园？”
阿尔弗雷德为卡尔换了餐具，他发现当自己出现后，年轻人似乎有些局促和紧张：“不必着急，艾尔先生，等吃完早餐再去也不迟。”
弄完自己该做的事情，阿尔弗雷德打算离开。
卡尔忽然抓住管家的衣角，因为坐着轮椅的原因，他仰头看着阿尔弗雷德，看起来异常紧张，“潘尼沃斯先生，关于当您助手这件事，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说。”
“工作的时候，我能不脱衣服吗？”
“为什么这么问？”
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地看着布鲁斯，以为他把一些奇怪的知识传授给了这个年轻人，后者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
“我之前找到过几份工作，他们都需要我脱衣服，然后和一些人进行一种叫‘做·爱’的运动，我拒绝了他们。”
背景是布鲁斯被呛到的咳嗽声，卡尔浑然不知自己平静说出了怎样的事情，他看上去很为难，“我答应过朋友，绝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脱衣服，所以——”
“我明白了，”阿尔弗雷德点点头，接下来的话使年轻人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艾尔先生做的很对，请放心，打理花园不需要脱衣服。”
管家停顿一下，没忍住开口继续提醒年轻人，“下次再有陌生人和您提出这个要求，还请坚定拒绝，然后报警。”
面对阿尔弗雷德释放的善意，卡尔懵懵懂懂地收下。
同时，也让年轻人产生新的疑问。
布鲁斯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做·爱是什么运动呢？”卡尔的嘴比布鲁斯的反应还要快，用和那晚在公寓里一样的困惑看向身边的两位地球人。
做·爱要脱衣服。
但卡特说过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脱衣服，而且潘尼沃斯先生刚才提醒了，以后遇见提出这种请求的人就要报警，氪星人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件不好的事。
阿尔弗雷德无法回答卡尔的问题，他利用烤箱里还有东西在烘焙的借口，将独处的空间归还给两人。
于是，解决氪星人疑问的重大任务再次来到布鲁斯·韦恩身上。
哥谭的阔佬——一位有名的花花公子放弃挣扎，尽可能以简洁的方式进行阐述：“做·爱是一种双方相互熟悉，彼此深爱，并且都是出于自愿才能进行的……运动。”
“我明白了。”
卡尔说着，靠近布鲁斯。
有过之前的经历，年轻的韦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但这一次，卡尔没有做出亲吻的举动，而是探出手，用指腹轻轻描绘起朋友英俊成熟的面容，他记得以前卡拉就喜欢这么做。
“如果是布鲁斯——我的朋友，我愿意让你对我做任何事情。”
没有丝毫茧子的指腹像羽毛一样柔软，它划过唇间、抚过鼻梁，轻蹭着眉眼……布鲁斯感觉到久违的宁静、轻松，所有疲倦也在这一刻消弭。
忽然，卡尔触电般缩回手，脸上一片空白。
在后者疑问的目光下，他语气僵硬地小心问：“布鲁斯，你……你最近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侦探绝不会看错，再说这句话时，卡尔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
一只手摸着长出胡渣的下巴，男人认真思索，“连续几天在做同一个梦，但梦醒后，总是记不清梦见什么……这个算不算？”
卡尔皱起眉头，含糊不清地喃喃道：“这不可能……怎么会……”
布鲁斯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哪想到话音未落，卡尔的另一只手“啪”地捧住布鲁斯脸庞。
突然变得奇怪的外星人抓住布鲁斯的脸，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布鲁斯不得不将双手撑在年轻人轮椅的两侧，任由卡尔让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
他们睁着眼睛，相互对视。
“卡尔，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布鲁斯握住脸庞边瘦削的手腕，再一次，询问做出这一系列怪异举止的朋友。
“共鸣……这听着很不可思议，但从你身上，拉奥在上，我感应到只有氪星人之间才存在的共鸣。”
此刻，卡尔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复杂浓烈，他揪住布鲁斯衣领，让刚想直起身的男人不得不继续俯下身，“你怎么会是——”
布鲁斯将手搭在卡尔肩上，像是在安抚他过于激动的情绪，嗓音低沉平静，“一定有哪里搞错了，卡尔，我非常确定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
松开紧紧攥在手里的衣领，平复情绪的卡尔与布鲁斯拉开距离。
“……很抱歉，但我现在，必须回一趟家。”
“我和你一起去？”
卡尔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他需要小星对布鲁斯做一个检查。
酥皮是大狗狗啊粘人又主动的狗狗！他只想和朋友贴贴有什么错！打字的时候我都觉得老爷快在酥皮的直球下绷不住了……
我好想写感情线！我好想写两人睡觉！（bushi）
等我有空了再开一个这篇文的if线，酥皮降落哥谭被蝙蝠家收养……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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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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