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蹲在韦恩塔顶端的滴水兽上。
他俯视着一片平静的城市，眉头微微皱起。
在白天提姆失踪、燕巫出门寻找线索之后，一切都变得安静的有点反常。
蝙蝠侠仔细的探查了一切可能的作案者，上至还蹲在阿卡姆的小丑，下至哥谭混混帮派，都被他探查了一番，事实就是依旧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而绑架了提姆的人，或者说，势力，到现在还没有联系过韦恩家，也没有发出任何宣战的信号，仿佛他们掳走提姆只是为了掳走一个人。
小丑嘲讽疯癫的笑脸在他面前闪现。
蝙蝠侠走进审讯室的时候，绿发的罪犯正靠在铁座椅上，唾沫横飞的癫狂大笑，毒液般黏稠的绿眼睛布满血丝，瞳孔中残余着恐惧和兴奋，死死的盯着蝙蝠侠。
一段时间不见，这家伙好像变得更疯狂了。
在见到暴露在光下、完完整整的小丑之后，蝙蝠侠立刻就意识到这和小丑没关系。
他太了解小丑，对方就是一条从头疯到尾的疯狗，被他咬上一口就要警惕得狂犬病的风险，但对方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挑衅蝙蝠侠，就是找乐子……他无法忍受不被人在意的感觉，所以绝不会蛰伏。
“蝙蝠……蝙蝠，我亲爱的小蝙蝠，”超级罪犯兴奋的低声喃喃，“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半年？你还记得时间吗？”
蝙蝠侠冷硬若石雕，对他的询问保持沉默。
小丑的手掌枯瘦如柴，在用力按到桌子上时青筋凸显，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折断。
对方大声抱怨他的无情：“我可是天天在电视上关注你的行踪，亲爱的蝙蝠，给我一点反馈，算我求你，别总是那么无情，我们还有很多游戏没有玩过呢……”
小丑说着又自顾自的低低笑了起来：“没关系的，我们迟早还会再见面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丑的那一刻，他隐约觉得脊背发凉，好像有大事将要发生，但并不是来自于小丑，而是他脸上那种癫狂的大笑。
以及那双瞳眸中的兴奋和惊恐。
蝙蝠侠又想到老管家给他看的关于燕巫的一份来信。
信中陈述了对方在英国可见的行踪，还提及了当时他身边有一个红发的健壮青年陪同，但很快两人就分道扬镳。
“这是一个头脑清醒的疯子、癫狂的赌徒、好战的猎手。”
“英格兰场那群草包连他的一根毫毛都没搜到过，但我对他犯罪者的身份确定无疑。”
燕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蝙蝠侠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这几天的接触，只粗略构建出一个简单的模型，不受控制的感觉加上此刻失去了对方的音讯行踪，让他感觉越发不安了起来。
他脑海中浮现那天晚上，燕巫突然精神恍惚的样子。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是也已经能从这瞬间窥到对方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好，甚至会时不时的恍惚失神。
蝙蝠侠无声叹息，下方的城市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黑影的胸前有一道亮眼的蓝色标识。
是夜翼。
高楼之上强风阵阵，只剩下孤零零的滴水兽还蹲守在此。
……
燕巫从昏睡中醒过来时，扑克A那张木雕似的脸就率先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瞳孔涣散的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才慢慢聚焦起来，视线逐渐清晰，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那张狭窄的小床上，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抓挠的破破烂烂的。
胸口还钝钝的疼痛，身体软的像是在锅里煮的软烂的面条，提不起一丝力气。
燕巫抬手看了看，那枚疑似袖扣化成的戒指还牢牢的戴在他的手指上，胸口的玫瑰掉落在一旁，第二瓣花瓣也已经枯萎下来，和第一瓣类似。
“清醒了吗？”
扑克A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汗湿的脸，手指顺着他脸侧的轮廓抚摸下去，带来应激的抽痛感。
“醒了，别摸，”燕巫拨开他的手，力道轻的像一阵风，不耐烦的道，“这下可以让我走了吧？”
扑克A那张扑克似的脸露出一个笑容。
“是的，但在这之后，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燕巫颤着手从兜里掏出烟盒，正向点燃一支安慰一下痉挛的神经，扑克A就像应激反射一样一把将烟全部抓走放在了自己兜里。
见到燕巫一脸茫然的看向他，扑克A脸上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
“首领说了，要阻止你抽烟。”
燕巫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坐起身，看着几乎被扯烂的衣服和胸口渗血的抓痕，又看向扑克A。
“嗯……你既然会用阴影，为什么不去帮我拿件衣服过来？”
扑克A顺着他刚刚的视线扫过破破烂烂的西装，很是认真的道：“不是阴影，你可以叫它移行，距离和携带物并不是无限的，在心中默念去的地点，就可以到达。不算难，只要认真训练，就会很快的掌握技巧。”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是你最近的学习目标之一……以及，当然，我会很快回来。”
燕巫笑了笑，看着扑克A操纵阴影消失在原地，手指摩挲了一下戒指。
他回想了一下拉斐尔带他移行时的感觉和刚刚扑克A施用的方法，试探的使用了移行，手中的戒指亮了一下，紧接着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头脑像是被塞进滚筒洗衣机里一样晕头转向。
但这眩晕只持续了片刻，就消退下去。
燕巫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条漆黑的小巷里，头顶是独属于哥谭夜空的蝙蝠标志。
——那是哥谭警局在召唤蝙蝠侠。
他们一定是有了新的发现。
他掏出手机，发觉有了信号，立刻给杰森发了条讯息。
随即，他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向一边的烂尾楼里，等待杰森过来找他。
很快，机车的嗡鸣声从街头响彻，戴着枣红色头罩、穿着拉风的夹克衫的健硕青年气势汹汹的从车上走下来。
他环顾一周，一眼就瞄中了燕巫藏身的烂尾楼，走进去时不出意料的发现了青年蜷缩着的身影，对方一身狼狈，气息奄奄的躺在角落里，只有一双蓝眼睛还亮的惊人，正看向他，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你到底跑哪去了？！”
杰森扫了一眼，除了衣衫破烂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损伤，就揪着燕巫的领子吼道。
“突然失去消息这么久，我差点就要去找蝙蝠打架了！”
“放轻松，”燕巫的手跟没骨头一样拍了拍他的手掌，“好歹我现在还活着。”
杰森咬牙切齿的道：“就该让蝙蝠侠把你好好的收拾一顿，不然你总是不长记性。”
青年没心没肺的笑着：“别这样，另外，你这个头罩看起来真蠢。”
杰森拳头硬了。
但他顾忌燕巫是个病号，所以先捏了捏燕巫身上的骨头，确定他没有任何地方骨折，皮外伤也只有胸口抓挠的渗血的伤口，才粗暴的将他扛到肩上，走出了这栋大楼。
燕巫软绵绵的瘫在他肩上，脑袋向下，半死不活的垂着，还被杰森突然停下的脚步带动惯性撞了一下脑袋。
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蝙蝠侠的声音就从杰森身前低沉的响了起来：
“放开他。”
杰森气的胸膛起伏，抓着燕巫的手也收紧了点。
“滚开！我现在不想和你打，蝙蝠侠。”
他用了变声器的声音带着失真质感，听不出原本的嗓音，只能从体型上看出是一个相当强壮的青年男性。
蝙蝠侠认识这个人。
红头罩。
莫名出现在哥谭的双枪怪人，正在地下世界到处拱火抢夺，组建自己的势力。
他们之前并没有过任何交流或者接触，蝙蝠侠只知道对方从不触及那条黑暗之下的底线，不伤害孩子和妇女，如果对方能将地下世界完全统治，蝙蝠侠说不定真的会为他让步、甚至考虑合作的可能。
但是目前看来，没有如果。
蝙蝠侠也同样经历了燕巫突然消失的这几个小时。
青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一副被人扛着半死不活的样子，而红头罩如此巧合的出现在了这里……
蝙蝠侠站着没动，沉默的表示了拒绝。
红头罩压抑着愤怒的道：“我再警告你一次……让开！”
蝙蝠侠声音森冷：“把他留下。”
燕巫叹了口气，杰森坚硬的肩膀快把他顶的不能呼吸了。
“红头罩，你快把我放下，要憋死了。”
“闭嘴！”
杰森暴躁的回答道，他的右手已经按到了腰间的枪夹上，身体微微向前倾，一旦蝙蝠有任何异动，他就会立刻拔枪射击。
蝙蝠侠听到了燕巫的声音，对方明显还有意识，只是很虚弱。
他拳头微紧，正想强行把人抢过来，一旁的阴影蠕动起来，像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迅速的形成一个人类的形状。
灰发银眸的青年从阴影中走出，他无视了在场的几个人，目光直勾勾的落到了燕巫的身上。
“我说了会很快回去的，”扑克A面无表情的道，他手里还提着服装袋子，透明的袋子里隐约可见黑色的西装，“为什么要跑掉？”
其余两个被无视的人立刻将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燕巫偏头看向他，叹了口气，还没开口，杰森就将他扔给了蝙蝠侠，动作利落的从腰间抽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突兀出发的银发青年。
蝙蝠侠准确的接住了燕巫，但并没立刻离开，迅速的摸了一遍他身上是否有严重的伤口，却发现基本没有什么创伤。
“别乱摸，我没事。”
燕巫试图推开他，却被更用力的夹在强有力的臂膀之间，像只猫儿似的毫无反抗之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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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家长（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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