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不为所动，露出来的下巴依旧冷硬如同雕塑，唯一有点色泽的嘴唇抿的毫无血色，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燕巫不再理他，只是将目光放到正在和扑克A对峙的杰森身上。
扑克A正如他所说的，一手移行用的相当传神，身形如同一团黑雾般在场地里穿行，每每杰森将要攻击到他时，他都会诡异消失，再在他身后的阴影里出现。
虽然燕巫无数次疑惑为什么杰森要选择戴个红色圆桶在头上并且取名红头罩，也无数次怀疑他到底能不能在那个圆桶里看见东西，总觉得视野会很受限制的样子，但杰森的表现无疑告诉他这些都不是问题。
青年的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般，无论对方在什么位置出现都能被准确的捕捉，这种如同打蚊子一样的战斗令他有些烦躁，但猎食者的耐心让他保持着镇定，在最后一次扑克A在他身侧闪现时，他猛地抬肘打击到了对方的下颌。
足以击晕甚至挑飞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道却只是让扑克A的脸微微偏了开来，对方的皮肤甚至没有一丝泛红。
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杰森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但下一刻他的脑袋上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眼前猛地黑下去，身体也在瞬息间腾空而起，随即天旋地转，他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坚硬的膝盖抵在他的腰椎上，手中的枪也被顶在后脑勺。
“抓到你了。”
对方在他耳边轻声的道。
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杰森胸膛里那颗心脏狂野的跳动，他并不在乎被敌人放倒，失败者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还没能从敌人手上学到足够多的东西，这并不可怕。
但是一旁站着的是蝙蝠侠。
蝙蝠侠正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扑克A半跪在杰森身上，抬起头看向蝙蝠侠。
“把他还给我，这个人，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灰色的眼睛像是两片清晨森林中的迷雾，沉寂而冷清。
“我的目标只有他，我无意伤害任何一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扑克A的视线又落到燕巫身上，他笑了起来，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副无害的神情：“猎手已经在嗅闻猎物了，我们还要继续等待下去吗？”
燕巫摊开手，妥协道：“好吧，但是，我们得好好谈谈。”
扑克A笑眯眯的道：“我并不想这么做，亲爱的，我们一直都可以谈。”
“是吗，但是有人横在我们中间，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不妨各退一步？”
灰发青年笑容不变：“但是我们之间的消息并不对等。”
燕巫耸了耸肩：“你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你威胁不了我。”
短暂的沉默，扑克A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他松开杰森，站了起来。
“如你所愿。”
他看了看蝙蝠侠和躺在地上的红头罩，径直开口道：“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韦恩塔，他从来没有走远。但要找到他的行踪，还需要获得关键信息。”
“这与我所代表的组织并不相干，我所做的一切虽然不足以打消你们的怀疑，但是请记住，在原本的层次上，你们本应无法接触这一类信息。”
“以及，在一切发生之前，我们需要签订保密协议，这不仅是在保护信息不被泄露，也是在保护你们作为普通人类的权益。”
他平静的说出了这些话，目光又转向燕巫。
“过来吧，亲爱的米迦勒，”他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是一双灰色的眸子却直勾勾的盯着燕巫，像是要立刻将他抢过来，“我们才是一类人。”
“？不要叫我那种奇怪的名字。”
扑克A笑了起来：“如果不喜欢这个称谓，我也可以直接叫你天使，这样如何？”
燕巫面无表情的道：“不如何。”
他从蝙蝠侠身上下来，站在地上的瞬间，腿部的肌肉又开始反射性的痉挛，差点栽倒，泛起一阵牵涉的痛痒。
但刚要向前走去，蝙蝠侠的手立刻按在了他的肩上，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身后人沙哑粗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十足的冷意：“你无法证明你和你身后的组织没有参与其中……以及，你也无法保证契约的有效性，我认为我们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以便使契约更好的达成。”
对方的行事风格天然带着一种高高在上，说话的内容也在强调他、他身后的组织和“普通人类”的区别，这已经能说明很大的问题。
蝙蝠侠从中嗅到了某种隐秘的气息。
除此之外，他确信眼前的人并不能代表所谓的组织做决定——也就是说，他不能向“普通人类”泄露信息，不能自主和他们开战，必须严守秘密……以及，必须和燕巫待在一起。
他时刻观察着对方的面部表情。
扑克A脸上还是没什么变化，似乎他的状态只有面无表情和微笑两种，而此刻他仍然保持着微笑，灰色的眸里没什么情绪，只是自顾自的看着燕巫，像是在确认他是否安好。
“当然，既然你们要求我给出保证……”
他开口道：“我们可以边救人边说，但这些都要纳入保密协议当中，无法向更多人透露。”
蝙蝠侠依旧按着燕巫的肩膀，声音冷硬，不为所动，也没有任何要抬脚开走的意思。
“我问你答，第一个问题，你们的组织？”
“是名为异常管理组织的神秘机构，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们负责处理一些发生在阴影里的异常事件，”扑克A回答道，“我们不同于一般组织，从不踏入世俗，不干预普通人的生活，只针对异常。”
“第二个问题，”蝙蝠侠没说任何废话，“为什么要找他？”
扑克A抬眼看了他一眼，灰色的瞳眸像是已经看穿了蝙蝠侠的伪装，他嘴角露出一个笑。
“无可奉告。”
“第三个问题，敌人是谁？”
“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敌人，”扑克A收敛了一下笑容，显得有些严肃，“他们无处不在，消灭不尽，代表着混乱、失序和异常。尤其是在……之后，他们变得更活跃了。”
“第四个，他们这次的行动会是什么目的？”
扑克A的视线转移到燕巫身上，没说话，但似乎已经作出了回答。
燕巫：？
他愣了一下，立刻转过神来。
难道原本敌人要抓的是他，但是抓错了抓走了提姆？
所以拉斐尔才这么急着要找他，让他经历第一次洗礼，起码获得跑路的能力。
他感觉事情有点抽象。
在蝙蝠侠松开手的那一刻，扑克A闪现到他身边，想扶住他，燕巫无视了他，看向杰森，对方胸膛还在起伏，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气的，正看着不远处的烂尾楼，一幅不想面对这边的人的样子。
燕巫能理解，毕竟谁在仇人面前露出弱势都会感觉自己被蔑视或者小瞧了。
但过了一会儿，杰森就调整好了心态，面色如常的站了起来，目光转向扑克A。
他在外面游荡许久，和许多穷凶极恶的罪犯、杀手、雇佣兵都交过手，他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只是扑克A的强度太过离谱，他的攻击力甚至无法破防。
换句话来说，就算是蝙蝠侠在他手里都要吃亏。
“你很强，”杰森沉声开口，“但下次我不会输的这么容易。”
扑克A点了点头：“我很期待。”
“那么，我们在韦恩塔下面汇合，怎么样？”
灰眸青年抓住燕巫的手，看向旁边的两人：“你们现在就可以动身了。”
蝙蝠侠和红头罩对视了一眼，先后离开。
燕巫看着他们利索离开的样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也觉得他们妥协的太快了吗？”
扑克A开口道，笑眯眯的看向燕巫，他手里还抓着对方的手，柔软温和的手指轻轻捏着燕巫粗糙的指节。
“米迦勒，在经历了洗礼之后，你觉得它是什么？”
“该死，别那么叫我，”燕巫想抽回手，但没抽动，没好气的道，“是什么？拉斐尔不是说过么，是‘褪去尘世污秽的皮’之类的东西。”
扑克A歪了歪脑袋，目光追着他偏开的视线：“每个人的洗礼都是不一样的，我只是很好奇你的是什么模式？你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这些都很有趣……可以让我更了解你。”
“你知道的，我们将要在一起度过很长久的时光，我想要更加了解你。”
燕巫平视他的视线：“那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你的？了解是一个相互的过程，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扑克A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像是很乐意和人分享一样，立刻开口：“当然，只不过我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他们洗礼的时候会感受到不同的压力感，或者进入不同场景之类的，但是我都没有，就像是……睡了一觉，睡醒过来，一切都结束了。”
“洗礼时见到的东西会影响之后的发展途径，”扑克A面色柔和，“我至少需要知道你的类型，才好向上汇报，获得相应的训练资源——当然，你要是想要继续晋升的话——以及，我们确实需要互相了解彼此。”
燕巫思考了片刻：“我看到了怪物。”
扑克A：？
有点晚了啊啊，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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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家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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