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童年阴影”?
燕巫咬着一根棒棒糖,在从犯罪巷前往中心城区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句话。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胸腔中那颗早就无知觉的心脏碰撞出剧烈的苦痛,令烧灼也无法触动的神经产生阵阵窒息的幻觉,仿佛正有无穷无尽的压力笼罩之下,令他战栗、痉挛、浑身发抖。
那个家伙……回到哥谭之后就老是不安生。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他狠狠的咬碎了棒棒糖,感觉到工业糖精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
“年轻人,这么暴躁可不好哦。”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笑,燕巫猛地转身,看到墙角的阴影带着流动的波纹、渐渐的流动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对方穿着白西装、戴着白色礼帽,胸前插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衣袖上有一颗相当美丽的浅金色袖扣,手里拿着一根鎏金的手杖,看起来贵气十足。
帽檐下的阴影里,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正看向他,泛着些许暖玉似的温吞。
带着某种熟悉的温情。
突兀的令燕巫感到胸腔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一阵钝痛,心脏剧烈的跳动,随着呼吸变得越来越剧烈而不可忽视,让燕巫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嗨,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燕巫压下心中情绪,转而露出轻佻笑意,向男人吹了声口哨。
男人嘴角带着笑,像是很无奈的望了他一眼,声音相当温和:“都长这么大了,还是调皮。”
燕巫愣了一下。
他垂眼快速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过去,确定在他有限而缺失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那么就是在他失忆之前。
看那个家伙这种反应,肯定关系不浅。
青年脸上的轻佻和随性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微微皱眉,盯着面前的人,咬肌绷紧。
“你……是谁?”
“我?”
男人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你该问问你自己,也许早晚有一天,你会想起所有的事情。”
燕巫不耐烦的用舌头顶了一下腮帮子,阴鸷的目光盯着男人看了看,忽然眉头舒展,露出笑容。
“好吧~”他摊开手掌,手臂上的青筋在疤痕的掩饰下一鼓鼓的跳动,“今天确实不太适合坐下来谈心,那么……我们改天再约。”
男人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温吞的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听你的。”
燕巫一下攥紧了拳头。
对方油烟不进,总给他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不耐的开口:“你既然什么都不说,那来找我干什么?”
男人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始介绍自己:“拉斐尔,隶属于一个神秘组织,虽然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可以叫我……”
“首领。”
“首领?”燕巫简直要被气笑了。
假设你是一个失忆的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人好像是你认识的人,结果他什么都不告诉你,只告诉了一个不知道真名假名的名字,表示他是一个神(xie)秘(jiao)组织的头目,开口就要你叫他首领。
换谁不恼火?
至少燕巫这会已经要爆炸了。
“是的,”拉斐尔点了点头,又用那种温吞而包容的眼神看着燕巫,“相信我亲爱的,你迟早会加入我们……为了最终的目标。”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会明白的,”拉斐尔朝他眨了眨眼,“我们从源头开始一直推理到终末,再从终末追溯到源头,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在千变万化之中,但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
“就像你会回到哥谭来,并且向你的红发小朋友说出那句话……”
“‘时间和空间都在飞速拉近——迟早有一天,它们会猛烈的碰撞到一起’,对么?”
他笑了起来,双手交叠放在手杖上,一派绅士贵族的风度,浅金色的袖扣闪闪发光。
“好吧,我亲爱的藏头露尾的老朋友,”燕巫皮笑肉不笑的道,“现在这个模式,倒是让我确信你是我的老相识了,你可得感谢我还对你有点反应,不然现在站在这里的只能有我。”
拉斐尔眉眼微扬,微笑道:“那真是感激不尽。”
“不过在感激之余,请容我对你发出一条忠告,亲爱的。”
拉斐尔抬手,从胸前的口袋里取下那支艳丽的红玫瑰,向燕巫递了过去。
“不要相信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
“我了解你,就如你熟悉我,我们从来不是分割的个体,从母亲体内分离出来的后代无论相隔多少个时空,都必定重聚到一起。”
“那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藏头露尾的,你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燕巫耸了耸肩,反问道。
“我们能做的很少,也很单调。”
拉斐尔不答反问:“我能理解你的顾虑,也能体会到失去一切之后独自存活的茫然,亲爱的,但是谁能确定这一切就是真实的呢?”
“没人能确定,就像现在……”
“来,从我的手上拿走这支玫瑰,你就会从梦中醒来……或者进入梦中。”
燕巫皱起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像是某个人在催促他快点动作。
他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向玫瑰伸出手。
拉斐尔顺势递给他,但粗糙的手指却点到了燕巫的手背上那几点梅花般的伤痕上。
剧烈的灼烧痛感从被点到的地方燃烧而起,燕巫瞳孔瞬间扩大,眼前炸开无数绚丽的光点,意识好像被抽离了身体,又像是整个人的时间在飞速后撤,身体腾空产生了失重感,随后又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你们看,这怪胎都这样了还不哭……”
“只是不够疼而已,烫他!看他这个死样子早就不顺眼了。”
眼前的世界摇晃着失去了颜色,成了单纯的灰白,只有零星的几根游动的线条还能让他意识到自己在现实之中,但视角里突兀亮起的火光吸引了他的注意,随之点燃的香烟烟头亮起一圈小小的、格外灼目的红。
有什么人抓起了他的手腕,力道很粗暴,燕巫想挣扎,但身体却弱小的无法挣动。
紧接着,刺骨的灼痛从手腕的部位传来,仿佛有人在他的手背上泼了硫酸或者什么其他东西,让他莫名变得敏感的神经瞬间收缩着痉挛,身体因为剧烈的痛楚蜷缩成一团。
有多久……没有感觉到这么强烈的痛感了?
燕巫痉挛着抽搐,眼尾晕红一片,意识混混沌沌的浮沉。
烧灼的痛感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直到身上的痛感消解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身湿透的凉意时,燕巫耳边模模糊糊的出现拉斐尔风轻云淡的声音。
“你瞧,该怎么分辨真实和虚假呢……真实有痛觉,而虚假没有,是吗?”
他像是在说教不听话的坏学生,轻声的道:“当然不是,现实中的痛感往往没有虚假当中的剧烈,记好了,下次再见面,我可是要提问的。”
“下次再见面,我想,就是你回归家庭的时候了……”
“他们都很盼望着你回去呢。”
声音渐渐落下,身前的热源远离,空气又重新恢复了清晨的冷清。
燕巫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让自己翻过身来,平躺在地面上。
他抬手看了看之前手腕上被拉斐尔点过的地方,发现那几点梅花般的烫伤痕迹消失了。
皮肤光洁而完整,丝毫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过灼烧过的伤痕。
手边还躺着那支艳丽的玫瑰,和之前刚拿到手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但是其中一片花瓣像是被烧焦了一般皱缩起来,成了深褐色干燥的一小片。
燕巫剧烈的喘息了几下,颤着手从怀里掏出打火机,手指在表面那些花纹上摩挲了一下,手指触碰到凸起的硬物时,神经还会隐隐战栗。
“该死的拉斐尔……”
燕巫咒骂了一句,观察了下四周,发觉自己正在一条又深又黑的巷子里,巷子口还堵着几个大垃圾桶。
他叹了口气,将玫瑰粗暴的塞进口袋里,盘腿坐了起来。
打火机的火光燃烧起来,再次接触舌尖,细微的痛感像是针扎一般牵动神经,但并不剧烈,堪称温和的抚慰着因为过度刺激而痉挛的身体。
天色大亮之前,燕巫回到了韦恩庄园里的房间中。
在简单换洗了一下后,他将杰森的夹克衫和工装裤洗好挂起来,准备下次见面的时候再交给对方。
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六点。
楼下厨房传来烤箱运转时发出的叮当声,老管家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燕巫躺到床上,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身上的伤痕很多、非常多,不光在胳膊上,还在大部分被衣物笼罩着的躯干上。
但能被他记起到底怎么来的并不多,大部分在他重新获得意识之前就已经有了。
他再次抬起手看了看原本应该有伤痕的手背。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跟那家伙说的组织有关系?”
兀鹫的声音慢慢悠悠的从身后传来:“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也不一定?除了那个家伙,我也感觉到了……那个叫拉斐尔的混球肯定关系匪浅,保不准他就是要找的人呢?”
燕巫瞳孔一缩,摇了摇头:“不一定……据韦恩说过的,我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哥谭了,那个人一定不在哥谭。”
“谁知道你失踪之后是去了哪里,你自己明明也没有记忆。”
“说不定你就是被人藏在了哥谭的某个角落里,然后遇到了他呢?”
燕巫沉默了片刻:“有可能……但我还是得怀疑你是不是收了别人什么好处。”
“?第二次了,我觉得你应该多相信我一点。”
晚上还有一章!
谢谢宝们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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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韦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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