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将这件事放在心底，燕巫开始思考那种被拉斐尔称之为“虚假”的状况。
他并不清楚对方是否对他使用了某种媒介……或者什么精神暗示之类的。
这种手段令人防不胜防，如果拉斐尔对他有恶意，他早就没命了。
但是如果对方说的“现实中的痛感往往没有虚假当中的剧烈”是真的话，他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燕巫拿起那支玫瑰看了看，经过之前他粗暴的塞进裤兜的举动，玫瑰竟然没有丝毫损毁，还是完好的保留着原先的形状，连那片被烧焦的花瓣也没有脱落。
他想了想，起身走到衣柜之前，翻了翻阿福放进去的那些西装和衬衣，拿出一套黑色的西装。
有很多时候，燕巫都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但身体里蛰伏的怪物让他不得不加快步伐。
在他从拉撒路池水中死而复生时，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的死因、仇家、过去、未来，只留下一身的伤疤和一个对家人的模糊印象……
自此，寻找那个人就成了他——或者说怪物——最大的执念。
那个人对他的重要性，绝对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比拟的。
燕巫照着镜子，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
镜面内的青年宽肩窄腰，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他看着自己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布鲁斯长得很是相似，眉头微皱，但很快松开，只将嘴唇抿的平直了些。
耳边的掐痕依旧很明显，燕巫戳了戳伤痕的位置，感觉到些许针扎样的痛感。
“该死的蝙蝠侠……”
他愤愤不平的骂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翘起单薄的嘴唇笑了笑。
玫瑰被插进了胸前的口袋里，显得异常娇艳秾丽。
“还差一顶帽子……”
燕巫照了照自己的模样，摸了摸有点杂乱的黑发，不太满意。
“该说你什么好呢……亲爱的朋友，”兀鹫有点无语的开口，“要知道你在一天前还很膈应穿西装，现在就臭美成这样？”
“这不一样，你不是也说了他很有可能是么？”
燕巫扒拉着头发，试图让头发显得柔顺一些。
“你还记得他说的话吗？他说有人也在想我，还有要回归家庭之类的话……”
“但在确定之前，我们必须保持警惕。”
“毕竟如果真的要确定，恐怕得等他醒过来，但是那样的话……我们两个都有失控的危险。”
兀鹫冰冷的手帮着捋了一下燕巫乱翘的头发。
“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你的感觉也有可能因为他是仇人，这谁能说的准呢？”
“更何况来到哥谭之后，他的睡眠也变得不太安生了，这有多方面的原因。”
“之前猜测韦恩和蝙蝠侠的相关性可能要放一放了，但是韦恩的安抚作用可以试探一下。”
“是吗？你终于打算牺牲你的色相了？”
“哼……我可不想下次遇到什么危机时一头栽倒在地上。”
在四只手的联合操作下，燕巫满头的黑发终于柔顺了下来，柔和了他锋锐的五官。
正在这时，房间门被轻轻敲响，阿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少爷，你醒着吗？该吃早餐了。”
不等阿福问第二遍，燕巫就拉开了门。
阿福穿着相当英伦的管家套装，满头银发被梳理的整整齐齐。
望向眼前的老人，燕巫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早上好，阿福。”
阿福挑了一下眉，微笑着回应道：“早，巫少爷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
燕巫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点了点头，询问道：“韦恩先生起来了吗？”
“还没有，”阿福瘪了下嘴，像是很无奈但又习以为常的样子，“他总是日上三竿才起床，不过这也怪不了布鲁斯老爷，毕竟他晚上还要陪那些靓丽的美人们。”
燕巫点了点头，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稍微歪了歪脑袋，看向老管家。
“阿福，我想要一顶礼帽，可以在哪里买到？”
阿福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温声道：“一会儿吃过早饭后，提姆少爷要去公司工作，他会带少爷你去服装店选衣服的……您可以选任何您想要的。”
老管家顿了一下，向燕巫眨眨眼，补充道：“本来布鲁斯老爷想陪你去的，但是……很显然，他没有那个机会了。”
燕巫笑了起来：“那可真是不幸运。”
简短的交流之后，管家先生就转身去叫另一间房间里的提姆了。
燕巫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下楼梯，达米安已经坐在桌边了，正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沙拉和吐司。
见到燕巫下来，达米安咽下嘴里的东西，眼睛往他身上扫了一圈。
“早安，燕巫，你昨天晚上绝对没睡觉，”达米安犀利的道，“要知道父亲的身高足足有六英尺多（188cm），若是你或者我矮于这个身高，那绝对是在给父亲蒙羞。”
达米安举起牛奶杯向他示意了一下：“以及，适当喝点牛奶有助于长高。”
他皱着眉将杯子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就抓着外套匆匆忙忙的跑出了门。
在燕巫闻了闻杯子里的牛奶时，提姆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个看起来温和精明的少年似乎总是很困倦，眼底晕着深重的黑眼圈，他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端着杯子走到那台与整个客厅都格格不入的咖啡机前，接了满满一杯咖啡灌了下去。
简直像个飘荡的幽灵。
提姆坐到桌前，困顿的眼睛抬起来看了燕巫一眼，打了个呵欠道：“早上好，一会儿我会送你去店里买衣服，之后你是跟我去公司，还是让司机送你回来都随意。”
燕巫点了点头，挑眉冲他笑了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妖异的眸子看的提姆瞬间起了一声鸡皮疙瘩，连困意都消退了片刻。
他们相顾无言了片刻，各自开始吃早饭。
提姆把牛奶杯放的远远的，似乎一眼也不愿意多看，只是灌着提神醒脑的咖啡，像是想把自己淹死在咖啡里。
但在老管家试图唤醒布鲁斯失败从楼上下来，并朝着喝咖啡的提姆露出一个波澜不惊的微笑时，他就乖乖的抓起牛奶杯，像达米安一样皱着眉喝了下去。
燕巫小口小口的喝着奶，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次对老管家在韦恩家的家庭地位有了新的认知。
等两人都吃完早饭，也不见布鲁斯从楼上下来。
提姆习以为常的耸了下肩：“总是这样，我们走吧。”
一路无话。
等到了服装店，提姆递给燕巫一张黑卡。
“布鲁斯让我给你的，里面有五百万，照他的话来说，”提姆轻声道，“随便花着玩玩的零花钱，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燕巫笑了起来。
他伸手接过这张黑卡。
在他的视角里，黑卡上正坐着一个圆乎乎的黑发蓝眸的小人，板着的包子脸很像他那个有一面之缘的父亲，用那两只几乎看不清的小手把卡往他手里塞了塞，生怕他不用似的。
“谢了。”
燕巫道谢，向提姆看了看，忽然询问道：“布鲁斯有过几个孩子？”
提姆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也或许是困顿时突然被提问的下意识蒙圈，他顿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开口道：“除了你和达米安，布鲁斯领养过我、迪克和杰森三个，还有现在在香港的卡珊德拉，额……家族里的人有很多，你以后会慢慢认识的。”
他抬起眼，认真的看向燕巫：“布鲁斯的维基百科里有写，毕竟他也算个公众人物。”
燕巫露出一个微笑，他看向提姆，艳红的舌尖微微舔了一下唇面。
“好吧……谢谢你，亲爱的兄弟，”他笑眯眯的道，“你可以去公司了，在买完衣服后我要在市里逛一逛，不用管我。”
“行，如果有什么急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提姆略有犹豫，但在抬眼看向燕巫的眼睛时就改了口，叮嘱过后补充道：“当然，打给布鲁斯也可以，前提是他醒着。”
在目送提姆的车离开后，燕巫转身看向身后这家服装店。
等候在门口并目睹了全程的导购员立刻迎了上来，露出甜美的笑容询问他需要什么衣物。
……
另一边，已经到了公司的提姆坐在老板椅上，打开了电脑查看今天的报表。
但无论怎么看，脑海里却总是浮现早晨青年朝他垂眸微笑的样子。
冰晶般的蓝眸，瞳孔收缩时细小如针，虹膜的花纹旋转起来如同万花筒，折射出水绿色的莹润色泽。
盯着人时令人无端生出被什么带毒的东西狠狠蛰咬了一口的痛感。
像是什么无机质的东西，宝石或者是其他什么带着棱角的东西；又或者是什么粗蛮的野兽，眼瞳中满是恶劣的贪婪。
而不应该是人类的眼睛。
提姆感觉到细微的战栗。
他灌了口咖啡，强制让自己从无端设想中脱离出来。
但目光落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上时，他总是感到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静不下心来的提姆干脆拿起电话，打给了某个尚且在睡梦中的人。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被接起来，对面传来某人困倦沙哑的声音：“提姆？什么事？”
提姆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简短的道：“燕巫现在正自己一个人在市中活动，我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布鲁斯叹了口气，听起来已经清醒了不少：“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提姆心安了不少，在心里数了几个数字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终于写完了！
想把文案改一下，总感觉这个反馈不是很好的样子……指向性也不是很明确呢
晚安！
国庆快乐！
（有个段落重复了，改了一下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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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家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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