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只有一棵冷杉屹立的空旷草坪，现在只剩下一个垂垂老矣的忠诚管家和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卡尔神色平静地劝说：“你知道他在哪儿？”
阿尔弗雷德也神色平静地回道：“我只是一个留守在这里日渐老去的普通人，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仍然让卡尔的脸色不再平静：“你要让维维安继续生活在这个战争蔓延的时代？”
阿尔弗雷德仍然神色平静，像在看一个因失去心爱之物而愤怒的孩子：“我想你忘了维维安少爷最在乎的人究竟是谁。”
卡尔的伪装被彻底打破，婴儿蓝的眼眸中冒出不详猩红：“但他却放任小丑杀死维维安。”
甚至对他们所有人隐瞒了这件事。
最后是意外撞破真相的达米安向他们披露了[维维安]死亡的真相。
如同联盟的英雄们不理解蝙蝠侠怎么能在小丑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了超人的父母，又害死了大都会上千万人的性命后，面对所有人的义愤填膺，他竟然还能保持可怕的冷静。
他们也无法理解蝙蝠侠在得知真正杀死[维维安]的凶手是小丑后，他最终竟然还是放过了小丑，以至小丑在杀死[维维安]的三年后，害死了更多的人。
在一切发生之前，联盟里每个知晓蝙蝠侠头盔下真实身份的英雄都知道他有一个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
通常在正义大厅或是瞭望塔时，蝙蝠侠只接收家族成员的文字信息，因为更快速，一目了然，但有一个人是特殊的。
而维维安是那个唯一拥有特权的孩子，尽管这种特权来源于他的一无所知。
每当维维安打来电话，蝙蝠侠通常都会接起电话，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注意到，蝙蝠侠那张冷酷的面容不自觉地温柔下来，连冷硬的下颌线条都显得柔软了，更遑论他的声音。
晚期喉癌般嘶哑低沉的嗓音瞬间变成了布鲁西磁性温和的嗓音。
不小心旁听到的联盟英雄们：？？？
因而他们那时最羡慕，也是最诧异的是，蝙蝠侠那样的性格竟然还能养出维维安这样阳光开朗的甜心男孩。
甚至这对父子俩的关系竟然好得令人出奇的意外，毕竟熟悉蝙蝠侠的人，都或多或少了解他和自家罗宾的相处情况，整个联盟里在父子关系上勉强能和蝙蝠家“媲美”的也就只有绿箭家了。
这也就不怪他们为蝙蝠侠和维维安的父子关系感到诧异，他们关系好到可以打败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父子，的确达到了让所有人都羡慕的程度。
偶尔撞见这对父子俩的相处模式的英雄们，看着甚至还会有点牙酸。
蝙蝠侠的某位罗宾曾经精准评价道出他们的疑惑：手养的小鸟亲人很正常，犬类中又以金毛最喜欢人类。
联盟的英雄们顿时恍然大悟，维维安是布鲁斯从婴儿时期开始一口一口奶大的。
当年初出茅庐的蝙蝠侠，夜巡的时候一边打击罪犯，一边还不忘给儿子买尿不湿回去。
回到蝙蝠洞后，一边浏览整理哥谭的犯罪数据，一边还得学习如何冲泡温度适宜的奶粉。
那段既要当父亲、又要当母亲，既要打击罪犯、又要兼顾家庭的日子，于蝙蝠侠而言也称得上一段艰难的岁月往事。
唯一不同是，这段往事又同时是珍贵美好的回忆。
所以英雄们都明白了维维安为什么和父亲的关系那么好。
即便是蝙蝠侠的罗宾们也承认，当他不是蝙蝠侠的时候，只是布鲁斯的时候，他的确是一位好父亲。
每个人都清楚蝙蝠侠有多爱维维安，因为那是他悉心呵护，注视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灌注了所有温柔和爱，一手养大的孩子。
于是——
当真相被披露，当他们得知杀死维维安——这个他们曾亲眼见证过死亡，无力挽救的孩子——的凶手，在当时当刻，在一个不久前才经历了大都会核爆事件的时刻，没有人不为此感到愤怒。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蝙蝠侠的纵容放任，最终导致了一切的悲剧发生。
维维安的死亡，超人父母——一对堪萨斯淳朴的农民的死亡，以及上千万无辜的大都会居民的死亡，这一切的悲剧源头已被消灭，可他们追根溯源，还能窥见另一个人在其中参与的作用。
愤怒需要被发泄，背离他们的蝙蝠侠就成了最合适的矛头。
“你无话可说了？”卡尔猩红的双目紧盯着阿尔弗雷德，“是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对吗？”
阿尔弗雷德深吸了口气，他仍如当年用头砸向超人那般坚定且愤怒地与面前这个不折不扣的法西斯暴君对峙，“即便我已经老去，但我仍有向你挥拳的力气！氪星人，别试图用我的孩子来作为你诡辩的借口。”
卡尔有一瞬间被惹恼了，他猩红的双目变得滚烫：“你——”
“克拉克。”屋子里传来他们都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有着一头耀眼金发的少年，“你和阿福怎么还呆在外面草坪上？有什么话进来说呀。”
两人的对峙就此被克罗诺斯一句话戳了个洞，剑拔弩张的氛围纷纷泄露逸散在夏夜暖风里，阿尔弗雷德和克拉克都一同循着声音看去，他们看到站在窗边，被暖黄色灯光照得好像披了层朦胧轻纱的少年正在朝他们招手。
阿尔弗雷德的神色又恢复到平静的模样，只是嘴角带上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这当然不是对超人的，不过多少还是让他接下来的话显得不那么冷硬，“肯特先生，请离开吧，接下来是韦恩家的家庭活动。”
克拉克犹豫了两秒，神色阴沉，但终归还是离开了。
阿尔弗雷德心情愉悦地独自回到室内，在对上金发少年询问的目光时，他解释道：“肯特先生有急事先离开了。”
克罗诺斯倒是没怀疑，毕竟克拉克是超人，又是统治政权的最高元首，他的日常就是在繁忙的工作中，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飞来飞去，克罗诺斯早都习以为常了。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阿尔弗雷德，先是把达米安准备的生日礼物递给他，然后就是不好意思地问：“阿福，小甜饼还有吗？达米安说这是你做的，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简直是世界第一美味曲奇饼。”
这熟悉的评语让阿尔弗雷德的笑意加深，眼角的皱纹又多出几条，他相比从前真的是已经老了，可今晚他这个苍老身躯下的灵魂又年轻了十年。
“感谢你的夸奖，维维安少爷。”他说，“我可以向你保证，小甜饼管够。”
克罗诺斯高兴了，欢呼一声：“阿福，你太慷慨了！”
他又控诉道：“不像达米安这个臭哥哥，明知道我的身手没有他好，他连一块小甜饼都不肯让给我。”
达米安嚼着最后一块小甜饼，冷哼一声：“那是你自己太废物。”
克罗诺斯：“……”
克罗诺斯只能暗暗想：等着，等我进化成三分之一氪星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最后为了阿福的小甜饼，他们一直待到很晚都还没离开。
就在阿尔弗雷德想要劝说两个孩子留在韦恩庄园睡一晚时，今晚一直在暗暗等待的克罗诺斯，终于用上他那半灵不灵的超级听力捕捉到了异常的动静。
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克罗诺斯来到窗边，他注视着黑夜里韦恩庄园繁茂的花园，指着摇晃的树影说：“外面好像有人。”
达米安原本只觉得克罗诺斯是看错了，但当他看向窗外时，常年训练带来警觉和敏锐让他立刻意识到，的确有外人入侵了韦恩庄园。
达米安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厉，他冷冷地丢下话：“待在屋里。”
说完就拎着武器离开。
十分钟后，达米安将入侵者带了回来，是一个浑身刻满疤痕的光头男人。
“维克多·萨斯。”阿尔弗雷德认出这人的身份。
克罗诺斯听到名字，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抓住了，这下阿福的命保住了。
之后的事情达米安没有让克罗诺斯和阿尔弗雷德参与进来，他联络了联盟的钢骨，两人先将维克多·萨斯送去旧金山的临时监狱，然后达米安才开始审问维克多·萨斯到韦恩庄园的目的。
审问过后，达米安从维克多·萨斯口中得知，他是想去韦恩庄园找蝙蝠侠。
这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在超人的宣传和命令下，多的是像维克多·萨斯这样的超级罪犯为了减轻刑狱而去帮助超人寻找蝙蝠侠的踪迹。
达米安固然还有些疑惑，但最后相信了维克多·萨斯的话，他能判断出维克多·萨斯说要去韦恩庄园找蝙蝠侠这句话的确没有撒谎。
将维克多·萨斯再次关进临时监狱后，达米安又来到韦恩庄园，他提醒阿尔弗雷德最近要注意安全。
阿尔弗雷德微笑着回应：“谢谢你的关心，达米安少爷，如果我能再收到维维安少爷的关心就更好了。”
达米安把脸别了过去，过了会儿才说：“维维安和克拉克待在一起。”
“好吧。”阿尔弗雷德低叹了声，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超人的目的就是想将[维维安]拉入他的阵营里，阿尔弗雷德很清楚这一点。
但他并不认为超人能够成功，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老爷布鲁斯，他是第二个最了解[维维安]的人。
阿尔弗雷德相信，即便[维维安]没有恢复记忆，当他认清超人的政权之后，他也依然不会站在超人那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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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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