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并没有去看电影。
从餐厅出来已经相当晚了，远远超出了妈妈给亚瑟定下的宵禁时间。
亚瑟知道，妈妈一定很生气了，而且他第二天还得去上班。而且今晚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远远超出了亚瑟的预期，他需要花时间来消化这个。
当亚瑟鼓起勇气提出要回家的时候，霍普一愣，但马上明白了过来。“我今天把妈妈的小宝贝带坏啦。”他轻笑着。“我来送你回家。”
这是霍普第二次这么说了。亚瑟没有从中感到任何的嘲弄，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你——你觉得我是妈宝？”
“怎么说呢。”他们两人并排走在刚刚下过雨的大街上，肩膀挨着肩膀。
霍普侧过头看着亚瑟有些冻得发红的鼻尖，“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气质。你走路轻轻的，说话也很温柔——就像是那些电视里放的那种，受过贵族教育的人。又像是被妈妈教育要和人好好相处一样。该死，我说不清。”
亚瑟小声的笑了一下，“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受过你说的那种贵族教育。”
“和妈妈关系好没什么可耻的。”霍普耸耸肩，“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爸妈了。他们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我老妈她”
霍普顿了顿，像是斟酌了一下语句“她精神不太好，现在住在疗养院里。我除了每个月给她寄钱，基本上和她没有任何交流。”
“我很抱歉。”亚瑟垂下目光。
“这没什么。我现在一个人过的也挺好。”霍普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和她已经找到了一种对两人都好的相处方式。”
亚瑟没想到这个。上次见面时，霍普谈论起家人的语气称得上亲昵——他一度以为对方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一个完美的童年。
他们已经走回了亚瑟的公寓，这里离哥谭的平民窟很近。周围没有人，静悄悄的只剩下一盏昏黄的路灯，上面有几只蚊子在飞舞。
“好了。”霍普把手插在口袋里，抬头看了看这座老旧的公寓——它已经很老了，墙体上到处都是剥落的墙皮“快上去吧，已经晚了。”
亚瑟紧紧的抱着那本日记，他没打开看，但光是触摸到粗糙的封面就让他一阵晕眩。
他脚步虚浮的转身，像是一个跌跌撞撞的醉汉一样。他感觉霍普在注视他，那目光落在他纤细的脚踝上。
“我能不能——”亚瑟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在台阶上稳定了一下自己的重心，面对着霍普“能不能——”
“抱你一下。”
台阶的高度弥补了他和霍普的身高差，从一个平等的视角看霍普有些奇怪——就像是霍普脸上的表情一样。亚瑟几乎立刻就后悔了，他不应该提出这个的。
“别管了——忘，忘了这——”亚瑟嗫嚅着，想要转身上楼。
霍普却猛地上前一步，但仍然在台阶下面，张开双臂把亚瑟拥进怀中。
亚瑟整个人猛地一颤，闪电在他尾椎炸开，他的每一处肌肉都紧张的颤抖。他头晕目眩的陷进了霍普的怀抱。
“放松。”霍普低沉的声音在亚瑟耳边响起，这个高度他刚好把头埋进霍普的肩窝。
这句话比亚瑟吃的那些药效果还要立竿见影，他很快软了下来，就像是一只被抚摸的猫。干燥的皮革味混杂着香烟的味道围绕着他，他闭上眼睛。
霍普把手臂下移，调整着姿势，避开脆弱的肋骨，搂住了亚瑟纤细的腰，温柔的收紧了双臂。
亚瑟感觉自己耳边那强有力的呼吸声，在这一刻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在别人的怀里如此安心。
他控制不住的哽咽，泪水从眼底涌出，浸湿睫毛。
他努力的控制声音，不想让霍普知道自己的失态，有些时候他太像女人——这也是他被嘲笑的原因之一。
那些阴柔的，藏在他声音里的柔软腔调，纤细的身体和下陷的肩膀，他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
“亚瑟。”他听见霍普说，“你想让我看看你的笔记本吗？”
亚瑟呼吸一滞，他不明白为什么霍普会提起这个，为什么霍普会知道他的笔记本。
“那些笑话，那些段子。你的那些想法。”霍普没有放开亚瑟，“我知道你很孤单。”
霍普轻轻的叹了口气，用轻柔但坚定的力量抱着怀里瘦弱的小丑“我知道你想被看见。”
亚瑟仍陷在霍普的怀里，不能动弹，不能呼吸。他感觉自己正在失真，他脑子的那些永远嗡鸣的声音，那些痛苦的震颤，那些尖锐的笑声都被霍普按下了暂停键。
霍普说对了——他渴望被看见，渴望被理解。
他的那些想法，他的灵魂，在这座城市里诞下的混乱黑暗的梦境，那些丑陋的，离奇的，下流的，困惑的，自我矛盾的否定与厌恶，都藏在他的笔记本里。
他一辈子都活得像个隐形人，在哥谭最底层挣扎求生当一个注定被抛弃的派对小丑。
医生是唯一一个看过他笔记本的人，但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例，是又一个浪费社会公共资源的臭虫。
而妈妈——“微笑，Happy。”妈妈说，抚摸着亚瑟的脸，用手指帮他撑起一个巨大的微笑，“你注定要给这座城市带来欢乐。”
——她不知道，可能也不愿意知道。就像是她对亚瑟的爱称——Happy，讽刺的想让他发笑。
他已经习惯别人的恶意，习惯把自己的痛苦埋藏起来。他习惯将自己丑恶的那面朝向自己，他不知道霍普为什么会知道他的日记本，但他不想放弃这个。
“你不想让我看也没——”霍普说。
“我想让你看。”亚瑟轻轻的打断了霍普，他从霍普的怀里挣脱出来，刚刚那一切美好的就像是梦里，美好的让他感到有些悲哀。
亚瑟把目光停留在霍普那双蓝眼睛上，轻轻柔柔的说，“而且，而且你的笔记本也在我这里。”
“我想，把我的给你，这才公平。”
作者：重看了2019JOKER,人已经冲爆了。只恨自己不生在哥谭，我可以火烧全哥谭只为博亚瑟一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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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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