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闻言猛地呛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不、不用……我的装备升级可以无限期押后!材料真的用光了!”他放下杯子,用手背擦去呛出的眼泪,努力板起脸,试图找回严肃的氛围。“而且说真的,我参与‘夜间活动’的频率比你低太多了。就算偶尔需要下场,也是在血清强化的状态下,防护需求等级和你不一样。”他站起身,走到马特面前。神色变得无比认真,指尖小心翼翼的拂过马特胸口,织物覆盖下的那个位置,是他新添的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我能为你做的,终究是有限的……希望它们能替我多保护你一点。”
马特能清晰地听到哈利声音里那份深切的担忧,像温暖的丝线细密的缠绕着他。他伸出手,精准而稳定地覆上哈利的手背。“它们都很出色。我相信它们会尽责的。”他顿了顿,感知扫过这个慢慢被哈利的心血填满的空间——从角落那个堪比移动手术室的医疗角,到眼前这如同小型军工厂的操作台。“你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先是医疗区,再是操作台……你都快把你的实验室整个搬过来了。”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长期规划方向,”哈利若有所思地将两件制服收到架子上,然后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门禁系统得再加一重动态密码,供电线路也得彻底改造,承载量至少要翻个三倍,不过在那之前……”他话锋一转,“……我觉得首先要把这个安全屋的舒适度提升起来。”他魔法似的从角落里拖出一个不起眼的储物箱,马特甚至没注意到那里有个箱子——翻出了几卷布料。那细腻温润的光泽显然只属于最顶级的丝绸。
很快,旧沙发被一整块深灰色的丝绸布料罩了起来,上面铺上了同色系的丝绸软垫,角落里那张薄薄的床垫也被哈利强硬地换上了丝绸床单、杯子和枕套——酒红色的,哈利介绍,适合你的发色。“战斗装备的材料暂时没找到最优解,可能需要找个外援……但生活上的舒适度,我还是能保证的。”他满意地拍了拍蓬松的枕头。
马特惊讶地感知着周围环境质感的巨变:“你怎么知道……”
哈利无奈地叹了口气“马特,我是研究人体生理和神经反应的专家。就算我之前忽略了你的超级感官也包括对触觉的极致敏感,但看你每次换制服的时侯,稍微粗糙一点的布料在你皮肤上就能留下红痕,也该猜到了。告诉我,”他语气认真,带着关切,“现在坐在这里,感觉怎么样?这些布料……能让你放松一点吗?”
马特被他拉着坐到床垫上,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身下冰凉的丝绸,丝滑的触感如同无声的水流漫过指尖,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然而,一种深植于骨髓的警惕和不适也随之升起,棍叟严厉的声音如同刻刀,凿穿记忆的壁垒,在他脑海中尖锐地回响:
“舒适只会削弱你,马特!安逸是意志的毒药,痛苦才是你的磨刀石!你的身体是武器,不是被丝绒包裹的玩具。”
“放松……对我来说有点难。”马特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收回了放在丝绸上的手。
哈利正把最后一点床单塞进床垫角落,闻言转过身,认真地端详着马特。“好吧。我其实有点看出来了,”他语气平静的开口,眼里的温和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的严肃。“你有的时候甚至是……故意往危险的地方扎。比如上次在码头,你本来可以完全避开那记重击,但你偏偏选择了最危险的那种,硬抗下来,用自己的受伤换取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马特沉默了一下,没有焦距的棕色眼眸望向窗外喧嚣的城市。“因为危险的地方需要我。”他简洁的回答。
“而一个非常、非常担心的伙伴也需要你,需要一个平安的你。”哈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最近拉着文森特天天在实验室研究快速愈合剂,各种形式的,凝胶、贴片、喷雾、纳米注射剂……我们甚至能立刻开一条急救产品了线。但有的时候,我更害怕这些药剂反而会让你对伤口更不在意。马特,就当是为了我着想,你能不能至少保护好你自己?”
马特感到哈利的担忧仿佛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感知上,他微微蹙眉。“……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哈利。只是……”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我从小接受的训练,核心就是‘交换’。战斗的本质就是用身体去交换——利用每一寸肢体去感知、去移动、去承受打击;利用每一次受伤带来的痛苦和敌人瞬间的破绽,换取更致命的反击。”
他的警觉,他的身手,他对剧痛近乎漠然的忍耐和利用——这一切,都是用无数次摔倒、无数次棍棒加身的疼痛硬生生锤炼出来的。每一次倒下,棍叟那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都会如影随形的响起。“起来!马特!战士不需要对自己的怜悯!” 这些痛苦不仅塑造了他,更早已化为他无法剥离的血肉和骨骼。
哈利眼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这是在洗脑,马特!” 他深知这份近乎自毁的坚韧是马特的一部分,也深深被这份强大所吸引。他无权评判马特的过往,马特也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但是……一想到马特如此漠视自己的身体和感受,将其仅仅视为达成目标的工具和消耗品,一股尖锐的、撕裂般的痛感就攫住了哈利的心脏。“就算你有这种特殊的能力,也不意味着你必须忍受这种折磨,这根本是在摧毁你作为‘人’的那部分!”
马特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固执的坚持:“可是他有一部分说得对。如果有一丝软弱或者犹豫,敌人就会趁虚而入。在地狱厨房,这往往意味着更多无辜的生命。有些时候……这是避免更多伤害的选择。”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实用主义,“这是我的方式,你不需要担心我。”
“……马特。”哈利盯着他许久,终于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人建立过真正的亲密关系?那些约会不算。”
马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住,仿佛这句问话刺中了某个尘封的角落。沉默在空气中凝结了片刻,他才低低开口:“棍叟……我曾以为……或许我们之间,能不止于师徒。” 他又停顿了一下。“但他离开了。彻底消失了。我想,这就是他的回应。”
哈利猛地闭上眼,他需要深呼吸几下才能维持语气的平静,而他现在不最需要的就是把自己的情绪再压在马特身上。“我很生气,马特。真的。至少今天我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他伸出手,带着明显的犹豫,最终只是轻轻覆在马特放在膝盖的手背上。
“我们……换种方式吧。其实,”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从上次我们关于‘魔鬼’的讨论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该告诉你……关于我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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