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惊呆了,像块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凭灯光在男人身上晃动。
往前一百米,再加二十米,那里有一盏路灯,然后他就注意到他了。那姑且算……人,正站在这条街的末尾。距离拉得太远所以没法辨认出任何特征,但看上去绝对像个男人,而且他绝对是站在那盏路灯下。
哈利惊悚地看着那个男人。
那个人在……跳舞,或者别的什么,哈利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就是在大幅移动,所做的一切都蕴含了某种奇异的节奏感。他的舞姿非常奇怪,你可以说它是类似华尔兹的舞步,但哈利宁可说他是个癫痫症病人,正在不受控地浑身抽搐着。他在空中舞动手臂,从前往后,从后往前,再在身体两旁从上到下。然后他开始用两只拳头在虚空中敲窗户,再之后他又开始在头顶前后挥手。他无论做什么动作都遵循一摸一样的鼓点,1,2,3,4;1,2,3,4。他现在又跳来跳去,同时还在头顶挥舞双手,就好像要吸引远处某人的注意力,但一切动作还都是完美地压上了节奏,一次,一次,又一次,1,2,3,4;1,2,3,4。
哈利嘶哑地喃喃道:“什么鬼。”这个男人让他不由得想起一个恐怖的都市传说。
那张恐怖的脸突然直直地对上了哈利的双眼,哈利终于认出了他的面部特征。
他的眼距太宽了,宽到不像正常人。他的脸上还挂着搞笑式的大笑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那种有人开玩笑假装开心的样子。换个场景其实还挺好笑的,但现在只令人极度不安。
夜风猛地吹来,哈利打了个寒战,默默地裹紧了身上的毛衣。天上的云层垂得很低,被街灯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影。公园里高耸的大树仿佛憧憧鬼影,正从高处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那个“人”还在挥手、摇摆身体、敲打空气以及绕着圈子跳来跳去。哈利完全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只能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这时,天上的云层再次连成一片,完全遮住了月亮的光线。接着远处那盏路灯毫无预兆地熄灭了,突然降临的黑暗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心里“咚”地一下,汗毛都竖了起来。强烈的恐惧吞噬了他,哈利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绷得紧紧的。身体似乎在以特有的方式向他发出警告。没有魔杖的保护,他只能赤手空拳地与对方搏斗。但是他非常清楚,在绝对的差距面前,他的小聪明只不过是在拖延死亡的时间。他绝无可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哈利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但这却让他有了拼死一搏的勇气,做好随时迎接突发状况的心理准备。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吱——”伴随着微弱的电流声,柔和的白光再一次亮起。
哈利定睛一看,轻松了不少。
原来那个被他误认为是跳舞的男人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迎宾人偶罢了。橘黄色的人偶柔软而轻盈,打印上去的脸蛋永远是微笑的表情,还非常贴心地做出了人型的四肢和鞋子,在夜色中冷不丁地一看还真像是一个真人呢!
他平复好心情,扶着花坛慢慢站了起来。走近充气人偶,他可以看见更多有趣的细节。
人偶戴着一顶黑色的浅口帽,身穿简洁的黑色西装,款式老旧得像是老式电影里的一样。只不过和普通的人偶相比,它并没有什么需要招揽的广告。唯一让人值得注意的是,人偶的手腕部分用红线系着一封信。
哈利只是犹豫了片刻,就伸手摘下了信封。信封上写着:“哈特·道格曼(Hawtdawg man)旁,哈利·波特先生收。”
“哈特·道格曼(Hawtdawg man)”是“热狗男(Hotdog man)”的变体,写信的人玩了个小小的文字游戏。这熟悉的开头令哈利浑身一颤。
是的,不管他在哪里,霍格沃茨的来信都会准时送到他的手里。
他舔了一口手指,将信纸和信封分开,接着看下去。
“亲爱的哈利·波特先生:
你好!”
多么温暖的文字!哈利心想。
“我们得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你刚刚受到了玩偶的袭击,可能还失去了几个亲人和朋友。你现在一定非常害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用担心,Dollhouse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以及,如果你在英国有任何亲戚朋友,请不要试图与他们联系,也不要报告给警察,他们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地址:英国伦敦西部胡佛村庄4号拉特利奇天赋青少年学校
随信附有价值£1.50的单程公交车车票一张
警告!该内容将于01:36后自动销毁,请注意不要将信封置于可燃物旁边,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你忠实的,海勒·波利斯拉夫”
海勒·波利斯拉夫?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哈利在脑海中搜寻着,并没有找到匹配的对象。难道霍格沃茨换了新的校长吗?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有点奇怪。
哈利准备再仔细阅读一遍这封来信。可是当他的手指触及到信封的封面时,他大吃一惊,急忙缩了回来。哈利已经感到手上火辣辣的,火焰马上灼伤了他的手掌。接着升起一团黑色的烟雾,翻腾着飘向空中。一条红色的火舌从火漆印中窜了出来,很快将整封信烧为灰烬,他的手心上只留下几片被熏黑的焦炭。幸亏他眼疾手快,才没有被烫伤。
除非……他的目光放空。
除非,这根本就不是魔法学校的来信。
另一边,美国纽约曼哈顿布利克街177A号。
曼哈顿布利克街177A号是一座宏伟的博物馆,起码对于那些不会魔法的麻鸡(1)来说是这样的。它有着漂亮的米色尖顶和棕色的窗户,牌匾上写着“纽约草药历史博物馆”,还有一层高高的、严肃的台阶,就像是每一个用于正规途径的建筑一样。
但是奇怪的是,纽约草药历史博物馆却从来没有正式开放过,它也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APP或者推荐游玩项目中。在游客们的描述中,他们总能看见门口挂着一个“暂停营业,正在维修”的标志牌,之后他们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街区的末尾。
而这座神秘的博物馆正是DOLLHOUSE在美国的观测站点。此时,在博物馆顶楼那个宽敞的办公室中,一个留着黑色油头的八字胡男人正将双腿翘在樱桃木制的办公桌上。这间办公室比你能够想象到的任何一间办公室都要大,而且显得非常干净而明亮,可能要归功于那些精美的落地窗。
一缕金色的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中射进来,被玻璃分割成了一片片金箔般的斑点。坐在此处,纽约的风光都能被尽收眼底,任何能够饱览纽约风格的建筑都是价格不菲。
八字胡男人举起一杯热茶,放在嘴下吹了吹。新鲜的柑橘香气令他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个不停,他懊恼地接起电话,互相说了很长的话。
“哈利?哈利·波特!”男人低沉地重复着一个名字,似乎令他感到有些困扰。
“是的,我想我会照顾好他的,好好地照顾。”
挂断电话后,男子重新坐回皮沙发上,缓缓搅动着手里的勺子。
墙上的大钟缓缓指向了一点,阳光在一张铭牌的金属角上停住了,上面正刻着海勒·波利斯拉夫的大名。
(1)麻鸡:美国巫师对麻瓜的称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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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跳舞的人(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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