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十八号的夜景璀璨，但宝总觉得，苏暮眼里的光比窗外的万家灯火更亮。他握着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一种久违的踏实感悄然落在心底。
“余生请多指教，苏小姐。” “彼此彼此，宝总。”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又微妙的氛围，直到苏暮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刚才光顾着说话，那道精致的熔岩巧克力蛋糕几乎没动。
宝总失笑，眼神里带着揶揄：“看来苏总监日理万机，晚饭都没好好吃？”
苏暮脸一红，佯装恼怒地抽回手：“还不是为了某个‘糊涂蛋’的海关事务奔波，耽误了午餐。宝总，这就是你答谢恩人的方式？嘲笑恩人饥肠辘辘？”
“不敢不敢。”宝总从善如流地招手叫来服务生，“打包。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的宵夜摊，豆浆油条粢饭糕，管饱。”他冲苏暮眨眨眼，“比起红酒牛排，那个更‘上海’，更适合……庆祝我们‘简单直接’的开始。”
于是，在外滩十八号顶楼餐厅服务生略显诧异的目光中，宝总拎着打包好的高级甜点，和苏暮并肩走了出去。他没叫车，两人就沿着霓虹闪烁的街道慢慢走。
晚风带着黄浦江的水汽，吹拂在脸上，凉爽又惬意。苏暮看着身边这个西装革履却提议去吃路边摊的男人，觉得“宝总”这个名号下，那个叫“阿宝”的真实灵魂，越发有趣起来。
“诶，对了，”苏暮忽然想起什么，晃了晃手腕上他刚送的那条白玉兰项链，“这个，真的很谢谢你。不过下次……”她故意拉长语调。
宝总接话，学着她的语气：“可以更简单直接一点？比如一束花，或者一句‘我喜欢你’？”
“错！”苏暮笑得像只狡黠的猫，“下次，可以直接折现。宝总出手，肯定不比这条项链价值低。”
宝总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引得路边行人纷纷侧目。黄河路上谁见过宝总这般毫不设防的开怀大笑？
“苏暮啊苏暮，”他边笑边摇头，“我现在确认了，你就是来克我的。”
“现在后悔可晚了，‘一言为定’可是你刚说的。”苏暮得意地扬起下巴。
豆浆摊的烟火气里，宝总熟练地掰开油条，泡进热豆浆里。他谈起小时候弄堂口的早餐铺子，谈起最初闯荡黄河路的糗事，那些不再是带着光环的“宝总传奇”，而是有血有肉、甚至有些笨拙的阿宝的过去。
苏暮捧着温热的豆浆碗，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插科打诨几句。她看到他眉飞色舞时眼角的细纹，也看到他谈及艰难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光。
这个夜晚，宝总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绷着的“宝总”，他只是阿宝。而苏暮，就是他愿意卸下防备，分享一碗热豆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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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宝总神清气爽地走进至真园，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汪小姐端着茶进来，打量了他几眼：“宝总，侬今天气色很好嘛。昨天和苏小姐谈得顺利？”她特意加重了“谈”字。
宝总接过茶，慢条斯理地吹了吹：“嗯，很顺利。后续的合作细节，苏小姐那边会派人跟进。”
“只是合作细节？”汪小姐显然不信。
宝总抬眼，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汪小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不是八卦，是关心。”汪小姐理直气壮，“黄河路上眼睛多得很。昨天有人看到侬和苏小姐在外滩十八号，还有人看到侬俩在路边摊吃豆浆油条。现在估计好多人在猜，宝总这是唱的哪一出？”
正说着，宝总的手机响了，是苏暮发来的短信，言简意赅：【宝总，折现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另：谢谢昨天的豆浆，下次我请蟹粉小笼。】后面还跟了个俏皮的表情符号。
宝总看着手机，脸上的笑容彻底藏不住了，手指飞快地回复：【折现不予考虑，可兑换蟹粉小笼若干。时间地点苏总监定。】
汪小姐看着宝总那副样子，心里明镜似的，忍不住也笑了：“看来，不只是合作顺利。”
宝总收起手机，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精明模样，但眼里的柔和却掩不住：“汪小姐，通知下去，下午的会议提前。我晚上……嗯，有个饭局。”
“晓得了。”汪小姐心领神会地点头，转身出去，贴心地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宝总走到窗边，俯瞰着车水马龙的黄河路。这条他搏杀了多年的街道，似乎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拿起手机，又看了看那条短信，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上的那个表情符号。
他知道，黄河路的规矩，生意场的精明，尔虞我诈，步步为营，这些他早已熟稔于心。但和苏暮之间，他愿意尝试一种新的“生意经”——真诚是本金，信任是利润，而“简单直接”，则是他们之间最稳固的契约。
这条新的“生意”，他预感，将会是他一生中最成功、也最值得的一次投资。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满一室金黄。宝总觉得，今天的上海，天气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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