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苏暮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爬起来。
上午是动画造型基础课，在美院的专属教学楼。她抱着画板和工具书，和室友一起匆匆赶往教室。
刚走到教学楼楼下，就听见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几个女生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瞟向楼梯口的方向。
苏暮没在意，径直往前走。快到楼梯口时，她脚步顿住了。
那个穿着灰色连帽卫衣，靠着墙壁，单肩挎着个黑色画筒，正低头看手机的高个子男生，不是昨天那个“神经病”是谁？
他怎么在这里？美院的教学楼，可不是建筑系学生常来的地方。
苏暮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就想绕道。但通往教室的必经之路，只有这一条楼梯。
向泽羿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抬起头来。阳光从楼道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脸上，将他本就清晰的五官勾勒得更加分明。他看到苏暮，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反而收起手机，朝她走了过来。
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瞬间聚焦。
苏暮感觉自己的后背有点僵。
“早。”向泽羿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带着点晨起的慵懒，倒是很自然。
“……早。”苏暮硬着头皮回了一个字，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遭遇战，“有事？”
向泽羿从画筒里抽出一卷纸，递给她。
苏暮没接，警惕地看着他。
“赔偿方案附件一。”向泽羿晃了晃那卷纸，语气坦然。
赔偿方案？附件一？苏暮被这过于“专业”的用词噎了一下。她看着他手里的那卷纸，看样子像是……画？
“我说了，不需要你的……”她想起昨天他那离谱的提议，脸颊又开始发热，语气不由得生硬起来。
“先看看。”向泽羿不由分说，将画纸塞到了她抱着的画板上面，“我觉得这个赔偿标的物，你应该会喜欢。”
他说完，也不等苏暮再说什么，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动作干脆利落，留下苏暮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怀里多出来的那卷画纸，和周围更加好奇探究的目光，风中凌乱。
“暮暮，什么情况啊？”林薇和晓琳立刻围了上来，眼睛盯着那卷画纸，闪闪发光。
苏暮咬着唇，盯着向泽羿消失的楼梯口，心里乱成一团麻。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抱着一种“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鬼”的心态，苏暮在课间休息时，躲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展开了那卷画纸。
不是素描，是水彩。
画的是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紫藤花架下，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低头画画，阳光斑驳，落在她的发梢和裙摆上，鸢尾花在角落静静开放。整幅画色调温暖明媚，光影处理得极其细腻柔和，将那个午后的静谧与美好渲染得淋漓尽致。
画中的女孩，是她。
但又不是她认知里的自己。画里的她，安静，专注，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苏暮愣住了。
她认得这场景，是大概两周前，她确实在那里写过生。所以……他早就注意到她了？昨天画室那一出，根本不是偶遇？
一股说不清是恼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涌上心头。
她翻到画的背面，那里用漂亮的艺术字体写着一行字：
「侵权物证001（附：原始场景还原，以证并非恶意丑化）」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PS：屠龙宝刀很可爱，已收藏。」
苏暮：“……”
她看着那行PS，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昨天他带着笑意的眼睛，说着“包教包会，不会免费续杯”的混账话。
这个人……
她捏着画纸的边缘，指尖微微用力。
真是……太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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