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吐出来的血，溅在澹台烬的脸上。
那么灼热，那么滚烫。
烫伤了澹台烬的灵魂。
符玉的杀招已至。
“黎苏苏，让开！”澹台烬仰天长啸，整个气场发出骤然变化。
第一次反击，血鸦大阵，被符玉击溃。
还有第二次反击。
符玉发觉不对。
“这是……什么力量？”
符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澹台烬，你可想好，使用吾的后果？”
“一旦签下契约，你将注定不得善终。”
澹台烬冷道：“我甘愿。”
一枚清玉从他怀里飞出。
玉刺入他瞎掉的右眼，取而代之。
眼球呈诡异的紫红色。
它就是——倾世之玉。
那日落水，凤九不会水，澹台烬又何尝会水？
眼看着二人双双溺水，在关键的时刻，澹台烬遇到了倾世之玉。
是倾世之玉救了他们，将二人送上岸。
也就是从那时，倾世之玉便一直跟着澹台烬。
现在，澹台烬正是借助倾世之玉的力量，终于成功击退符玉。
危机总算解除。
然而，黎苏苏却知道，现在的澹台烬，状态不对。
倾世之玉的确救了他们，但它的力量并不是随意能用的。
澹台烬因强行使用倾世之玉，导致体内毒性迅速扩散，加之失血过多，当即昏厥。
凤九强撑着身子扑过去。
“澹台烬？”
“倾世之玉是什么？”
她问的是黎苏苏。
黎苏苏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我……不……”
可惜，凤九不信。
“你不是神女么？怎会不知道！”
神女？
黎苏苏心头咯噔一下。
凤九知道自己是神女？
说明她已经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是澹台烬告诉她的么？
小九是何时知晓的？
她……
然而，眼下不是追问那些的时候。
黎苏苏解释道：“我也只是在仙籍上看到过。”
据说倾世之玉是一魔女炼制。
魔女当年杀了成全上百的仙者，抽取他们的仙髓，才得以炼化此玉。
倾世之玉，可叫天地倾覆，日月倒悬，乃是令仙门都闻风丧胆的宝物。
黎苏苏忧虑的是：这等宝物，如今被澹台烬得到……真不知是福是祸。
而凤九首当其冲想到的却是……
“如此邪门又霸道的力量……使用它，会付出什么代价？”
黎苏苏一怔，这才回想起仙籍记录上的后续内容。
干巴巴回答：“据说魔女炼化之法太伤阴骘，因此得到此玉者，注定不得善终，短折横死！”
凤九听着，心都颤了。
她嘟嘟喃喃道：“所以，这就是你与它达成的交易么？”
黎苏苏苦笑着，不知该如何安慰凤九，宽慰自己。
“小九，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
“他若不炼化倾世之玉，此刻怕是早已毒发而死。”
“小九，虽然我不愿意看到他炼化倾世之玉，但他真的不能就这么死了！”
澹台烬，不能死。
凤九嘲讽着看着黎苏苏，眼神那样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怕他死，不是因为他不该死，而是因为害怕他提前变成魔神为祸三界。”
“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表面维护他，实际全都是为了自己。”
“黎苏苏，枉你身为神女，枉你们身为仙人，何尝给过他半分慈悲？”
“你们当然不会在乎倾世之玉的诅咒。”
不得善终，短折横死。
凤九反复默念这两行诅咒。
灵魂，因愤怒而激荡。
心脏，因悲恸而跳动。
体内忽然涌现出一股力量，凤九浑然不知，却是即将失去控制。
她忽然无比坚定地看向黎苏苏，斩钉截铁：“你们不在乎，我在乎！”
“你们舍弃他，我要他！”
来自灵魂的呼唤。
好似在比亘古还要遥远的曾经，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与此同时，仿佛是某种呼应。
一朵娇艳欲滴的凤羽花从凤九眉心飞出。
在凤羽花脱离凤九的瞬间，凤九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她几乎是瞬间与意识割裂。
凤羽花灵动地来到澹台烬跟前。
花开。
花落。
是花瓣一点点被剥离。
被剥离的花瓣化作细雨般的银线，它们同心协力，只为将倾世之玉包裹住。
也就是澹台烬的右眼。
紫红色的眼球，被凤羽花花瓣包裹。
黎苏苏想要一探究竟，却被莫名的力量摊开。
那股力量将澹台烬与凤九护得牢牢的，以二人为阵眼，四周飓风起，谁都靠近不得。
黎苏苏几乎睁不开眼睛。
天出异象。
皆因那朵凤羽花而起。
“小九，你究竟是什么人？”黎苏苏不禁怀疑，眼前所看到的告诉她，凤九或许并非凡人。
可她，偏偏就是凡人之躯。
莫非，是上界哪位神仙转世？
黎苏苏不知道。
对于黎苏苏的疑问，凤九浑然不知，她甚至不知道此刻正发生着什么。
那朵凤羽花要做什么？
如墙上菟丝，一点一点纠缠着倾世之玉。
“小九，你想要做什么？”
长长一声叹息，在黎苏苏身后响起。
因倾世之玉闹出的动静太大，萧凛和庞宜之不放心两个姑娘，这才赶了过来。
萧凛被眼前的异象震慑住了。
即便他半只脚踏入仙门，当了仙门的俗家弟子，也未曾见过如此旷世一幕。
倒是庞宜之，神色复杂得多。
庞宜之凝望着凤九，他居然知晓其中曲折：“她，妄图将倾世之玉的诅咒，过渡到自己身上。”
黎苏苏一震。
这是什么意思？
萧凛虽不慎明白，但很快就领会其中要义：“意思是，澹台烬炼化倾世之玉，掌控它全部的力量，却不必承受它的‘副作用’。”
“四小姐，替他承受了一切。”
原来，天下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儿。
有人能够享受所有的权利，却不用承担一丝风险。
只要有另一个人心甘情愿做你的后盾就成。
黎苏苏怎么也不会想到，凤九居然能够为澹台烬做到如此地步。
“我不明白。”
“更不理解。”
“小九，怎么敢！”
“澹台烬在她心里，就那么重要么？”
有那么一瞬间，黎苏苏是感动的，是钦佩的。
为凤九的勇气，以及她对小魔神不离不弃的那份情义。
但是，他是魔神啊。
黎苏苏轻轻摇头，又自嘲的淡笑：“还问什么？明明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过我，是我由始至终不肯相信罢了。”
“现在……我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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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你们不要他，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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