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善终，短折横死。”
“小九，你可明白这两行批语的重量？”
“你能够承受么？”
黎苏苏眼含悲悯，只恨自己无力阻止这一切。
庞宜之淡淡地轻声道：“她是愿意的……在很久很久之前，便是心甘情愿的……”
庞宜之眼中流露出追思。
他似乎，比这里的任何人还要更了解凤九。
庞宜之与凤九，究竟有何渊源？
飓风中心，充斥着凤九的痛苦。
倾世之玉的诅咒，岂是那么容易让渡？
尤其是，凤九现在什么记忆都没有，什么本事都不记得，几乎是凭着本能而为之。
那是灵魂的颤动。
是全身经络被割裂。
凡人之躯，如何能够承受？
凤九不是澹台烬，澹台烬可是黎苏苏口中的小魔神，体质当然特殊。
凤九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好痛。
每一寸肌肤，都痛得要命。
可她潜意识知道，还没有结束……快了……就快了……
再坚持一下一下，就能成功了。
“啊!”
凤羽花花瓣顷刻间化作虚无。
刺眼的光晕渐渐淡去。
倾世之玉中，忽然出现一抹倩影。
一道来自亘古的声音，响起。
“这样做值得么？”
“而今的你，根本无法承受倾世之玉的诅咒。”
“所要付出的代价……你想好了么？”
是千年前那位魔女的声音。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想来是留在倾世之玉中的一缕残魂而已。
凤九忍受着巨大痛苦，只吐出四个字：“虽死……不悔！”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么？
魔女轻声叹息。
“自古情深多被辜负。”
“但愿你不要走我的路。”
“但愿，这个男人，能够担得起这番情义。”
“小九……”
凤九轻颤。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凤九疑惑。
然，魔女残魂的时间不多了，她已无力再与凤九多说。
“小九，你我相识一场，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再见了，我的朋友。”
魔女残魂化作精光，直冲凤九眉心。
自此，凤羽花已完成最后的任务。
从此，倾世之玉的诅咒永远不会落在澹台烬头上。
筋疲力尽的凤九只觉得眉心一疼，她整个人径直从半空中跌落。
庞宜之再也克制不住，率先出手：“小殿下！”
天知道他多么焦急。
奈何无力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几乎是踉跄着，飞奔过去接住凤九。
此时的凤九已奄奄一息。
这声小殿下，再一次暴露人前。
黎苏苏听到了，萧凛也再一次听得清清楚楚。
有些事，不需要再验证，转而变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
萧凛上前，他久经沙场，自然也略懂医术。
“她快要不行了。”
这是一个令人悲痛，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信息。
那朵突然出现的凤羽花又突然消失，似乎预示着凤九的生命如凤羽花般最终逃不过消散的结局。
黎苏苏早已红了眼眶。
几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傻瓜，傻瓜！你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黎苏苏多希望凤九能够睁眼，继续反驳她。
她不是总爱护着澹台烬么？
继续护着他呀！
而不是像现在，几乎快要破碎了。
黎苏苏虽自知并非真正的叶夕雾，但这些日子的相处，早已生出些姐妹情谊。
叫她如何忍心？
庞宜之面色阴沉如水，一手搭着凤九脉搏。
悬着的心，总算送了口气。
“魔女最后的祝福。”
总算尚留一分气息，不是彻底没救。
黎苏苏&萧凛：“魔女的祝福？”
魔女残魂消散前说什么来着？
能为凤九做的最后一件事？指的就是“魔女的祝福”么？
原来，倾世之玉的诅咒凡人难以承受，即便当下承受住了，也逃不过陨落的命运。
简单点说，凤九成功的那一刻，便是她没命的那一刻。
尚存的这一丝气息，就是——“魔女的祝福”。
难以理解是不。
只有庞宜之领会魔女的用心，并心怀感激。
“最后的气息尚存，或许小殿下还有救。”
庞宜之表面很冷静。
他是个最会耍嘴皮的人。
这会儿，上下嘴皮却在颤抖。
黎苏苏大喜：“还有救？怎么救？逍遥宗有办法么？”
庞宜之摇摇头，有些迟疑有些不确定：“不是逍遥宗……”
什么意思？
黎苏苏和萧凛面面相觑。
还未等他们问出口。
一道恐怖的视线忽而盯上庞宜之，原本靠着庞宜之的凤九，突然就不见了。
转眼间，已在另一个人怀里。
那双眼睛……庞宜之苦笑，纵使自己做再多的心里建设，也没办法将眼前这个男人和当年的那位联系在一起。
澹台烬苏醒了。
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心脏裂开的感觉，时时刻刻提醒他，怀中的人儿为了他付出一切。
可她自己，却快要没命了。
心痛么？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澹台烬冷冽地扫视黎苏苏、萧凛，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庞宜之身上。
“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她！”
庞宜之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位……时隔千年，时至今日，哪怕即将堕魔，仍不失当年披靡三界之卓越风姿。
庞宜之擦了擦汗，踟蹰着，犹豫着。
“原本，不该这么早就……”
澹台烬的耐心快被磨光了，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耐。
庞宜之最终还是松了口：“墨河，水晶棺。”
然而，澹台烬并不满意，追问道：“然后呢？”
庞宜之的气势不觉又矮了几分：“我只知道这么多！只要找到水晶棺，届时陛下……咳咳，您就明白了。”
庞宜之恨不得给自己俩嘴巴子。
又说漏嘴了。
他怎么就兜不住话呢！
迟早坏在这张嘴上。
庞宜之懊恼。
好在澹台烬并未追问，只意味深长地斜睨他一眼。
“庞宜之，你跟我走。”
命令式的。
不容拒绝的霸道。
澹台烬甚至没多看萧凛和黎苏苏一眼。
他俩回盛国也好，继续跟着也罢，不重要。
澹台烬不由收紧臂膀，将怀里的凤九护得紧紧的。
凤九，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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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魔女最后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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