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抱头,哀嚎着闯下大祸。
殊不知,她的祸事又岂此一件。
还没来得及追上去,就被另一个双眼冒火的人给拦截。
“锦、觅!”
哦,旭凤的C梦不仅被当众围观,还被人好生点评一番……二凤面红耳赤,七窍生烟,罪魁祸首无疑是那可不知死活的葡萄。
这边,锦觅被旭凤拖住,旭凤又被鎏英拖住(比武),场面一度热闹非凡。
唯有润玉,悄无声息地踱步离开。
如九天银河,无声无息。
这就是润玉与旭凤的不同。
旭凤,原身火凤,本就是风风火火,天生堪比太阳更耀眼;而润玉,正如润雨细无声,不争不抢,不卑不亢。
他虽比不得耀星夺目,却如天上皓月,有着不输给旭凤的独一无二的存在感。
此刻的沉寂与静默,不过是润玉不愿张扬而已。
他原本就与喧闹格格不入。
润玉控制不住自己,脑海中不断回闪现着所见梦中发生的点点滴滴。
巨细无遗,半点细节都不愿放过。
许是因为内疚,许是生出几分感同身受。
一向规矩的润玉,轻推开了白浅房门。
白浅端坐在铜镜前,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润玉突然进来,都有些意外。
两人双目对视,忽然空气凝固了,忽然不知该如何反应。
“对不起。”润玉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白浅错愕。
怔怔地凝视着润玉,不禁片刻失神。
与夜华的那段情殇,的确令白浅痛彻心扉;痛到她醒来的那一刻,第一反应便是找折颜索求忘情药。
若不是机缘巧合,落入这异世,白浅想着后面的发展应该是:她服下忘情药,将夜华忘得干干净净!然后回到青丘,继续做她的青丘女帝!守着师傅,等着师傅醒来。
然,天不遂人愿。
最终还得靠自己慢慢消化那段情殇。
若真要追究,是夜华对不起她,是夜华身后的天族对不起她。
偏偏,她听到的第一声对不起,竟然是从小应龙嘴里说出来。
润玉像极了犯错的孩子,呆呆傻傻的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白浅释然一笑。
润玉,真真像极了一张白纸,纯洁无垢。
明明犯错的不是他呀!
难道就因为魇兽无意间吞了她的梦境?就因为,所见梦又被几人无意间看到?
白浅,自认不是只苛刻的狐狸。
“你们大抵以为,我定会因此事而感到被冒犯,会生气,再因旧事重提而深陷悲伤?”白浅望着铜镜中的倒影,喃喃自语。
“原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白浅没想到,短短数日,提起过往惨痛经历,她竟能够如此平静。
是因为,内心深处,开始学会释然了么?
还是因为,倾诉的对象,是小应龙?
纤纤玉手爬上面颊,一寸一寸抚摸眼睑。
“那一天,是我最痛苦最难以接受的一天。素锦跳下诛仙台,诬陷是我推了她……那些天族,无人信我!恨不得杀了我以此平复素锦所受委屈。”
白浅自嘲:“是啊,那时的我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天族眼中的蝼蚁!他们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处置一只蝼蚁。”
白浅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们怎会不知,区区凡人,如何有能力诓骗素锦跳诛仙台?他们早就知道了,是素锦自导自演!”
“是啊,天帝怎能容忍太子夜华娶一个凡人?怎能容忍一介凡人成为天族太子的太子妃!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切、一切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天族,天族人人都要我死!”
“他们全都知道其中曲折……夜华,夜华也清楚。”
白浅笑得凉薄又惨淡。
她本就聪明,有些事不过是身在局中,暂时被迷了眼睛!如今拨云见日,自然反应过来了。
“夜华他大抵觉得自己一片深情,一双眼睛换一条命,便是他能够争取的最大赢面了。”
白浅嘴上赞许夜华情深,可她的口吻,却充满了怨怼与讽刺!
“他定觉得,自己百般求全,我该千恩万谢吧?”
润玉静静聆听,为白浅的遭遇痛心万分。
那个名为夜华的男子……
“浅浅,或许他是真心爱慕于你,只不过行差踏错……”戛然而止,润玉没办法说出‘夜华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这种违心的安慰。
白浅扯了扯嘴角,黑瞳微闪:“润玉,你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么?你知道被心爱的男人亲手剜眼的痛楚么?”
“那时,我孤身一人在天宫,受尽磋磨与委屈!其实没什么要紧的,只要心爱之人与我同心,世间便没什么可怕的。”
“可他,终究背弃了我。”
润玉眼前忽然一花。
一段模糊的记忆若隐若现。
好像也曾有什么人,将他亲手推了出去;将他丢在冰冷的天宫,从此日夜守着璇玑宫。
具体的,润玉不记得;可那种噬心的悲伤,在心口蔓延开来。
润玉指尖动了动,他本就站在白浅身后。
手上忽然多了一条白绫。
他轻手轻脚地将白绫覆上她的双眼。
润玉低语:“这是九幽黄泉下的玄光白绫,可为你遮住外界刺眼光芒,只要戴上它,视力便于常人无异。”
这就是润玉此行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了。
南天门与穷奇的一战,他便注意到,在战斗中白浅亦容易被强光干扰。
若以后再遇危险,这就是她的弱点。
那时,润玉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九幽黄泉的玄光白绫。
玄光白绫如羽毛划过,戴上后不过片刻,立马隐匿其存在,别人绝不会察觉白浅眼上覆盖着这玩意儿!自然也不会有人察觉到她双眼有碍。
这东西,着实便利得很。
润玉喜不自胜。
他的眉眼本就好看,这会儿眉眼俱笑时更添几分温润。
白浅适时抓住他欲要收回去的手。
正是那只受伤的手。
“所以,你的手,是为我取玄光白绫,受的伤?”白浅不许他退缩,难得强硬。
润玉没想被拆穿,自然没有提前想好措辞。
白浅…早已心软得一塌糊涂。
润玉词穷,难得笨拙,绞尽脑汁半响才道:“润玉没别的意思,只想浅浅你能……好过一点。”
这世上,有人会将你伤得体无完肤;原来,也会有人会没缘由地掏心掏肺对你。
白浅松开润玉。
低声细语:“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忽然想起了离境。
“情殇,总会有走到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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