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纯洁的少女如同盛放的白色花朵,又或者是无害地露出肚皮的小动物。对着审视她的丽芙打招呼。
丽芙只好开口:“你好,我是丽芙,你为什么在这里?”
薇奥拉把玩着自己的发辫笑嘻嘻的:“我是附近村子的哦,我在森林里玩嘛,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
少女的说辞无疑佐证了艾莲的能力,能够将人不知不觉地引诱到这栋房子的面前。
丽芙:“这里很危险,你快回家吧。”
薇奥拉眨眨眼:“可是我出不去了呀。”
“?”
“你看——”薇奥拉想拉着丽芙往前走,却被敏锐的少女闪开,她也不觉得尴尬,说了声快来就继续往前,她走的小径正是丽芙之前看到的那条。
路的尽头是玫瑰灌木丛,拥挤到夸张的大朵玫瑰挤在一起,只留下些许绿色的缝隙。
薇奥拉试着伸出手,摸了摸那些花瓣。艳丽的红玫瑰有着柔软的花瓣,被少女的指尖触碰下压也只是轻微地抖动。
灌木丛的中间有着一条更加隐蔽的被叶片遮盖的小路,顺着这里应该能到外面去。
丽芙看到薇奥拉把手伸进了灌木的缝隙中,薇奥拉顺着缝隙挤身进去,这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
仅仅在电光火石间,丽芙突然感觉到了空气中不正常的力量在流动。
她本能地拽住了金发少女的肩膀,猛地把她往回拽,突然的发力让薇奥拉吃疼地叫了一声。
“啊!你这——哎?”
薇奥拉,或者说顶着薇奥拉皮囊的艾莲惊讶地捂住嘴。
柔软的叶片与花瓣变得像刀锋那样锐利,那条缝隙般的小路合拢了,森森的钢铁光芒在中隐现,尽管被丽芙迅速拽回了,艾莲仍然被割破了手臂,汩汩的血从伤口流了出来,像玫瑰那样红。
这点疼痛比其她的病简直就像抚摸。
艾莲假装自己疼得脸色苍白,捂住手臂往后倒,这次丽芙没有避开,她在心里得意地笑着。
再为她付出一下不好吗?
(我的朋友。)
话虽如此说,艾莲还是很心疼自己的身体的,这具健康的身体可是她完美生活的门票。
薇奥拉怎么这么可恶啊?她只是恰好看到有漏洞可以钻嘛,居然割伤了她的手。
而且……这么善良这么可爱的薇奥拉,居然是真心想要杀了她哦?
这让艾莲忍不住更想笑了。
丽芙接住了受伤的少女,金色的碎发一瞬间挡住了她的表情,紧接着倒进她怀中,头发散开,露出泫然欲泣的脸。
“这些是什么……好可怕。”艾莲拽住丽芙的衣服,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
很温暖的怀抱。艾莲冷静地评价着,这就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被爱的人才能享受到的拥抱。
不过呢,应该还是爸爸(还没见面)的怀抱更加温柔。
所以,她要努力从小薇的挽留里出去咯。
丽芙祈祷几句,用祷文的力量治疗着金发少女的伤口,伤口溢出的血液像沙砾堆叠,很快就堵住了伤口,然后红色沙子像被风吹走那样消散,只留下浅淡的伤疤。
艾莲抬高手臂,洁白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竟有着反光那样的刺眼,伤疤极其浅淡,只有一点白痕。
“你好厉害!谢谢你!“艾莲开心地感谢着,她握住丽芙的手晃了晃:“好神奇的力量啊,你是森林里的魔女吗?”
“魔女?”
“是的,我爸爸跟我说过,不可以到森林里玩哦。他说森林里有个吃小孩的魔女,不过我觉得他的话是在骗小孩子啦。”
“也许你的爸爸是对的。”
“所以我错了啦,大姐姐,你救了我,肯定不是坏魔女。拜托你帮我离开这里吧,我再也不会来森林了……我好想爸爸。”艾莲说到这里眼眶泛红,曲起手指擦拭了一下没有眼泪的眼角,期望地看着丽芙。
被关在地牢多日让丽芙的衣着染上污秽,血迹腐烂的味道并不好闻。
艾莲观察着她,长相只能说端正清秀的丽芙,从外貌上看明显比艾莲大上几岁,她很少笑,大多时候看起来很严肃。放空思考的时候会面无表情显得有些冷漠。
如果说艾莲现在的外表是活泼的妹妹,那同样金发碧眼的丽芙就更像是她的亲姐姐。
现在这位“姐姐”依然没有表情。
她在思考什么?
“拜托了!诶——你在想什么呀?”艾莲心中焦躁,装作天真地问着。
“……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觉得我就是吃人的魔女呢?我身上有那么多血,你不害怕吗?”丽芙看着自己手中散发诡异味道的褐色绷带,抬眼看向她问着。
糟、糟了!
在这种方面,艾莲完全忘记了普通女孩应该如何表现。哪有女孩在森林里看到了满身血迹的人还会凑上去的?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诶!你刚才救了我呀,姐姐身上的血是在森林里打猎留下的吗?”
“打猎不会留下那么多血,这些不是动物的血。”
“这、这样啊,我还是觉得姐姐你不是坏人啦。”
太拙劣了。
这样拙劣的谎话让艾莲莫名心虚,她现在没有半点魔力,只是个柔弱的女孩。
丽芙叹了口气。
“如果你现在转身跑的话,我真的会相信你的。”
童话中的小孩都是面对恶狼都面不改色的天真生物。现实中里的小孩反而比成人敏锐百倍。
不对劲就会想逃跑,这才是幼崽的天性。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姐姐……”艾莲维持着笑容,往后又退了一步。
“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丽芙仍在思索着,语调变得平缓。
“是吗?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呀?”
“艾莲,是你吗?”
丽芙握住剑柄,询问着。
梳着金色麻花辫的少女转身就跑,灵活得就像一只野兔。
周边已经被覆有魔力的灌木封锁,于是她逃跑的方向是——那栋房子。
丽芙根本不需要费劲就能追上她,太慢了,只需要几秒,她就能握住她的肩膀,或者刺穿她的锁骨。
瞬息之间,丽芙听到了少女大声呼唤着。
“我的——家!打开门!”艾莲气喘吁吁地往前奔跑,身侧是房子的墙壁。
她双臂张开,呼唤着自己的房子。以往她心随意动就能像使唤四肢那样使唤这栋房子。
可现在的她身体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只能凭借灵魂与房子的那点联系,努力呼唤着这栋房屋的回应。
魔女之家记得每一届主人的灵魂,更何况这是最执着的那个,养育自己的梦想般养育着这栋房子。
轰隆隆,古铜的房门从墙壁内在翻转而出,房门微微打开,就像主人的邀请,能从缝隙中看到里面木质的门廊,深红的地毯以及柔和的烛光。
艾莲抢先一步冲了进去,立刻把门砸上。
丽芙按住门把,房子无言地拒绝了她。她甚至不知道是艾莲的命令,还是那位少女的命令。
门扉内,艾莲的声音清脆:“丽芙,这里不属于你哦。这是我跟薇奥拉的游戏。”
“你夺走了她的身体?”丽芙这才意识到艾莲先前的自称并不是一个假名,她属于自己先前拥抱的那个少女。
艾莲轻笑几声:“是又如何?说到底这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呀?你真是个不讲道理的人,突然来我家里,我也好好请你住下来,还给你吃好吃的点心,跟你交朋友,但是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我一点呢?”
“体谅?”丽芙荒谬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你把你做的事情当作能被体谅的事情?”
“为什么不行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为了实现我的梦想,我好想要健康的身体啊!只有有了健康的身体我才能得到爱。”
无法理解。
艾莲的执着呈现出一种尸山血海般的残念,如此经年累月的堆积,促使她不断地行恶,她的眼中,只有一件东西。其他的东西她浑然不在意。
丽芙面无表情地摩挲起刀刃。
她知道,曾经山下的人也大多就这样坏掉了。坏掉的人就更会吸引那种残酷的力量。
越执着、越悲惨。
越想得到、越会失去。
这就是“苦痛奇迹”
她应该“拯救”这样的艾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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