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孩只会说“谢谢”“你好”“再见”。
这个四岁的女孩口头禅则是“生意怎么样”“家人还好吗”“我要告诉我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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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她是谁,”Xanxus恶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我要把她从窗口丢出去。”
而这就是“我要告诉我教母”的触发场景。
[3]
第二年,事态几乎没有区别,除了她对Xanxus的拥抱愈发执着,也学会了逢人就咨询对方的股票账户表现。
听一个孩子念叨她根本不懂的东西是种乐趣。Xanxus却根本不觉得好笑在哪里。他暴躁地把女孩放在自己腿上,并且告诫她:
“我一辈子都不会投资什么狗屁股市,等我长大了赚到钱,我就会拿去买酒,养女人,收藏枪和跑车。”
“好吧,”她一反常态地显得温驯,甚至称得上敬畏,“你能给我买只宜家鲨鱼吗?”
“还有你为什么喜欢收藏口香糖?”
好样的,她把gun听成gum了。
[4]
第三年的夏天,在高温预警发布后,九代目夫妇邀请亲友去法国南部的圣特罗佩避暑。
Xanxus生平第一次见到大海。被彭格列认养以前,他见过面积最大的水域是浴缸,而且是在社区停水期间发挥作用的,并没有奢侈到拿来泡澡。物质上随意的挥霍让他感到惶恐,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想念那口脏兮兮的浴缸。
游艇布置得像移动的五星度假酒店,十二岁的Xanxus还是习惯于在父亲的办公室徘徊。
九代目的办公桌上常年放着一部黑色座机,一个装满彭格列机要文件的密码箱,一台在当年还显得笨重的手提电脑,以及三张家庭相片。
照片依次是九代目和守护者的合影,他和妻儿的全家福,一张他母亲八代目年轻时脚踩坦克居高临下的黑白影像,看起来应该被请进二战历史博物馆。将这些物品打包,布置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复原欧洲最大的黑手党组织的指挥中心。
是的,没有Xanxus的照片。
九代目总不能告诉客人,照片上眼神凶悍的男孩并非诞生自他妻子的子宫。
一个黑发的小女孩坐在了xanxus身边的板凳,和去年相比长大了不少。因为腿短,上去的时候废了不少力,但一次都没有放出过“抱我”的狠话。当她最终妥善安置好自己的时候,Xanxus几乎绝望地以为,她要问候他的生意。
那么他也只能告诉她,他上半年的收获是同学的牙齿和零花钱。
“你好,”女孩喘气,汗水打湿了薄薄的发尾,绿眼睛在海域无尽的深蓝里也显得不落下乘,“你看起来有点儿眼熟,我们去年见过吗?”
Xanxus就不应该信任六岁孩子的脑容量,时隔一年,她居然把他忘了。
“滚开,”他粗暴地说,“甲板那么大,滚到其他地方去坐。”
地中海的季风迎面吹拂,船上请来的乐手在用曼陀林琴弹奏《西西里塔兰泰拉》,有着和他相同黑发的女孩沉默地说:“做不到。”
“为什么?”
“这里离餐厅最远,你见过那些煮熟的龙虾吗,趴在冰上,围了一圈绿油油的西兰花。我不敢跟它的眼睛对视,而且我也下不去,”她悬空的双脚离地只有30公分,话又说回来,也的确相当于她1/4的身高,“除非你抱我。”
Xanxus是不可能抱她的:“那你上来干嘛?!”
“我想坐在你的身边,”女孩道,“你很漂亮。”
Xanxus残酷地笑了一声:“说明你很肤浅。”
“那…”她试探性地改口,“你很丑陋?”
Xanxus:“……”
“等等我想起来了,你也是我教母家的孩子。抱歉,这艘船上的孩子实在太多了,我讨厌他们尖叫着跑来跑去,你是…”她口气凝重,严阵以待,“…你是那个名字很难念的哥哥。”
“滚开!”
“哥哥大人呢?”她很执拗。
高人一等的感觉听起来还不错,xanxus冷哼了一声:“这个还行。”
“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她脖子上挂着当年最新款的相机,重到牵引着她的脖子前倾,显出一副笨拙的呆相。
“为什么?”
“你真的很漂亮,”女孩耸肩,“我不希望想起这个暑假的时候,只能想到死不瞑目的龙虾。”
[5]
Xanxus十三岁了,他的照片放在某个日本小学女生的桌上。到底一年前,他没有抢下她脖子上的徕卡相机。在世界上千千万万张写字台中,Xanxus好歹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一年的冬天,他们去听了一个三岁音乐神童的钢琴独奏。演奏结束,掌声几乎能淹没台上看着只有蚊子大的银发碧眼的神童,女孩偷偷问Xanxus:
“我怎么感觉他在瞪我们,是因为你没鼓掌吗?可是我帮你鼓掌了,我都把手拍红了。”
Xanxus懒得揭穿,可能是因为中途他俩不小心睡着了,包厢温度打得太高,这个小笨蛋搂起来也很舒服。世界上千千万万闪闪发光的战利品里,荣誉,权力,忠诚……她是第一个主动投入他怀抱的,他会记得这一点。
[6]
Xanxus十四岁,进入了黑手党预备学园,开始拥有向成人体格蜕变的趋势。
不出意外,他应该在夏天结束前忘记这个拖着行李箱度假的小姑娘,他的世界开始变得辽阔和血腥,早就不是一个孩子有资格进入的了。瓦利亚当然不是适合小女孩的游乐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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