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条悟感受着肩头重量，心中五味杂陈之际，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旁边的注视。
于是他抬眼，顺着最炽热的那股视线望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旗木卡卡西满脸复杂的表情。
瞧见五条悟望过来，旗木卡卡西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了视线，还下意识地抬手拉高了面罩。
原来……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呼吸的人是这副样子啊？他想着。
在四战时，当带土的面具在他面前碎裂，露出那张以为早已逝去的面容时，他自己也曾因巨大的冲击而陷入过和夏油君症状一致的过呼吸中。
那一刻，他也是如此失控地喘息，氧气仿佛被抽空，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而当时，带土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的？大概是冰冷嘲弄吧，毕竟当时的他们还是敌人。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身边的宇智波带土。
而宇智波带土正在抱臂坐着，眼睛注视着前方，但旗木卡卡西能感觉到，那视线并没有真正聚焦在屏幕上，很明显就是在发呆。
毕竟现在是中场休息，现在画面还停留在少年五条悟濒死的面容上，只不过屏幕上还多出了一个小窗口正在播放着咒回第二季的片尾曲《燈》。
然后，在发呆的宇智波带土，其实只是想着：……卡卡西那时候，也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来着。
刚才夏油杰那濒临崩溃的模样，与记忆中的卡卡西在他面前过呼吸的身影微妙地重叠，让他心底某处被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而此刻，靠在五条悟肩头的夏油杰，呼吸已经逐渐平稳，过度换气带来的眩晕正在退去，理智重新回笼。
他轻轻动了一下，五条悟立刻察觉，手臂微微收紧，低声问：“好点了？”
夏油杰没有立刻回答，他闭着眼，又静静倚靠了几秒，仿佛在最后汲取一丝安定的力量。
然后，他缓缓直起身，离开了五条悟的肩膀。
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尾还带着生理性泪水浸染的微红，但那双狭长的眼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嗯。”他低声应道，声音还有些沙哑。
他抬手，用指尖极其快速地拭过眼角，然后对五条悟露出了一个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微笑，带着一丝歉意：“抱歉，悟，失态了。”
他又转向其他人，目光扫过高杉、卡卡西和带土，微微颔首：“让各位见笑了。”
他的姿态重新变得稳重，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崩溃的人只是众人的幻觉。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并非幻觉。
＊
就在夏油杰恢复平静时，坂田银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直身体，手指在虚空中点来点去。
“等等！这种喘不上气的戏码……银桑我绝对在其他地方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然后，他猛地转向旗木卡卡西：“对了，就是那个面具男掉马的时候，卡卡西三三是不是也……不，不止是卡卡西，还有鸣人——全部都有过这种过呼吸综合征？”
卡卡西无奈地叹了口气：“银时君，鸣人那孩子是感情比较丰富……”
“不不不！还有，”银时打断他，“还有佐助啊，最让我震惊的是他啊！那个整天摆着一张‘全世界都欠我钱’脸的佐助小哥！在知道他哥哥鼬的真相后，居然也过呼吸了！你们木叶连这都遗传吗？”
“什么？佐助他也……？”卡卡西彻底愣住了，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大，不过转念一想，他就了然了：是有关鼬的事啊，那也难怪佐助会……
对了，我记得鼬的事是带土告诉的。旗木卡卡西的目光又一次下意识地投向宇智波带土。
“没错，是我告诉他的，在他杀死鼬后，把有关鼬的真相对他全盘托出。”一直沉默的宇智波带土此时平静地开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卡卡西：“现在想想，他那副崩溃的样子，倒是和某个同样在我面前喘不过气的人一样呢。”
说起来，在佐助过呼吸时，带土还特别捏住他下巴，让他冷静点、慢慢呼吸来着，只不过人家不领情。在卡卡西过呼吸时，由于他们还是敌人，倒是没有这种立场。
而这话让卡卡西的表情更加复杂了。他这才意识到，带土不仅见证了他的崩溃，也同样见证了佐助的。
“哇哦！我也记起来了，所以这位带土君是专门负责搞崩别人心态的？业务范围还涵盖了师徒两个？”
五条悟此时已经完全切换到了看戏模式，他兴致勃勃地插话：“看来我和杰当年那点事跟你们这连续剧般的剧情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不止呢，悟，其实鸣人的过呼吸也跟这位宇智波先生有关，业务范围是师徒三个人哦，除了小樱，一个班全军覆没，简直就是行走的过呼吸制造机嘛。”
夏油杰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现在的他为了让别人尽快忘记他刚才的失态，立志于拖更多人下水。
只要过呼吸的人多了，他的过呼吸就不值一提了。
“看来在你们火影的世界里，‘过呼吸’是一种相当普遍的情感表达方式。”
高杉晋助冷哼一声，一针见血地指出：“不过连续让多个人以同样的方式崩溃，你还真是执着于这种无聊的把戏呢，宇智波君。”
宇智波带土面对众人的目光，只是淡淡地说：“那时的我，确实执着于让他人品尝痛苦，现在想来……”
他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平静显示他已经放下了许多。
“我懂了！这就是你们火影一脉相承的‘羁绊证明’啊！”坂田银时恍然大悟地拍手。
“不过面具桑，你这见证人当得也太敬业了吧？师徒二人的崩溃现场你都赶上了，唯一错过现场的就是鸣人那次……”
“其实鸣人那次，我也在现场，当时的我还没离开，躲在暗处观察来着。”宇智波带土说道，又有些感慨，“鸣人对佐助那小子的感情是真的很重啊，不仅对着雷影下跪还过呼吸了。”
“啊，原来带土你那时还没走啊，”旗木卡卡西惊了一下，随即又苦笑着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当时的我不在，我也是事后从其他人口中才得知鸣人过呼吸的，也是现在才知道佐助居然也有过过呼吸，没想到我们第七班中，居然有三个……以这种方式同步了。”
卡卡西的这句自嘲，让原本略带沉重的气氛松动了几分。
五条悟立刻抓住了这个时机，他用力拍了拍夏油杰的后背，差点把刚缓过来的夏油杰拍得呛住，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好啦好啦！黑历史交流大会暂时到此结束！”
他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屏幕上依旧定格着的、属于“自己”的惨烈画面，以及那小窗口中悠扬的片尾曲。
“休息时间够久了吧？歌都快放完了，该继续了吧？我可是很期待接下来的‘主角反杀’剧情呢！”
他的语气很轻松，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屏幕上。
“毕竟无论当时有多么凶险，无论他隐藏了多少底牌，最终胜利的，还是我啊，我还活着，而他死了，这就是这故事的结局。”
夏油杰借着五条悟拍他后背的力道，顺势完全坐直了身体，然后稍微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袈裟前襟。
之后他微微颔首，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与沉稳：“悟说得对。耽搁大家时间了，我们继续吧。”
他的目光十分坦然。
宇智波带土收回了有些飘远的思绪，重新抱臂坐好，眼睛淡淡地瞥了一眼屏幕，算是默认。
旗木卡卡西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面对关于“木叶过呼吸传承”的尴尬话题了。
他赶紧正了正神色，将目光专注地投向屏幕。
“啊——终于要进入正片了吗？银桑我都快等到睡着了。”坂田银时挠了挠他那一头天然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高杉晋助则依旧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但也没有出言反对。
就在众人调整好坐姿，注意力重新集中之际，屏幕上那曲悠扬的《燈》恰好播放到了最后一个音符。
画面随之暗了下去，短暂的黑暗之后，新的画面开始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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