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
哈尔确实有着好基础，善心和实力。但是他没有稳定的精神内核，仅仅是被甩了，就想要毁灭世界。某种方面上来说，他是要谋杀玛瑞奈特的本质。
她瞥了眼哭的死去活来的哈尔，催促他去楼上清洗，地上残留的粘液要让他自己收拾。
人类的情感构成是复杂的。她清楚这件事情，所以一直在学习。作为旁观者清楚明了，能看见事情的发展经过，客观的为这件事情定性并收录。
就算是学习，也不一定能完全理解。
譬如哈尔在学习系统性的知识，他没办法越过进阶理论和高阶理论两本书直接去学漂浮。
玛瑞奈特也是，也更为复杂。哈尔尚且有人偶为他总结的理论，而她自己却只能看着历史确定的结果，去艰难反推他们情感的过程变动，就好比哈尔从漂浮逆向推导，得到了进阶理论和高阶理论。
人作为群居性生物，有着情感需求。人一多就更难把控具体细致的情感，所以她经常独行，避免他人对她判断的影响。
然而作为人的产物，她不可避免会对陷入困境的人伸手援助。
救助一个孩子，是否是错误呢？
人类的历史由人类书写，她自然不去参与战争这类必定会落下史书笔墨的事情。
……
她静静思考着。
等到哈尔收拾了自己去睡觉，天上的日与月交换了一轮，才眨巴了眼睛。
“哈尔。”
“嗯？”
少年伏案桌头，失恋归失恋，课业是不可不写的。今日阳光正好，是明亮不刺眼的正好。
“过来，我们立一份誓约。”
“誓约”落在他耳朵里可谓是惊雷。
“老师，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玛瑞奈特递出一份纸张。
卡尔西法接过话：“是你昨晚失恋就召唤黑暗精灵乱用魔法甚至还想毁灭世界，把人弄生气啦！”它讲完就缩回壁炉角落，看不出前两日盘踞中央的气势。
这件事确实是哈尔理亏，但他还想挣扎：“就算这样也没必要用上誓约吧……”
纸张还是他熟悉的那种，和入校的誓约是一个材质。
“正是如此，才有必要。”
“你尚且年轻，满心只有求知和寻乐，对力量的敬畏太过浅薄。”
她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用起魔法百无禁忌。身上毫无规矩约束，他迟早会忘记自己的底线。
在她的注视下，哈尔点了点头。
他无法违抗人偶的话语，况且这确实符合“自由”的定义。
——
哈尔知道那份誓约是正确的。
但有时候，“正确”二字并不能拦住一个人生闷气，如果还是平时相当程度溺爱他的对象，“正确”就变成了薪柴，只会助长怒气的火焰。
哈尔签下了名字，原件也存放在他手里。他可以剪掉纸张边缘，拿它当飞镖的靶纸，或是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写有文字的誓约部分他绝不敢多做一点损毁。
而他现在还没把以上的想法付诸行动，只是埋头在桌子那里写着课业。时不时弄出点动静，引得人偶不得不给他一分注意。
……
正确！
正确有那么重要吗！只是失恋就要签那份誓约！明明平时也没有签的……
哈尔想到这，呼吸渐渐规律。
手也渐渐不动了。
玛瑞奈特的视线从手中的书籍落到哈尔身上。他伏在堆满书籍的书桌上，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落，羽毛笔从手中滚落。
玛瑞奈特合上手中的书籍，挥手往壁炉里加了柴火。
壁炉里的卡尔西法嘟嘟囔囔地把新木头塞进嘴里，将烤得暖烘烘的披肩烤得更暖些。
她无声赞许了卡尔西法，转头给披肩施术。披肩飘起来，轻轻地盖在睡着的弟子身上。
入秋转凉，加之卡尔西法的存在，便提前点上了壁炉。
又看了会儿书。
她递给卡尔西法新的木头，想着时间差不多了，预备歇息。
【晚安，卡尔西法】
凭空出现的文字这样写着，笔迹流畅悠扬。
卡尔西法从满满的木头里抬起头，小小声说晚安。她合上书，那书便自己飘回书架上。
椅子旁小圆桌上的笔墨该盖盖子的盖盖子，该清洗的清洗，茶杯则静静地飘进厨房。
她向楼上走去，身后跟着漂浮着的哈尔——他看来是真的困极了，瞄了眼自己的现状，又攥紧披肩睡回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昭示自己还在生气。
却不挣脱人偶的魔法。
……
正确。
正确是必要的，起码现在的哈尔需要与它为伍。
他只有在约束下，才会知道正确的价值。
不不，正确里当然不包括绝对，所有的正确都是相对的。走到极端的正确不叫正确，屠杀了所有人的凶手自然也与善良无缘。
他曾为莎莉曼夫人的弟子，知道约束是什么，看见过正确是什么。
是的，他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起码不能再一遇见不顺心的事情，就颓丧的开始召唤黑暗精灵。这家店开在闹市里，是要对别人生命负责的。
嗯，越写越混乱了。（摆烂）
给朋友的OC写了一千三，这里写了一千七，好，综合我写了三千（盲目乐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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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光银的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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