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的脸色依然很差，但笑起来还是很漂亮：“在海底墓里的花招，我只玩过机关箭那一次，还有爆炸那一次。说起来到最后还是被哑巴姑娘算计了一回。”
胖子有些不信任地斜了她一眼：“说。”
“凭什么告诉你？”阿宁挑了挑眉。
“你来不就是为了告御状的吗？趁着小吴和小哥那俩护犊子的没回来，你就尽管挑拨离间吧。”胖子晃了晃脑袋。
阿宁轻笑了一下，脸色慢慢严肃起来了：“虽然这事跟我无关，但看在以后也许要和你们打交道的份上，不想让你们那么早死，提醒你们一句，哑巴姑娘的水，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深。”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胖爷我干完这一票，就不给洋鬼子干活了，每次都没好事，以后再跟你遇上，算是我倒霉！”胖子吐了口烟圈。
“那就走着瞧吧。”阿宁胸有成竹般妩媚一笑，走了几步坐到刚刚哑巴张坐着的固定在墙上的长椅上，翘起二郎腿，“我建议你现在别出去，船上乱得很。”
“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胖子眼神慢慢尖锐起来。
阿宁没被他吓到，只是幽幽道：“不怕鬼敲门，就怕鬼附身……”
她话音刚落，胖子就“切！”了一声：“甭想骗胖爷我出去！小哥在那儿，怕什么？别说鬼附身，就是鬼打墙，你胖爷我也不是没见过！”
“可别误会，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又怎么会害你们？”阿宁瞄了一眼胖子面前的仪器，“打个商量，这船给我开，如何？”
“就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也该知道哪一方的蚂蚱更多。”胖子哼了一声，“你要是乐意为你胖爷干苦力，我也不计较，别想耍花招。”说着就离开了舵，一边警惕地注视着阿宁，一边坐到一边去，拿起哑巴张的那一份咖啡。
阿宁也不恼，轻轻一笑就走上去摆弄起仪器来。
胖子盯着她的背影，暗暗骂了一句：“操！这骚娘们儿！”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你刚刚说，在斗里被哑巴妹子暗算了一回，是怎么回事？”
阿宁没有回头：“你见到那棵树了没？”
胖子想了想，大概指的是青铜树：“见到了。”
“那棵树上的铃铛不简单。我到了主墓室之后就看到了那个洞，沿着洞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哑巴妹子从树后面钻出来，我见她可疑，就出声问了一句，谁知道哑巴姑娘拔出刀就冲我扑过来……”
“我呸！”胖子听到这里，呸了一口，“哑巴妹子哪有功夫去杀你！”
“她确实不是去杀我。”阿宁笑了一下，“她的目标是我身后的那只怪物。”
“禁婆？”胖子吃了一惊，随即弄明白了哑巴脖子上和手腕上的勒痕哪儿来的。
“我也上去帮忙，谁知道被禁婆挥开，撞到了青铜树，扫了一大片铃铛下来，听到了一阵怪声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哑巴妹子这不是救了你吗，这要是算计，我把姓倒过来写！”
“这是机密。”阿宁回过头来冲胖子笑一下，“你要是想知道，我也不是不可以提示你……下到海底墓去，看看青铜树后面有什么，你就明白了。”
“你耍我呢？海底墓早毁了！”
“安全出墓的方法有许多种，你可知道哑巴姑娘为什么要逼着你们毁墓逃出？”
胖子愣在原地。
面前的咖啡杯一口没动。
他艰涩地咽了口口水：“因为……墓里的东西……她已经拿到了。”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阿宁心情大好地冲胖子抛了个飞吻，“是你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我操！”胖子气呼呼地把手一挥，托盘连带杯子都飞了出去，站起来就指着阿宁的鼻子骂，“别想挑拨我们的关系！哑巴妹子跟我可是过了命的交情！”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要是死在她手上，可别怨我没提醒你。”阿宁慢悠悠道。
胖爷听着她凉凉的语气，只觉得从心底里发寒。
通往天宫之路里的“死门”，通道里的二氧化氮……
即使是重义气的胖子，也没法不去胡思乱想。
最终，直线思维的他，只能将其归结为机关。
阿宁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似的，虽然看不到胖子挣扎的表情，却依然诡谲一笑。
她刚刚的论证有一个漏洞，就是这个漏洞，让胖子掉进了怪圈。
——“你可知道哑巴姑娘为什么要逼着你们毁墓逃出？”
毁墓不是他们的本意，凿穿穹顶是吴邪的主意。然而若是将这些推到哑巴身上，自然而然便会得出胖子的结论。
更何况，哪有那么多安全出墓的方法。
尽管胖子不久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依然为阿宁挑拨人心的功夫胆战心惊。
甲板上，吴邪、哑巴张二人正与哑巴对峙着。
哑巴脸色苍白地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似乎她面前有什么世上最可怖的场景。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她猛地跳起，直直向前跑去，眼看着就要掉到海里，哑巴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右手腕，她顿了顿，迟疑地用左手摸上抓住她的手臂，一路摸索着向上，终于触到了哑巴张的脸，她的脸上出现了悲恸的表情，不住地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紧紧扯住哑巴张的手，向他缓缓跪下，像是不堪重负一样低下头。哑巴张被她扯得只能蹲下，迟疑了一下，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哑巴身子很烫，发着很高的烧，大概是烧糊涂了才会出现幻觉。
也许触目所及，早已不是真实存在的景色了吧。
吴邪离得远，没看清楚哑巴说了些什么。
但是略通唇语的哑巴张明白了。
不要走。
她用这样卑微的姿态乞求着谁，不要走。
没有人明白她放弃尊严也要留下的人是谁，更没人明白她之前看到的是怎样骇人的景象。吴邪见哑巴安定下来了，松了口气，想起胖子还被晾在驾驶舱里，于是最后看了一眼二人，折返回去。
甲板上，只有相对而跪的二人，一个不住无声低语，死死揪住对面之人的衣角，一个神色迷茫，只是拧眉深深注视对面之人的容貌。
我，是谁。
你，是谁。
于是三更结束……作者我X尽人亡有事烧纸大事挖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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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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